第九十九章 大结局（五）
“这是我的责任，是我来这世间的使命，如何能推脱呢……”我轻轻一笑，前世今生所有过往，如一帧帧鲜活的画卷在眼前飞速闪过……天界的神河，人间的大地，这一切的一切，都很美很美，美到让我舍不得……
当然，舍不得的，又何止这些美景呢？
对不起了，我今生的亲人，爷爷、爸妈还有那些可爱的师兄弟们，至今不能再见上一面，也不知你们现在过得如何，有没有记挂着我；对不起了，暮尧，我不能亲自将你唤醒，也不能与你相伴相依，一起去东海遨游，去昆仑揽月，去看雪峰顶上第一抹朝阳，共赏九重天上的灿灿霞光；对不起了，昊余泠音，千年之前，你们耗尽心力，踏遍千山万水，历经千辛万苦将我寻回，现在又要弃你们而去，永远地离去……
素手微扬，小巧的白玉瓶在空中划过一道柔和的弧度，向昊余飞了过去，“昊余……天界神河底，暮尧他在那里……拜托你了！”
“汐儿！”昊余目眦欲裂，紧紧攥着白玉小瓶，根根指节都泛着青白。
“上神……”泠音双膝跪地，以手掩面，眼泪滂沱而下。
我轻叹了口气，转身……
“你这是在交代遗言吗？”一道懒洋洋的嗓音突兀地响起。
那双璀璨的火眸正直直地盯着我，眼眸中意味不明。
我不语。
“你舍得吗？就这么彻底走了？再也回不来？”他又补了一句。
当然是舍不得。
“想想你那些未尽的心愿，想见而未见的人……”
真的好想好想。
我的思绪微微有些散乱，就在这一瞬间突然感觉手下一松，红光闪烁，红影已如一条滑不溜秋的小鱼儿，“呲溜”一下子滑了出去，顺手将我猛地一推……
“炎瞳，你要做什么？”我没防备，踉跄着往前一冲，大骇。
“汐儿……也许我厌了倦了，不想再看到这些生离死别……”他遥遥立在崖边，红衣烈烈似火，“与其让你散尽神魂，消失在天地间，不如让我陪他们一起沉睡，这样的结果……也好……”
“你……”我情不自禁张大了嘴，“难不成，你是想以己身为封印？”
“不可以吗？”他若无其事笑了笑，“别太感激我哦，我其实是有私心的……”
“为什么？”
“我想，会有那么一天，能再见到你……”他轻喃道，“有这么个念想，总比得过那些虚无缥缈，真的……挺好……”
“炎瞳……你……”
“对你来说也许是很久很久，可与我而言，不过是做了个长长的梦……只希望有朝一日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你纯净的笑靥，发自内心的，真正的笑容，而不是左右为难，背负了太多太多……”
“炎瞳……”我欲上前，他却衣袖轻拂，一团烈焰“呼地”腾起，正好隔在我的面前，“莫要再过来了……”
他赤红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我，轻轻地说：“我只想问问你，你可曾为我动过心……哪怕只有一点点……”我看他许久，诚实地说：“男女之情不曾有。从一开始我就是把你当做哥哥的。不管你是谁，曾经做过什么，我永远记得伤心失意时你的拥抱，生命危难时你的倾力相护……也许你一开始对我别有用心，甚至动了杀心，但你始终也没伤害我半分，不是吗？我在原来的时空是家中独女，没有亲兄弟姐妹，到了这里，是你给了我哥哥的温暖，对我呵护备至，我永远也不可能忘记。”
他笑了，凄艳绝美，风华无双，“这样也好……”转身扬眉，“你记住了，今日本君以己身为封印，从来不是为了天下苍生，天下苍生于我又何干……我为的……只有你！”
我眼前早已水雾弥漫，哽咽不能言语。微光一闪，一滴眼泪凌空飘至他的面前，他抬指接住，放入口中，“这泪，可是为我而流？”又是一笑，“这样，也无憾了。”
深深凝望我一眼，他衣袂飘扬，纵身跃下万丈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