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令仪顿了一下,向来冷静的心思竟也忍不住为田瑶的话里有话点到了痛处。
人人都知道田瑶心悦皇上,只是皇上不理会。她却是不管不顾自在的很,常在紫宸殿和御书房出入。有人议论便是因为这个,上御史府给田大姑娘说亲的人都不多了,因为不敢。
谁知道天子对御史府是什么打算?
“臣女与皇上是谈公事,皇后娘娘不会生气罢?”
“本宫想起来忘了一件东西要送给太后,你先去罢。”
陆令仪没有理会她,走到前面便离开了。
小琴不忍见到自家姑娘受委屈,禁不住说,“这田姑娘分明是故意的,后宫之事是娘娘主理,奴婢吩咐下去不许她进宫罢?”
娘娘是后宫之主,实在不必忍着一个臣女放肆。
“你也说她是故意的,本宫不理会她便罢了。若是真的发难,就遂了她的意,告诉所有人我忍受不了她在皇上身边,这不值得。”
她到底还是要忍,入宫之前也做了一番心理建设,这等事情真的不算什么。
“若是老爷知道姑娘这般,定要心疼了。”
小琴叹了一声道。
“人生哪里有处处顺心顺意的”,陆令仪道,“告诉父亲,也是让他担心,于事无补。如今我已为人妇,不是小女孩了,我该自己学着怎么做。”
小琴道,“姑娘安心,奴婢不会多嘴的。”
“晚些本宫再去陪太后用膳罢”,陆令仪望了一眼天色,尚早,还能回去再写一篇制度,“去唤内务府的总管到永乐宫。”
“是。”
有些药味,虽然被香囊掩盖了,不过还是没有藏住。田瑶停在原地,未曾听说陆令仪生病了,药味又是从哪儿来的?
北凉 左贤王府
女子神态安详的躺在榻上,兰墨寒捏干罗帕一点一点给她擦净头发。
太医脸色难看极了,死死的弯着身压着头,偶尔无可奈何的看了一眼前方。王爷真是魔怔了啊,王妃已香消玉殒,王爷却将王妃当成生人一般照顾,这当真是…
“王爷,您节…”。
太医实在忍不住了。
兰墨寒不紧不慢打断他的话,“你若没办法让王妃醒过来,便闭嘴。”
太医,“…”
“你先出去罢。”
秦言看了他一眼道。
太医摇摇头走了出去。
“王爷,属下在南面寻到左骨都侯的踪迹,不过他逃的极快。属下以为再搜寻一番,他必没有精力再逃,很快就会抓到他的。”
秦言道。
“本王相信你“,兰墨寒握住女子冰凉的手掌,试图用自己的温度暖她,没有回头的道,“逆贼谋反,杀无赦。”
秦言,“是。”
兰墨寒能活着返回部族,是秦言冒死到中原求的兵马。他是中原人士,在兰墨寒身边效力联络中原。这一次也证明了他的忠心和能力,证明了兰墨寒没有用错人。
“王爷不肯将王妃安葬,属下斗胆,想必王爷心中有了办法?”
秦言道。
兰墨寒不是不理智的人,他见惯生死离别,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妻子去世。不过这么多日过去,他不但清醒,也愈发平淡下来。如太医所说那般,将死人当成活人一样照顾,这实在不可思议。
“是本王亏欠她,若要死,那个人也该是本王。”
兰墨寒道。
秦言,“…王爷。”
“可是本王不能死”,兰墨寒意味深长道,“本王也不能看着她死。你下去罢,唤相国进来。”
“是。”
兰墨寒看着长眠的女子,不禁叹了一声。他目视前方,衣桁上挂着一件未完工的大氅。整个部族除了她,谁也不能再延续她的手艺。
“小瑜,快醒罢,我很想你。”
男人俯身,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他不会让她死的,决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