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按照二叔的想法启发了一会自己的大脑,头脑风暴过后结果什么收获也没有。
季风和小张眼巴巴的看着爷爷出神的思考了一大阵子,等到的只是爷爷的一声长叹,季风眼神立刻就暗淡了下去,也跟着更长的一声叹息。
他知道这几年大家都难,不管是国家还是个人,大家都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不是天大的事情基本上不可能会播出巨款。
但是季风认为水库的现状就已经是天就要塌下来的大事了,他总觉得冬天过去后就会迎来大考,他就像开着一艘满是缝隙孔洞的破船在海上漂,对未来的巨大不确定感让他如履薄冰。
爷爷心又软了,他就见不得别人受苦遭难,更何况是季主任这个对他爷俩有恩的好人,于是他开口了。
爷爷说:“季主任,你也别太难过了,总会有办法的不是吗,要不你跟我去鹊湖城里去一趟吧,咱们找小川想想办法,他的脑子好用,说不定会有办法的。”
季主任一听眼睛又有了神采,对啊,那个小家伙有股子聪明劲儿,说不定他会有办法呢!
人的心里一旦有了希望,身上也就有了能量,季风火急火燎的起身就从屋里推出来了自行车,跨上车子就招呼爷爷做到后车架上。
小张阻止道:“主任,眼看就是中午了,吃了饭再去吧,你就这样饿着肚子骑不到那么远就没劲了!”
季风这才注意到太阳已经到了中天了,他讪讪的从车子上下来,又把车子推进了屋里,这才自嘲道:“你看我这……”
爷爷倒没有什么意见,就是这会就去鹊湖他都愿意,早一会把水壶和大茶缸子给二叔送去,他是打心底里十二分的愿意。
爷爷知道自己走不成了,就准备把行李放到以前睡的屋里,走到行李跟前却有拿着那两袋子粮食走去了小伙房。
季风和小张一看爷爷拿着的明显是粮食,就赶紧阻止他往那边走,爷爷说:“我这里还有点粮食,我看你们俩一天三顿只喝鱼汤也不是事儿,吃几顿粮食换换口儿吧!”
小张年龄小比较感性,被爷爷这一句话”噗嗤“给戳中了心窝子,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他感动得张嘴就想解释,却结巴着说了俩“不”字,就被季风打断了话头。
季风说:“哎呀你误会了,不是那样的何大哥,那不是一下子多了三口人吃饭吗,我和小张的一点点配给根本不够大家塞牙缝的,就只能靠喝鱼汤维持了,你放心吧,我们俩平时也就是把鱼当辅食。”
爷爷这才知道了原委,原来这两人过的没那么苦啊,既然这样他就放心了,不过还是坚持这顿用他的粮食做饭吃。
季风知道爷爷和二叔是从什么处境中熬过来这一段日子的,哪里会舍得吃他的那一丁点粮食,无奈只好劝道:“大哥,咱先简单吃顿饭,等小川给咱出了主意,我就请局里聘用你为咱们的护堤员,到时候咱就一块上班一块吃饭,伙食费中也会多了你的那一份,你就不用再怕咱仨在一块吃不饱饭了!”
爷爷听的有些心动,小儿子突然当上了临时工让他美的走路都满身带劲,老何家也出了一个国家职工,虽然是临时工,那在农村社员眼里也没啥区别,他都想好了回家在村里怎么炫耀了。
现在突然又天降喜讯,只要有办法休堤他就能当上护堤员,这名头一听就是好工作,爷爷稳重的眼睛蓦地也闪耀起小星星来。
爷爷试探着问:“你能定这事儿?”,他觉得季风一个小小的水库主任实在是太小个官儿了,怎么可能决定这么大的事情。
小张看季主任被爷爷这么直接的问题问的有点脸上挂不住,就替还在组织语言的季风回答了:“您老怎么就不会算账呢,上级拨款修大堤得多少钱?咱们局里打的申请是六十万,请您这么一位高人才花多少钱?就算一个月按六级工算吧,最多到不了三十五,一年才四百二,十年才四千二,跟六十万比都差到没边没沿了,哪个领导不会算这个帐?”
季风附和道:“对,就是这个理儿!”
他又说:“只要缝缝补补不出事能凑活着用,那就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全中国的护堤员都没有你值钱,局里还能有什么不愿意的!”
他俩说的不少,爷爷却只听清了仨字:“三十五!”,好家伙,那么多钱吗?那一定得让小儿子好好开动脑筋想出来一个办法,说什么也不走了,这个护堤员的工作听着就那么,怎么说呢,真香!
爷爷重重的一点头:“行,吃了饭咱就去鹊湖找小川,收拾收拾地上,咱做点饭吃了就去!”
杂粮面馒头就着胡萝卜炖鱼,爷爷和季风吃过饭就赶紧带上要给二叔拿的暖壶和大茶缸子上了路。
水库管理处里就只有一辆公车,两人一起去只能一个人骑一个人坐,幸亏陈城和鹊湖之间的这条官道是铺装路面,要不然季风骑不了十几里路就会被累趴。
季风心急,一开始骑车子用力猛了,才走了十几里虽然没有累趴却也明显慢了很多,从开始的耳边呼呼风声到后来的与走路无疑。
爷爷看出来季风力竭了,就跳下来车子让季风别骑了,季风擦了一把汗沮丧倒:“这可咋办啊,咱这百十里路才走了十几里,这样下去天黑也到不了啊!”
爷爷劝道:“你别着急,我来骑一会你坐后边休息一会,等我骑不动了再换你来骑。”
季风惊讶道:“啥,何大哥你会骑车子?”
自行车太过珍稀,除了单位配发的方便工作使用,一般人很难有机会骑到这玩意,爷爷竟然会骑车子怎能不令他惊讶。
爷爷微微一笑解释道:“就骑过一两回,那还是打鬼子的时候缴获的战利品,现在都几十年没摸过了。”
季风一听不由得又一次肃然起敬,心中不再怀疑,就将车把让给了爷爷,自己接过东西一只手扶在了后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