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证明了什么，小丁一听这话，面上立刻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你看你看，这女人就是骨子下贱，这样的女人就算真肯跟着你，也不安分，有那钱干嘛不娶个好女人安安生生的过日子，这女人就该孤家寡人，不得好死！”
阿苦知道，艳萍现在就是逞强，用凶恶无耻的面具来伪装自己。
但其实，说得越多，心底就越是在意。
但现在木已成舟，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阿苦默默脱下自己的外套，扭过头，小心翼翼地将外套给她披上。
“离开这里，以后别回来了。”
“人世苦难，你一个小女子无法改变，好死不如赖活，对自己好点。”
等他们走了，艳萍看着身上的外套，从里头掏出了那块手表，愣了愣，掩面大哭起来。
昨天她饱受摧残，求救无门的时候没有哭，面对冷言冷语的小丁没哭，但此刻，她却哭了。
从来没有人跟自己说过，这些都不是自己的错。
所有人都唾骂自己，恨不得自己去死，可唯有他会让自己好好活着，对自己好点。
一路上，阿苦都在想，自己还是太过没用，要是自己有一身神力，或武功高强，说不定就真能救下艳萍了。
同时，他也想到，或许，这就是命运，自己明明想要救人，但却还是被小丁给拦了，一切都按照原定的轨迹发展，没有丝毫改变。
打发走小丁，阿苦只想一个人静静。
他抬头望天，忽然发现天空出现了一丝丝水波纹，一圈一圈，一时让分不清何处是天，何处是地。
等他回到破庙，小妖怪已经喂完两顿，正抱着孩子逗弄。
“你抱孩子的动作倒是娴熟。”
“那是，小柔小时候，我可没少抱她。”
说起小柔，小妖怪微微有些得意，凶巴巴的脸上多了些温柔。
大约就相由心生，此刻的小妖怪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仁慈。
“人没救回来吧。”
小妖怪这话说的笃定，对于阿苦人失败一点都意外。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阿苦觉得他就是故意的：“看着我白费力气，就这么好玩？”
小妖怪摇了摇头：“我还没有无聊到这个地步，只不过总要让你试试，不然你会觉得我是故意拦你救人。”
命定之事，哪有那么轻易改变。
就像有些人信命，知道自己结果不好，拼了命想要改变，但偏偏就是自己的努力，反而促成了不好的结果。
“命数之强大，就连神明也不能轻易更改。”
“别难过了，这就是她的命。”
“对了，刚才天空出现异常，你发现没有？”
阿苦先是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小妖怪嘴巴里头的异常是什么。
“你是说天空上出现了水波？”
“没错，这小世界是艳萍的执念所生，可见其实这事其实就是她的心结，还真是可怜，她其实，也是希望危机时刻，能有人来救救自己的吧。”
这话一说，阿苦心里头的愧疚更深重了。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好歹得做点什么。”
虽然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但多少阿苦想要试试。
小妖怪其实也双标得很，他不喜欢多管闲事，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算。
于是他将将孩子抱到阿苦的跟前，对着他悄悄低语。
“我在这孩子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和艳萍十分相近的味道，这孩子要不就是她的弟弟，要不就是她的孩子。”
孩子？！
阿苦实在不敢相信，这艳萍才多大，怎么就有孩子了？
但想想是那个年代，又觉得这事不算特别。
听姥姥说，他们那个年代的人，有的会抱来别人家的女孩从小养着，等年岁一到，就给自己孩子当媳妇，也有的，八九岁就娶了娃，十三四就生了孩子。
那年头医疗落后，生孩子死得女孩子多得两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小妖怪笃定这事没错，无奈苦笑：“我也希望是她弟弟，如果是她的孩子，还真麻烦了。”
“什么意思？”
小妖怪一咬牙，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这孩子八成是个孽种，先天不足，估计活不过明天了。”
鬼始神差的，阿苦就懂了孽种这两字的意思。
总而言之，他的出生，并不受欢迎。
“若艳萍恨这孩子还好说，杀之可破，若艳萍这对孩子尚有感情，只怕孩子一死，她会因此破戒杀人。”
“可你不是说，这小世界里头的人都是虚幻，哪有人给她杀？”
小妖怪白了阿苦一眼，没好气地指了指自己：“你不是人？还有我，虽然不是人，但并不代表我不会死。”
“还有，刚才出现异动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有妖气，说明和你们同住的那条黑鱼精正在赶来的路上。”
“他们都是重情生义的好人，你觉得他们会见死不救？”
阿苦也不知这小妖怪哪里看出重情重义这事，但却不敢大着胆子说他们肯定不会来。
其实，阿苦怂得很，贪生怕死得很，心里头，还是希望他们能来。
陈沪和菘蓝都是厉害人，虽说不一定百分百能打赢，但至少他们安全获救的希望大了很多不是吗？
而此时，感应到山中异动的菘蓝正等着陈沪发话。
倒不是她突然醒悟，要将陈沪当成主心骨，而是对方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专冲着陈沪来的。
若他不发话，自己单打独斗，可不是那女鬼的对手。
山中的异常瞒不过身为大妖的菘蓝，她抬头看了一眼陈沪，显然是等他开口。
陈沪没有犹豫太久，他这辈子都没有当过逃兵，祸是自己惹出来的，无论如何，他都要负起责任来。
“走！咱会好好会会她，看看她能翻出什么花来！”
陈沪一向以文化人自居，虽不酸腐，但待人处事一向缓缓而来，从不与人争执。
如今杀气四起，菘蓝这才后知后觉，原来他生前，也是杀过人的！
“好重的杀气？你小子老实说，到底杀了多了鬼子汉奸？”
陈沪嘿嘿一笑，仿若无意，但满心满眼的得意几乎快要溢出。
“不多不多，亲手杀的，也就三十多个。”
菘蓝艰难地喘着气，这杀气压得她呼吸困难。
“骗妖怪呢......”
等等！
菘蓝后知后觉抓住重点。
“亲手杀的？那不是亲手杀的呢？”
陈沪得间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打鬼子要什么武德，靠着计谋，我们几乎灭了对方一个团！”
“多少？”
“你说多少？”
一个团？
菘蓝彻底傻了，干瞪着自己两只大眼，掐着自己的手指头只剩下震惊的份。
她曾查过相关的资料，陈沪打鬼子那个年代，小鬼子最开始设十七个师团作为常备军，编制为四个单位制，即师团下辖两个旅团，旅团下辖两个步兵联队。
但在后来，随着战争的推进，小鬼子又将师团改为甲乙丙丁四个级别，人数从28200-11000不等 就算规模最小的混成旅团，至少也得5000人起步。
难怪，他身上杀气这么重，那些虽不是他直接动手，但多少也算在他的身上。
“大哥，你可真牛啊！”
菘蓝忽然有些汗颜，之前仗着自己活得比人有久，非得让人有给自己当小弟，但没想到，他才是大哥！
“怎么，突然不想当大哥了？”
陈沪挑了挑眉，忽然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痛快！
这没文化的臭鱼，终于知道自己的厉害了吧！
还敢让自己叫她大哥，就说说，现在谁才是真大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