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听尚主任说他能在餐饮界扬名立万,顿时感觉一头雾水,没明白尚主任说的是啥意思,他到现在除了能熬稀饭,什么厨艺也不行,谈何在餐饮界扬名立万。
二叔一头雾水的问:“领导,您说的是啥意思,我咋不懂呢?”
尚主任兴奋的说:“这有啥不懂的呢,以后咱们饭店可以推出不用剖开肚子的鸡鸭鱼呀鸭呀,再往肚子里塞进去香料啊卤蛋呀之类的,无所谓啦,随便塞进去什么都行,只要是不可能的事情就行,你能想到客人打开鱼肚子的时候那种惊讶的表情吗?”
二叔还以为会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原来只是这种食材处理方式,他觉得除了能让食客惊讶一下也没有提升了什么,心中没觉得会有什么“扬名立万”的事情会发生。
二叔勉强笑了笑算是对尚主任天才想法的认可,然后就期待着这位领导赶紧帮他往陈城要个电话,他不声不响的一夜未归,爷爷现在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子了。
尚金凯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一看二叔的表情就明白他是没把自己的建议当成一回事,弄不好还会觉得他的想法很幼稚。
他自己都为自己的大胆设想兴奋不已了,人家却是满心不屑的想法,这让尚主任心里有种明珠蒙尘的委屈,他站起来说:“你等等啊,我下去拿个鸡蛋过来,我让你知道你到底能创造出怎样的美食奇迹!”
二叔没说话,只是满心期待的看着他,他看着二叔的表情,这才想起来自己光考虑自家的那点事情了,人家孩子还等着他给家里报个平安呢。
他有点不好意思的又坐了回去,拿起电话听筒手抓摇把就想摇起来,忽然间他又想到了什么将话筒放了回去。
二叔盯着他的举动本来满心欢喜,又见他放了回去顿时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去。
尚主任一边放话筒一边盯着二叔说:“那个小何啊,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情?”
这句话其实不用问,你要商量啥事情只管说就行,人家一个小孩子难道还能说不行?
二叔点点头答应道:“领导您说。”
尚金凯笑容满面的说道:“小何啊,你也别一口一个领导的喊了,你也跟喊邢局长一样喊我尚叔就行了。”
二叔立刻喊道:“尚叔!”
尚金凯笑眯眯的应道:“好好好,小何啊,我想给你安排到我们饭店当临时工你看怎么样?”
二叔一听心中一喜,在国营饭店里上班好啊,这可是永远不用担心挨饿的地方,在饭店里还会没饭吃吗,从此就有了工作,自己挣的钱还能养家,再也不用拉着棍子到处跑着要饭了!
二叔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的反应尚主任看在眼里,知道眼前这个小何肯定是愿意的,这种年代一个国营单位的临时工对普通人的意义,就像现在一个编制对于山东人的意义是一样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拒绝。
就算是爷爷和二叔已经可以接诊病人挣钱养家了,但是意义完全不同,自己挣钱在这种时候并不是被允许的,而是“民不举官不究”的状态,真有人较真的话仍然属于资本主义尾巴。
再者接诊病人并不是前途一片光明,现在只有两个病人被治好,想要树立口碑还需要一段时间,就说县人民医院泌尿科任主任吧,他信誓旦旦的说会推荐病人来治肾结石,一段时间过去了一点动静也没有,爷俩现在只有一笔梁主任给的诊金做生存的唯一依仗。
任主任的想法不用问也能想的明白,邢天的治疗虽然结束了,没有一段时间观察是没办法确定最终治疗效果的,残留的碎石能不能被顺利排出排净?对身体有没有不良影响?甚至说其他需要考虑到的问题,爷俩也根本不懂。
人家是医生,答应给介绍病人已经是违规的事情了,这就是很大的人情,不能埋怨人家任主任还不给介绍来病人,人家也得对病人负责,估计等邢天恢复一段时间后确定效果理想就会有病人过来了。
可是那样爷俩等不起,不确定的等待最为煎熬,并且马上要过年了,到时候把钱带回家里,过了年开春后爷爷要留在家参加生产队劳动,他不可能为了等病人上门就脱离了生产队,对于社员来说,那根本就不可能。
二叔有了工作过了年就能自己出来上班了,到时候不但能接济一家人,还能在这里维持爷俩辛苦开拓出来的人际关系网,就算哪一天有病人找自己,也方便给人诊治,这样可谓是两全其美。
二叔年纪不大却已早早就吃透了人间的苦,在以后同龄人还是天真烂漫的中学生时,他却每天都在想着怎么不被饿死如何养家糊口。
他心念电转间就行明白了这些事情,所以打内心里愿意留下来当临时工,临时工相对正式工虽然不好,没有了每月固定的粮食配给,但是一样发工资啊,最妙的是在饭店工作有饭吃,管吃管喝这一项是别的地方没法比的。
实际上不光这些,在饭店工作还很轻松,那时候饭店里不用刷盘子刷碗,顾客吃饭是要自己刷干净了碗筷才能走的。
饭店内很多会时候会写着大大的宣传标语:“反对资产阶级老爷作风!”,说的就是反对吃饭要人伺候,一切要自己动手,自己买票自己端,自己碗筷自己刷,你要说随便刷刷糊弄过去就是了,那可不行,收盘子的窗口一看不干净还会拒收的。
一个碗一毛一盘子两毛的押金,不刷干净你是不想要回来押金了,谁又会舍不退押金呢。
这还没完呢,餐厅里还会安排一个戴红袖箍的,鹰隼一样的眼睛盯着每一个客人,防止客人吃完饭偷走饭店内的财产,餐具已经付过押金了他不怕你顺走,但是屁股下的凳子可没有押金啊。
二叔肯定的点点头答应道:“好的尚叔,我愿意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