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直接的表态让大个子笑了起来,他安慰道:“瞧老大说的,我们咋会逼你呢,咱换个地方接着要饭去,你肯定能让兄弟们吃饱!”
二叔不再吭声,跟这人实在说不出来什么,先将就着吧,总会寻着机会的。
一群人离开了陈城县城,沿着公路往南一直往行署专区而去,所谓的专区,就是现在的“市”,那时候就这么称呼而已。
爷爷在家一开始没注意二叔,还以为是出去玩去了,可是天快黑了人还没回来,这就不正常了,爷俩在一起从没分开过,二叔绝不会无缘无故这么长时间不回家的,他心里有些不安,和三爷说了一声就出去到邢天家去了。
这个时间邢天已经下班回家了,再过一会就要让女儿给姥爷送饭去了,他正听着收音机,忽然见到爷爷急匆匆的赶来,赶紧关掉收音机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爷爷问他有没有见到二叔,邢天说没有,问他二叔怎么了,爷爷就将二叔带着谢成全去茅房就没再回来的经过讲了。
邢天想了想说:“何大哥你别着急,小川不会有事的,不出意外的话,这是谢成全想要小川给他挣钱或者偷东西,毕竟他是知道小川会大刍法的,伤害小川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二叔大名叫何川,因此邢天昵称二叔为“小川”。爷爷听了邢天的分析也觉得很有道理,心情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邢天又补充道:“谢成全我见过,长得瘦小干瘪,而小川虽然瘦,却比他块头大多了,他不可能一个人就能把小川劫持走,一定还有帮手!“
爷爷听到谢成全还有帮手顿时担心极了,邢天宽慰道:“何大哥你别太过担心,小川那么聪明,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最多跟着那些乞丐吃几天苦罢了,这事你不用管了,我会安排人寻找小川回来!”
爷爷也知道谢成全一定是想让二叔给他搬运东西,何家的祖上已经无数次遭受这种飞来横祸,只要传出去自家会这项能耐,带来的从来不会是好处,只能是心怀叵测的觊觎者。
大刍法这个近乎心想事成的凭空搬运能力,知晓者的第一个想法永远是盗窃,其次就是也要学会,为了这个目的,逼迫何家传人交出大刍法的口诀心法,当得到后发现毫无用处,继而就会逼迫何家人为他去盗窃,这是永世不会发生改变的剧情。
爷爷在水库为了爷俩活下去毅然决然的亮出了“大刍法”,当时他就预知到了以后会有的麻烦,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并且是由一个乞丐出手,这一点比他设想的要好些,如果是有官员出手对付他们爷俩,那才是最可怕的。
乞丐想得到的无非是食物财货,当发现二叔做不到他们要求的事情,最多打骂一顿了事,但如果是官员做同样的事最后却大失所望,必定会杀人灭口保住自己的名声,因此二叔被谢成全掠走虽是不幸,却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想到谢成全,爷爷恨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这个人真的禽兽不如,自己可怜他饿肚子好心的从自己嘴里扣出一些粮食给他填肚子,却不料如此的恩将仇报,竟然吃了自己的大米一个盹都没打就接着坑害自己的儿子,简直就是现实版农夫与蛇的故事啊!
陈城距离行署专区所在地鹊湖城三十多公里,中间没有任何间隔的县城,二叔一行六人走走停停,在路上一路乞讨,终于在第二天中午到达了鹊湖城。
鹊湖城是一个比陈城县城大很多的城市,不对,应该说是大得多的县城,整个城区和别的县城相比,除了摊开的面积大不少,真没有多大区别。
低矮的平房构成了城区的一条条街道,除了行署办公大楼是两层的楼房,还有第一、第二国营饭店和政府招待所也是两层楼房,其他地方都是一水的平房,比起陈城县城只有一纵一横两条大街,鹊城确实多了好多条街道。
要饭的都喜欢往饭店边上凑,梦想着客人吃剩了能倒给他们,六人来到了最繁华的解放大街,挨着一群要饭的蹲在了鹊湖城国营第一饭店对面。
二叔也挨着大个子坐下来,大个子梦想中让二叔给他实现“想要包子要包子”的梦想,眼看条件成熟,就满心期待的朝二叔说道:“老大,看见卖的包子了吗?弄一笼包子过来咱们填填肚子!”
二叔翻了个白眼说道:“我的家传本事不能干坏事,只要干了就会立刻失效,以后再也不能用了。”
大个子哪里会信,他好言相劝道:“老大,咱们可是六口人呢,你要是藏私的话兄弟们饿出事来,你也不忍心不是?老大你就露一小手吧!”
管他说的天花乱坠,二叔哪能答应偷窃,这种事只要干了,就是一辈子的污点,就算别人不知道,自己心里和祖宗们知道,以后哪里还有一片干净的心境?
但是这个流氓一样的乞丐头子,不按照他说的做,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自己的安全也不得不考虑,二叔不免沉思起来。
二叔是在思考:“祖训只是禁止拿大刍法用来害人,并没有阻止用来惩罚坏人或者用来自卫之类的,其实可操作的空间还是很大的,像上一次从谢成全身上把他偷来的钱包拿走,就没有受到任何惩罚,这就很说明了问题。”
主意已定,二叔就点了点头,瞅准了最下面一层热气腾腾的包子,默默念起口诀,功夫不大,几个滚烫的包子悄无声息忽然出现在了大个子的怀里,可怕的是,这些热包子是贴着大个子的皮肉出现在怀里的,而不是在衣服外面。
大个子“哎呀”一声惨叫,猛的跳起来把怀里的热包子抖搂下来,地上顿时掉出来七八个白白胖胖的肉包子。
肉包子的突然出现伴随着半条街都能听到的惨叫声,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二叔也看着他挪了挪身子,就像是在说:“我不认识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