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摩答应了伦西克的建议,命其收服希迪与契尼部落,以免萨满借助希迪强大。后来,萨摩知道伦西克与萨满的计划,终于下了除掉他的决定。
在除掉伦西克之前,萨摩亲赴崛兴半岛,与英飒商谈两族融合之事,催促英飒嫁给自己。不过,英飒依旧闪烁其辞,没有答应具体婚嫁时日,只是一味地鼓舞萨摩,希望熊族发动更加激进的攻势,控制栗水长城一线。
毫无疑问,娥帝意欲打造的长城是一大败笔,除了耗尽帝国国库,还导致筑城之国沉重的负担。栗水长城修筑一度颇为顺利,晋恒坚持其正确的筑城之法,曾经推进得非常迅速。没想到,赵伯设计陷害晋恒,由其远亲赵鞟取而代之,克扣筑城所需物资,导致幽蓟率先退出筑城计划,栗水长城陷入停滞。
望海被白熊战团控制之后,栗水长城只有栗国苦苦支撑。荀由对北方历史了解不少,知道栗国夹在望海、幽蓟之间,一直处于被灭国的威胁中。如今,幽蓟王封闭与帝国的边界,重用乐礼等大将练兵,由幽鸿刺盟配合训练扬名天下的五人阵团,大有争霸北方之势,必然将目标锁定了栗国。
萨摩为了防备幽蓟吞并栗国,决定先下手为强。他派鄂佳带领部下深入小柏岭幽灵山谷,将那些散落各处的匪帮收服,依托甘捷曾留人打造的石寨,训练成一支精锐部队,不定期地搔扰幽蓟王国北方封城。与此同时,拉布率领一万熊族精锐,陈兵于栗水一线,随时准备进攻栗国。
荀由对幽蓟没有好感,对栗国则有些不同。栗国学士名叫沈颜,乃是淝国名将荀昱的妻侄,而荀昱则是荀由的同族兄弟,故此两人彼此有些往来。正当北方乱局凸显之时,南方也是风起云涌,金亭扫荡了会、稽四国,淝国则配合甘捷攻入铜古,杀死了勾吴大督。如今,荀昱之子荀山统领大军,控制了福山诸多山谷,正在改变南方战争格局。
相对而言,亚夏大陆西方局势渐趋明朗,大漠国与墨国两强并立,已经有了吞并银夏帝国之势。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荀由是看着泰安与泰平长大的,对于两个人的优势特点心知肚明。泰安心态平和,做事沉稳低调,对于文史颇为着迷,以至于深得荀由喜爱。泰平则完全不同,喜欢剑术、马术与战策,做事高调而张扬,颇有江湖侠义之气。
尽管荀由不喜欢泰平的心性,但是他早早就有一种感觉,这个孩子将来必会与众不同。事实证明,泰平不逊于乃父,成为墨国的大良,推行了一系列新政,将墨国带上了争霸战车,大有辗压亚夏大陆之势。
如果英飒、泰平与泰安姐弟联手,亚夏大陆会不会改天换地,成为泰氏一族的家天下呢?如果我在有生之年,能够见证三姐弟的辉煌,恐怕也是一件幸事呢!那么,英飒会全力支持泰平吗?萨摩会不会是某种阻碍呢?英飒纵容萨摩为所欲为,是为了自己考虑,还是为了泰氏一族返回北靖考虑?
“两位学士,我们已经看过伦西克葬身之地了,咱们现在就启程到敖鲁雅古部落定居点吧!”古通巴的话打断了荀由的思绪。
“敬学士,英飒女王知道伦西克被除掉,应该可以放心了吧!”荀由不想再与敬贤谈论英飒的往事,便对古通巴的提议附和道。
“荀学士,鹰族女王更关心古斯与塔夫部落的熊族人,毕竟他们为了埋伏战付出了太多。”
“那两个定居点清理好了吗?”荀由一边询问古通巴,一边转脸看着林丛边的坐骑。
“经历了那场血战,定居点已经不能再用了。荀学士应该知道,雪神不会保佑那些沾染了血腥之地。”
“也许是天意使然,萨满临时起意回撤,发现了我们的埋伏圈,以至于白熊战团才会突破重围,致使两个定居点被毁。”
“两位学士,你们说萨满会逃到哪里呢?契尼部落与希迪还会继续支持他吗?”
“希迪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萨满失去伦西克的襄助,一定斗不过萨摩,恐怕早就另做打算。”
“两位学士,天色已经不早了,咱们该上路了。”库德说罢,陪着荀由走向林边,古通巴则陪着敬贤。
昨夜下了一场小雪,掩盖了浑湖湖边的许多石块、树根与水洼,使得那里隐藏了危机,若是有人贸意闯入,定会陷落其间。我有些看不准英飒的想法,莫非鹰族正在为熊族设伏?荀由翻身上马,顺便瞥了敬贤一眼。
敬贤曾参与黑色会盟,险些与其父敬芒一起死在那里,不知道为何却得以逃脱。后来,敬贤返回到望海王国,与沿海封城城主接触,劝说他们归顺萨摩与白熊战团。之后,敬贤又去了崛兴半岛,见到了英飒女王,据说被鹰王委以重任,制定符合亚夏的诸多制度。
“荀学士为什么建议萨摩与鹰王,改在敖鲁雅古部定居点建城,防备萨满率领部下偷袭北靖与崛兴半岛呢?”
“敬贤学士,希迪是一个反复无常之人,能够控制乌拉山、暴雪山诸多疆域,一定用了不少鬼魅伎俩。眼下,大柏岭局势尚没有完全明朗,希迪还会继续观望,假如萨满夺下小柏岭鹰族之地,或者与大漠国天后周薇联手,也许雪国域内会有更多变数。”
“萨满想要抢夺鹰族的金鹰川金矿?莫非他打算用金灿灿的金子,雇佣希迪为其卖命?”敬贤与荀由并马而行,有些诧异地问道。
“这是我能想到的萨满控制希迪的最简单的一个办法。”
“离开天赐城的时候,鹰族眼线已经回禀,提到猛犸王率领部下穿越了犸岭,已经进入到小柏岭境内,正在赶往金鹰川,似乎也是为了争夺金矿。”
“这件事萨摩也知道了。不过,我听说英飒女王好像并不担心,据说早已派人做了应对之法,打算借此机会除掉猛犸王。”
“鹰族与猛犸族隔岭相望,本是水火不容的两族,如今猛犸得到大漠国的支持,一定有心占领小柏岭雪域。英飒女王心思缜密,已在金鹰川一带做了部署,借助地势围剿猛犸王,消灭这个强劲的异族对手。”
“假如萨满率领部下穿过了小柏岭,潜入到鹰族老寨一带,窥破鹰族女王的计划,提前告知了猛犸王,是不是就会令女王面对两个强敌呢?这或许就是萨满冒险去小柏岭的原因?”库德若有所思地问道。
“猛犸王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人,或许会被萨满利用,英飒女王倒是无惧。不过,若是猛犸王为萨满牵线,使其与天后周薇接触,难免会出现不确定的可能,使北方诸族的关系变得微妙。”敬贤表情严肃,脸色更加冷了。
“所以,陪同敬学士的那支鹰族勇士,才选择偷偷翻跃小柏岭的新峡谷,回到金鹰川驰援老寨?”
“这只是以备万全之用。英飒女王已经派人去了天狼城,提议与血驼部共享金矿,联手压制亚夏中土诸国。”
“这是真的吗?”荀由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共享金矿?这需要多大的勇气与胆魄啊!莫非这是英飒又一个计划?欺骗周薇?为了泰平与墨国?荀由头脑陷入到迷幻的状态,仿佛被那路上坚冰反射的光晃到似的。
片刻之后,浑湖上空飞过了几十只黑乌鸦,发出阵阵鼓噪的令人讨厌的声音,使得荀由清醒过来,听到古通巴正在说话。敬贤骑马走在前方,与三人相距了一小段距离。
“真没想到英飒女王这么厉害,难怪萨摩被她迷得无法自拔。”
“不过,熊族人私下有一种说法,认为英飒乃是雪妖转世,已经摄走了萨摩的魂魄,将要成为北方的主宰。”
“你们做好本分便好,千万不要妄自揣度,更不要以讹传讹,以免被萨摩怪罪。”
“学士说得极是,我与古通巴不会再多言。”荀由见库德面露羞色,拍马追上了敬贤。
“敬学士,一个被捉住的萨满俘虏曾经说过,英飒女王的手下有个将领,曾经与萨满取得过联系,鼓动萨满翻跃高麗山,突袭正在天赐湖边筑城的英飒女王。”
“我觉得不会萨满冒险一搏。萨满受到这次伏击的影响,兵力与信心都受到打击,绝对不敢轻易挑衅鹰族。退一万步说,英飒女王用兵巧智不俗,手下有谋士良将辅佐,岂能不在高麗山部署兵力,防备强敌快速挺进?”
“敬学士说得极是。如今,鹰族与熊族兵力达到数万,战斗力更是无与伦比,以萨满与猛犸王的力量而言,联手亦无任何胜算,他绝不会铤而走险,倒是有可能黄雀在后,借猛犸王与金鹰川鹰族两败俱伤之时,谋求抢得金鹰川的金矿。”
“这倒是不得不防。对了,荀学士刚才提千叶赫山敖鲁雅古部落的额尔齐祭司,他后来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荀由没有说实话,心里突然意识到,敬贤此番来到大柏岭雪域,可能是英飒授意而为。
“库德见过额尔齐祭司。这个人颇为玄妙,曾到过小柏岭域,据说见过能够预言未来的白泽神兽,拥有了强大的预知能力。不过在数年之前,额尔齐被部落除去祭司之职,赶出了敖鲁雅古部落,好像去了小柏岭望雪峰。”
“莫非额尔齐对鹰族有所助益?”荀由试探性地问道。
“融合大小柏雪域、北靖莽原大地、望海半岛与崛兴半岛,这将是任何一位王者没有做到过的事,女王希望证明自己是雪神、三面树神的转世童。”
“原来如此。鹰女王倒是懂得神话之妙,明白融合各个族群需要文明的加持,若是再由一些学士大肆渲染,也许会有更好的效果。”
“有些时候,一切自有定数,也许不是人力所能相抗的。”
荀由看着敬贤的眼睛,被他那种忧伤之感打动,好像与这个学士的感情一下子拉得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