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身手已将众将士镇住,他们看她的眼神不再是最初那般不屑,多了好些尊重。
队伍浩浩荡荡移步靶场,皆是兴奋,到底鹿死谁手,拭目以待。
副尉让道:“八小姐先来?”
“一起来。”
“好。”
话音刚落,副尉便已搭箭开弓,三只箭齐射,直飞靶心。
副尉胸有成竹看了眼流年,却见她站着未动。正是满心疑惑之际,流年一抬手间嗖一声三箭齐飞。只听到盾击之声,副尉射出去三只的箭已落地。众人还未看真切间,流年的弓弦又搭上三支,嗖嗖嗖随着风声呼啸而过,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副尉目瞪口呆,将士们皆惊愕,靶场霎时鸦雀无声,众人心中只有一个疑问:她是如何做到的?
沉寂片刻,靶场立时沸腾起来,欢呼喝彩回荡不绝。
副尉回过神来,深深看一眼流年,低头作揖:“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心悦诚服。大丈夫一言九鼎,今后我等唯八小姐之命是从,任你差遣,绝无怨言。”
“唯八小姐之命是从。”众将士齐声欢呼,个个神采飞扬,士气大振。
收人收心,流年达到目的,会心一笑,遂又摆手示意,大家立时安静下来。
“你们个个都是铁胆英雄,纵横沙场,战功无数,八妹内心崇敬。”流年以男子礼数弯腰作揖,神采奕奕看向众人,“要不要跟着我,成为大宋有史以来最精锐的骑兵和斥候?战场拼杀无人可挡,刺探敌情如入无人之境。”
“战场拼杀无人可挡,刺探敌情如入无人之境。”众人齐声高喊,挥舞银枪欢呼雀跃。流年的身手他们看得真切,已是心服口服。
“战场以命搏命,瞬息万变,拼的不仅是身手,还有反应力和脑力。我们要战而不胜,活着回来见父母妻儿。”
“没有经过地狱烈火的淬炼,是无法从阎王爷眼皮底下某得生路的。此后的日子,我们每人都需将自己一刀刀凌迟,艰难,痛苦,狠绝,残忍。但三个月后,必将脱胎换骨,成为我大宋前无古人之精锐之师。”
流年说完,顿了顿问道:“怕不怕?”
“不怕,不怕。”将士们声如洪钟,震耳欲聋。眼眸中神采奕奕,斗志昂扬!
流年淡淡一笑,语气软下来:“谢谢大家瞧得起八妹,肯跟我玩命。若是有人坚持不住,现在可以退出,决不强求。杨将军那里我自去跟他说明,大可放心。”
“绝不退缩,绝不退缩。”两千嗓音齐刷刷吼出来,意志坚定,毫不动摇。流年抬头看杨家军军旗迎风昂首,和这两千将士胸中吼出之音相映成辉,不禁会心一笑,信心大增。
自流年着手训练开始,大郎便把事务往二郎手中移得多些,一个素日胆大包天只知闯祸的丫头,让她插手训练骑兵,当真让人放心不下,只得时刻看着。
大郎一直躲在暗处,从头到尾看得真切。没想到八妹就这样将这两千人的心收得服服帖帖,自己当真太过忽略这妹妹,她竟比他们兄弟更适合为将。爹爹眼光也真毒,只可惜,只可惜她竟是女儿身!大郎竟开始期待,不知三月后,这两千人到底会有何战力。
大郎回到军帐,长袖一甩哈哈大笑。二郎自文书中抬起头,诧异道:“你这是从哪回来,如何这般开心?”
大郎眉毛一挑,眼里全是笑意,竟像极了杨将军。
“我去看了一场好戏。”
二郎皱起眉头,立时扔了毛笔:“你让我在这替你做事,你去看戏?”
“稍安勿躁,你可知你妹妹万般能耐,我本来还等着她来求我帮她。没想到人家轻而易举就将这两千人收服帖,我这个做大哥的竟甚是佩服!”
二郎满眼狐疑,不可置信。大郎径自给自己倒杯茶,慢悠悠喝起来:“你自去看看,便知我说的真假。”
“我去看看。”好奇心驱使着二郎去了校场。果见将士拼劲十足,与前几日完全不同,心中更加疑惑。也不知这鬼丫头使得何种手段,竟将他们收服帖,二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午间才从众将士口中得知始末。而流年也一战成名。
这些日子流年并未去军帐,消息不通,大军返回她竟丝毫不知。
延儿整颗心早被流年填满,多日不见,思念泛滥,如洪水肆虐,挡都挡不住。他回到军营立时便去寻流年,抑制不住急切心情,着急忙慌冲进军帐,着实给大郎吓一跳,还以为出了何事。
延儿环顾一圈并未看见流年身影,一时呆愣住。大郎见延儿这般表情,了然于心:“八妹已有好几日没来我这里,寻她得去校场。”
延儿回过神来,自觉有些失态,甚是尴尬:“我一时乱了章法,大哥莫怪。”
大郎强忍笑意清咳一声:“理解,理解。”
校场上甚是热闹,放眼望去黑压压全是人,延儿寻了好久,才在一群高大健硕的男人中间找见流年。
流年穿一身青白短打,头发向后半扎着,简单利索,不仔细瞧当真瞧不出这竟是女子。这些时日未见,流年黑了,人也整整瘦下一圈,延儿心中不忍。
呗人群簇拥的流年似乎听见有人唤她,回转头看了一眼,没瞧仔细,便未理会。
过了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心中一阵悸动。转回头细瞧,才确定延儿真真切切站在那里看着她笑。
真是延儿哥哥回来了,流年瞬间开颜,当真意外,当真惊喜!她同身边的副尉交代几句,挤出人群直奔延儿。延儿牵起她的手,一路跑出军营,奔向后山。
阳光甚好,暖柔的风儿拂面而来,夹着花香都钻进鼻子淌进心口。一个深情款款,一个含情脉脉,奔跑在春日美景中,自成诗画。
分离日子并不算长,恍如又是几年时光。延儿一把将流年揽进怀里,紧紧抱着便不松手,若可以,真想将她揉进骨子里。
“每日想你想到寝食难安,当真难熬。”
流年下巴抵在延儿肩上,紧紧搂着他腰身贪恋着他身上的味道:“你可回来了。”
延儿将流年从怀里拽出来,不禁皱起眉头:“你怎么又黑又瘦?方才一眼看过去,当真把我吓一跳!”
“延儿哥哥嫌弃我?”
延儿深邃的眼眸中全是流年,藏不住,抹不掉,满眼皆是宠溺。伸手去掐她脸颊,却发现这脸颊上的肉竟都瘦没了,心中一紧:“傻丫头,我是心疼你,怎会嫌弃你。”
“人家每日想你,茶饭不思,辗转反侧……”
流年话还未说完,延儿又是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吻上她的唇,扫掠着她口中的温存。如绵绵细雨自心间洒落,缠绵缱绻,流年闭上眼睛慢慢回应着。
过了许久,流年有些站立不稳,延儿这才将她放开。捧着她的脸细细打量,长睫下秋水明眸,目光楚楚,与这枝头遍开得粉嫩色桃花一般,灿烂醉人。
流年对上延儿的款款深情,不觉红了脸,立时将头扭向一旁。延儿噗嗤一笑,又把流年的脸掰回来:“不许躲,看着我。”
流年对上延儿的眸子,脸颊更加滚烫,嫣红更甚,一头拱进他怀里:“你何时回来的?我竟丝毫不知。小七哥和嫂嫂是不是也一起回来了?”
“刚刚到,我等之不及便来寻你。七郎跟爹爹上朝未回,金娥跟我们一起回来,就在营里。”
流年调皮地吐吐舌头,蹙额道:“延儿哥哥叫金娥叫得好亲。。”
“
莫要没规矩,不可拿你七嫂逗趣。不叫她金娥,你要我如何称呼?是叫弟妹还是叫七嫂?”
流年噗嗤一笑,延儿哥哥说得有道理,当真有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