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未嫁到北凉,今日便不会落在本侯手里。”
左骨都侯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郑瑜缓缓道,“来北凉是我自己选的,没有人逼迫我。是我自己要心悦他,我想做他的妻子。一切后果,我都承担了,我不曾后悔。”
“只是和亲,谈何心悦。”
左骨都侯看了她一眼,只觉得这中原女子未免过分执着儿女私情。何况她这份真心用错了人,也用错了地方。兰墨寒不爱她,她也不是胡族,她却甘愿如此付出。
“兰墨寒根本对你毫无感情。”
她又何必做到这般。
“你怎么知道。”
郑瑜微微一笑,她才不相信。即便真的像他所说,那也没有关系。她自己的梦做了又醒,醒了又做,她比任何人都知晓自己。哪怕只是黄粱一梦,都是她自主做的决定。
至少她救了好多人。
“你不是他,也不是我,你怎能知晓他真正的心意,你又如何懂得我的执着。当然,你也不必知道,不必懂。你不配谈论兰墨寒,也不必懂得我。”
“呵呵“,左骨都侯嘲讽道,“本侯究竟小看了王妃一番痴心。可惜,兰墨寒死了,本侯自然无法知晓。而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是吗。”
郑瑜喃喃,似被召唤一般看向远方。
太阳落下,晚霞四周的颜色慢慢变淡,再也没有先前那样鲜艳美丽。
女子看了他一眼,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左骨都侯捏住掌心的利刃,估摸她接下来的动作。他咬住牙关,狠心使出利刃朝她心口的方向刺下,她却不躲。他又如梦初醒一般,及时收住了动作。
郑瑜对他讽刺一笑,她竟摸出一块尖石,毫不犹豫的扎入马腹。骏马吃痛长鸣,癫狂了一般的奔跑前去。
左骨都侯神色僵住,终于反应过来她真正的目的,方才又气又悔,大声命令。
“快把她拦住!不许伤她!”
兵士们策马跟上,要追一个女子容易,只是不能伤人便难了,何况她骑了一匹伤了疯了的马儿。
左骨都侯骂了一句胡族的脏话,自己也掉头跟上那女子的方向。
这个女人真是疯了!疯了!
郑瑜看着前方的悬空广阔,竟然没有一丝惧意。身后是即将赶上她又放慢脚步的追兵,他们也知道她要做什么,也不敢逼她了。
可是她不会再落在他们手上。
她宁死,不会入贼子之手。
“停下!停下!你疯了!”
左骨都侯大喊。
郑瑜松开马缰,究竟抛开了一切,任由马儿冲下山坡。她从马背重重摔下,不停的翻滚挣扎,最后遍体鳞伤,受尽临死前的苦痛。
女子像一朵被暴雨打落的花儿,一点点的余光刺着她的眼眸,似在唤她清醒。
可惜再也不能了。
她轻轻叹息一声,便在黯淡的晚霞下阖了双眸。
“小心!小心!”
“是左贤王!”
“左贤王来了!”
“…”
左骨都侯在万人的兵马里面中了一箭,他震惊的抬头。只见兰墨寒一身黑色劲装,远远朝他讽刺的笑,缓慢收回弓。
兰墨寒身边都是中原的兵士,在他身旁包围成了密不透风的防线。余下的和左骨都侯的人战斗,个个所向披靡。
“不可能!不可能!”
左骨都侯红着眼大喊。
他竟然还活着!他还活着!
他明明已经全军覆没!
他如何可以在中原借到兵马,卷土重来…
“怎么不可能?”兰墨寒在众人的拥护下朝他前进,他根本看不起这个人,连声都未开,堪堪动了动嘴唇,“本王未死,汝终究是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