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还记得十年前墨霜剑派那场赏剑大会吗?”赛伯达道。
停顿片刻,在座众人纷纷点头。
赛伯达神情凄凄:“我们九大门派纷纷赴会,其八大派前去赴会的人尽数失踪,却只有青鸾派的顾峰主独独回来,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瞬间,全场的目光都注视在顾林汐的身上。
果然,开始报复了。
顾林汐顶着众人审视的目光站起身,冲赛伯达道:“赛掌门这是在怀疑我?”
“赛掌门,无凭无据你就将此事指向我们顾峰主,这未免太草率了一些吧?”任相思站起身,维护道。
盛亦璇也继而起身,伶牙俐齿的反驳:“赛掌门,顾峰主什么为人我们青鸾派自然是知道的,凭你几句断言就咬定是顾峰主为之,不觉得可笑吗?”
段擎苍段擎宇纷纷起身揽在顾林汐前面:“我师弟侥幸从虎口脱险,回来失了双眼,受了重伤,他明明是受害者,赛掌门,口空无凭,凡事都要讲证据。”
青鸾弟子们纷纷起身,高呼抗议。
“是不是顾峰主难道心中不明了吗?”赛伯达挥袖,怒意尽在眉睫,“你们青鸾护短又有何用?”
“从未做过的事情,我该明了什么?”顾林汐挺身,凛然而立。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赛伯达挥袖示意,碧落门的弟子抬着两具棺材上了高台。
棺材盖被掀开,是两具苍苍白骨。
赛伯达抬手,两道灵流缠绕着白骨将白骨缓缓抬起,白骨凌立空中。
“这具尸骨是博文寺的弘哲大师。”赛伯达指着左边的白骨,又转首,凄然的看着右边的尸骨,“这具,是我碧落门的副掌门,赛伯骞。”
紧抿双唇,顾林汐与席间的众人望着高台,眼睛都不眨一下。
赛伯达伸出手,抚过白骨胸腔,胸腔上有明显的剑痕:“这剑痕顾峰主熟悉吗?”
明了了,顾林汐瞬间明了了,果然是好计谋,当时在无为坊密室时,江芙用的是自己的寄遥剑杀的赛伯骞和弘哲,现在剑痕在两具尸骨上,她可以说是百口莫辩了。
“若顾峰主真是清白,那可敢把寄遥拿出来,与这剑痕做个对比呢?”赛伯达冷冷的盯着顾林汐。
在众人的注视下,顾林汐深深叹了一口气:“不用比了,是我的剑痕。”
在场一片哗然。
“真是你?”任相思一脸难以置信。
顾林汐摇摇头:“不是我,不过杀人者用的是我的剑罢了。”
“果然是你,顾林汐!”赛伯达大声呵斥。
在座七派的人纷纷起身,冲顾林汐怒目而视。
“想不到竟是青鸾派的顾林汐?!”
“做出这种屠戮同道的悖逆之事,我定要杀了她!”
“我看不仅是顾林汐,这件事还可能与整个青鸾有关!”
“今日若不给我们个交代,你们青鸾派的人休想离开!”
在讨伐声中,顾林汐看向傅渊,傅渊的脸色夜好不到哪里去,他也面目肃然的看着一切。
看到她这样,他心里是不是会有复仇的快感?
错开交汇的眼神,顾林汐面对众怒:“剑是我的剑,但杀人的不是我。”
“谁信啊!”浮萍为首喝道,“寄遥剑是你随身佩戴的灵器,你却说是他人执你的剑杀人?荒唐至极!”
本就面目清冷的卿自来此时的脸色更加骇人,指节环环紧扣剑鞘:“顾峰主若不能自证清白,我吹雪宗定不会放过你。”
连平时话少之甚少的博文寺也纷纷逼近,为首的弘禅方丈双手合十,眉峰有着出家人罕有的杀气:“弘哲是我博文寺的首席大师,更是老衲的师弟,我与卿施主一样,若顾峰主给不出真相,那我博文寺也断断不会放过你。”
任相思上前将顾林汐揽在身后:“怎么?众仙师是觉得我青鸾无人了是吗?事情的真相还未完全显露,你们一个个的先行逼宫?”
浮萍冷哼一声:“那你让顾林汐自证啊?”
顾林汐扯了扯任相思的衣角,示意他别在这种场合替自己出头,她不想连累其他人。
顾林汐从任相思身后走出两步:“我可以去取证据,但要各位仙师等我一段时间。”
“让我们等你?等你逃跑吗?”浮萍不依不饶。
“那浮萍仙师要如何?”顾林汐双手紧握成拳。
卿自来这时出声:“你留下,让青鸾的其他人去取你说的证据。”
“你这是要软禁我师弟?”任相思凤眸一敛,神色开始不善。
没错,顾林汐只要被留下,等同被软禁。
弘禅道:“卿施主说的没错,顾峰主是七派失踪的最大嫌疑者,他必须留下。”
皙指紧握,发出咯咯声响,任相思黯下神色:“我师弟是青鸾派水云峰峰主,与你们一众人等并称一声‘仙师’,他不过只是敬重你们这般年纪,对你们客气客气,你们岂敢有软禁他的心思?”
正在吵得不可开交之际,一声如洪钟般的声音打断了这场争吵。
“相思,随他们去吧。”
众人纷纷朝前来着望去。
顾玄机从高阶上走来,任相思垂首作辑:“掌门。”
颔首点头:“相思,便按众仙师说的,林汐留下。”
这次,任相思不好再辩驳,他只能答应:“是。”
转身看向顾林汐,,顾玄机对上她的双眸:“林汐,事关重大,且众怒难犯,只能暂时先委屈你,你不会怪爹吧?”
顾林汐摇头:“林汐怎会怪爹,只是让此事牵连了青鸾派,林汐心有惭愧。”
顾玄机深深叹息一声,拍了拍顾林汐的肩,不再说话。
“师兄。”顾林汐唤了一声任相思。
任相思抬首看向她:“你说。”
顾林汐走上前几步,踮起脚尖俯在任相思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你放心,我定不负你所托。”任相思紧紧盯着顾林汐的脸,任重道远。
“谢谢你,师兄。”
“好了,顾峰主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吧?”赛伯达率几名碧落弟子上前。
“完了。”顾林汐道。
赛伯达抬袖,几名弟子围在顾林汐身旁。
赛伯达道:“请吧,顾峰主。”
抬首再望去墨霜的坐席间,傅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又垂下首,顾林汐抬脚随着碧落弟子离开。
“等等。”顾玄机这时出声。
碧落弟子与顾林汐止住脚步。
顾玄机走到顾林汐面前,替她平整了衣衫的皱褶,声音面色皆苍苍:“林汐,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的,爹。”
“爹相信你。”
酸涩涌上鼻尖,顾林汐点头,父女俩各自领略神意。
“走吧,顾仙师。”身侧的碧落弟子催促道。
顾林汐抬起沉重的步伐,随着碧落弟子离开。
眼看要走出会场,顾林再回首朝身后望了一眼,顾玄机任相思还有青鸾众弟子已成点点闪烁的黑影。
碧落门除了修法灵术高超,牢狱机关也是一绝,锁仙牢名副其实,入了此牢,不论是仙是魔还是妖都无法逃脱,从内而外由雷咒封锁,形成一道巨大的球形屏障,只要一触及雷电瞬击全身,只用一击雷电就能灼进五脏六腑,内脏爆裂而亡,若触及屏障时间稍长,全身就会被灼击蜷缩,一块好肉都不会留下,更甚者直接化成一滩灰沫。
而顾林汐就在这锁仙牢中,她盘腿坐在中央,抬头望着屏障上闪烁交织的的雷电,雷电触及的霹雳声直让她发怵。
锁仙牢又暗又冷,除了这单独的牢房就只有洞口处火舌跳跃的一根火把,顾林汐只能祈祷任相思早日归来,让她早点解脱这个牢笼。
交代给任相思的其实也简单,去无为坊那个曾经关押过赛伯骞和弘哲的密室,当时江芙拿她的寄遥剑杀害赛伯达弘哲的时候,寄遥剑穿过他们的身体直插进墙壁内,而密室墙壁是一种罕见的绯花金色的大理石所砌,十派之中墨霜剑派最为壕气,建筑所用的材石都是上品中的上品,很好辨认。
只要任相思能找到那块被剑嵌入过的大理石,顾林汐就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