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三天的交谈中,夏铭一曾问过石室老人一个问题:
“老人家,在过去几百年的岁月里面,来自巫咸国的阉割奴隶除了在山谷中冶炼出海量的琉璃,还冶炼出啥?”
夏铭一在问这个问题前,就推断石室老人的回答是肯定的,但老人的回答还是出人意料:
“炸药。”
“炸药?”
夏铭一还以为老人会回答‘青铜器’之类。
石室老人道:
“没错,就是硝石、硫磺、木炭的混合物。”
……
山火平息,月升日沉。
天际的余晖与泛红的木炭映出了一条绵长陡峭、崎岖蜿蜒的下山之路,在刺鼻弥漫的烧木味道中,瀛诸为首的三百庸人战士远远眺望着坐落于山谷中的四层木筑高楼。晚霞下的四层木筑高楼乃庸人所未曾见过之独特建筑,它的平面俯视图为2个上下重叠的八卦,整栋楼由上万根木头榫合而成,没有一个钉子,每层皆有内外两圈粗壮立柱支撑楼体,为“双层套筒式结构”。
晚霞下,熊熊火烧的山林已经变成一大片黑色焦炭,阻碍庸兵继续前进的物理障碍消失,王子瀛诸冒死带兵攀山至此,就没想过从原路返回。
然而,他没有贸然发动攻势。在山火平息后,山谷中的一切尽收瀛诸眼底,眼前的景象对庸国年轻王子而言是如此的诡异且陌生。
人类敬畏神秘事物。
除了眺望到那一栋修筑于悬崖陡壁边缘的奇特四层木筑高楼外,瀛诸为首的庸人还看到了红色晚霞下的怪异人类,那一群拼死抵御自己进去世外桃源的“神仙仆人”。山谷中的他们以大溶洞之出入口为圆心,呈半弧扇状分布,他们离出入口位置很远很远,晚霞下的山顶庸兵眺望到山谷里的他们,而他们也能抬首看到入侵庸兵在烧焦山林中谨慎移动的模糊身影。
瀛诸默念:他们离得如此之远,是放弃防御吗?
眨眼功夫,天色完全黯淡下来,一名副官询问王子瀛诸:
“陛下,天色完全暗下来了,是否立即发动夜袭?”
“再等等看。”
困惑的瀛诸表现得犹豫不决,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令年轻王子彻底放弃夜袭。
晚霞的干燥秋风自北向南吹拂,瀛诸缴获的钛晶吊坠在秋风中闪耀出金黄色的光芒,山谷里的一头白鹿正一步一步地朝着北风中的木筑高楼移动,鹿背上之人是身负重伤的小雅,牵鹿之人为冷酷沉稳的哑美女熙梅。随着被大巫师点燃的长长火引火烧到大溶洞的出入口,洞口发生了骇人的大爆炸。
轰!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海量黑火药在山谷里猛然爆发,仿佛一头沉睡之巨兽被猛然唤醒,爆发出惊人的威力。天空在刹那间被映成白昼,火光冲天。
山体在黑火药的化学作用下剧烈摇晃,不少身处山顶的庸人被震摔坐地,包括瀛诸。巨石与泥土被掀向天空,它们如同被无形之手撕裂之布帛,纷纷扬扬、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黑火药的硝烟味,以及岩石、泥土被高温炙烤后所特有的焦糊味。
大溶洞出入口所在之山体被炸得千疮百孔,大爆炸的冲击波如一道道蜘蛛网蔓延开来,坚固的山石被切割得支离破碎,瀛诸为首的庸人被炸山之震撼景象吓傻了,坐在岩石上不敢站起来。
黑火药发明于唐朝。晚商的庸人皆以为天降神迹,军心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