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家想的差不多了,长公主差人将两家人在聚在一起,自己仍陪着两孩子聊着。
“池将军好,今日事发突然……”
“你们要哪个?”
乔丞相本想先聊一下,打探一下对方的想法,奈何对面是个直来直往的武夫,不懂得委婉的艺术。
“我们夫妻认为,虽然我们与风眠有多年的养育之情……”
“你们要风眠?”
内心惶恐不安的池夫人听到了重点,乔夫人心想武夫就是鲁莽,之前看着还行,挺有大家范儿,一遇事就显露原样了。
“不不不,血脉不可随意混淆,我们想将时松认祖归宗,毕竟是我乔家血脉。”
相比于池家的犹豫,乔家夫妇两个人目标明确,就是要时松,池家听出对方话里的坚定,便也做了妥协,至此结局已定。
只是不好当日就各回各家,于是就定下了半月的时间,半月后各回各家。
风眠的院子,自从那日回来后,乔夫人便开始收拾整理一处院落,为时松住进来做准备,也跟风眠说了,那些衣裳首饰,随意带走,权当全了俩人这么多年的母女情分,甚至丫鬟婆子,有不舍的也可带走。
只是府里大多得用的都是家生子,一家子人都在府里呆着,几乎没有人愿意跟着她去一个全新的地方,除了俩人。
绿蓉说自己爹娘已去,上次请假就是去帮忙办爹娘的葬礼,家里哥哥已经成家,嫂子不好相处,连带着兄妹之间本就不多的情分也耗尽了。
而绿芙一家子都好好的在府里呆着,自是不想跟着走,这几日越发尽心,成全着最后一点主仆情谊。
雪青磕头表忠心,说自己的命是小姐救的,自己独身一人,小姐到哪就跟到哪。
要不是看了那能预言的字,风眠就真的信了她的话,但她也不打算将这么一个祸害留在乔家,只是绿蓉自己还是得再想想。
将军府内,池夫人抱着时松哭,“那丞相府定规矩森严,你从小无拘无束惯了,又怎么能习惯!”
池夫人知道这不是自己的亲女儿,但还是不忍心看她受苦。
“娘不必如此担忧,那丞相府也不会亏待女儿的,如今不过是有了两个真心相待的父母,除此之外与以往没甚不同。”
时松安慰着,虽然她也不确定以后丞相府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但至少不会太差。
没多久就到了日子,风眠本打算只带雪青,奈何那字简单提到了一句绿蓉以后在丞相府的悲催生活,被哥哥随意买卖,不得善终,对于俩绿,她还是有些情谊在的,刚好绿蓉也想同她一起,便将人也带上了。
等到了将军府,池夫人带着她慢慢认路,“之前就去丞相府那边问了你平时的喜好和忌口,院子前阵子紧赶慢赶的赶了出来,若有什么不适应的,只管跟我说,千万别怕麻烦。”
“家里你还有个哥哥,在莫城镇守边疆,防着北边的蛮人,哦对了,你祖母跟外祖父母也都在莫城那边。待过几日天气好一些,我们再去莫城见他们,哪儿虽是边疆小城,比不得京城繁华,却也别具风格。”
“我看你身边就两个婢女,怕是不够,待会儿我再给你派几个去。”
看着规矩懂事、落落大方的风眠,池夫人纵有千言万语,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慢慢的就走到了给风眠准备的院子。
“今日天色不早了,你先看看这院子有没有什么缺的,或是哪里仍需要改的?”
看着眼前的小院,可以说跟将军府整个府邸大气、古朴的风格都不一样,明显精致、奢华一些,院里种着自己喜欢的树、花,甚至树边还搭了一个秋千,屋内也都是时下京城小姐们大致喜欢的模样,只是好些地方都让风眠有一股熟悉感,仿佛还在丞相府,由此可见还是下了些功夫的。
池夫人领着风眠来了西厢房,这是最用心的房间之一,“你的那些书什么的,我要了个单子,尽量搜罗了来,你来看看这个房间怎么样?”
推开门,是个明朗且充满阳光气息的房间,右侧有一画有雨打竹林图屏风,上还有东坡居士的词‘…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来自苏东坡的《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
真的有心了,这副屏风看的风眠一喜,恨不能当即就好好的欣赏着画还有字,一看就知是大家笔画。
房间左面靠墙的地方,放了张罗汉床,上有软垫,只窗边较为单调,仅有一张椅,还没细看,便绕过了屏风,屏风后面先是一书案,上文房四宝俱全,右边有一紫檀木书柜,左边设有香几。
风眠对这个房间可以说在满意不过了,看着风眠的反应,池夫人笑着拉她到窗边,等开了窗,才看见窗外的景色,有一小片浅水池塘,锦鲤在里面畅游,池塘远处是一小片竹林,窗边不远处种着几颗美人蕉,还有奇花异草不计数,怪不得这一块有些单调了,若配上了这些景,只怕加了什么都觉多余。
池夫人注意到风眠对这屋子的喜悦,便也开心了,扭头对一边的妇人说了几句,然后拉着风眠出去,“虽说这儿是将军府,不讲究那些繁文缛节,可你身边只俩人伺候还是说不过,我刚刚让张妈妈去府里找了些适龄的女孩儿们,你看看可有满意的?若没有,改日我在找人牙子来,定能找到合适的!”
风眠看着一排站的规规矩矩的女孩儿,只选了一个呆的,和一个看着就聪明的,池夫人挥手,让剩下的女孩儿们离开,“这两个你不妨给她们取个名吧?”
“就听林和叶声吧。”机灵点儿的叫听林,憨厚点的是叶声。
池夫人又喊来一女子,年岁较长,“这是跟着你父亲上阵杀敌的士兵家属,叫翠竹,会一些功夫,又跟了我几年,比起其他的,是个懂规矩的,跟在你身边护着,我们也放心。还有这俩,池十一和池十二,功夫尚可,会在暗处保护你。”
池夫人心想,自己这女儿果然如打听到的那样,虽然平日不喜打扮,喜穿素色,但颜色中还是钟情于绿色,刚刚见了那屏风,差点就呆在那看了,身边的丫鬟都跟绿沾点边,什么雪青、绿蓉,还有刚刚的听林和叶声,还好自己找的这个本来就带些绿,也不算突兀了。
外面走进俩黑衣男子,皆有面具遮住了下半张脸,气势犀利,“池十一\二,见过小姐!”
等人都安排好了,“今日你就在你的院里点一些你爱吃的菜吃,明日你父亲沐休,我们一家人再好好聚一聚。”
乔丞相府,一家子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起用饭,一轮接一轮的流程,规矩甚至不比那些宫宴少,丫鬟奴仆们在一边伺候,皆是静悄悄的,乔府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等饭毕漱完口,仆人们端上了茶,然后退了出去。
乔夫人轻轻抿了一口茶,“时松,你这些年可都学了什么?”
“练功、骑马、用剑、识字……”
时松越说乔夫人眉头皱的越厉害,“可曾学过琴棋书画、礼仪、算账……?”
看着时松一一否定,乔夫人眉头蹙的眉心凑出了川字,“你今日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明日辰时再来。”
等时松走了后,乔夫人卸了力,轻轻靠在椅背上,一边的妈妈安静的帮夫人揉头,“夫君,时松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几年时间,那么多内容,根本不够。如今只得捡一些要紧的教了,日后再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过去。”
“怕是不行,那位已经有些暗示明年开始选秀,怕是过阵子消息就出来了。”
“可夫君您刚刚也看见了,她自幼在将军府长大,琴棋书画一窍不通,更别提礼仪这些最基本的了,这…一年的时间,怕是有些难。”
“时松有她自己的特点,不必将她变成风眠那样的典范,你要知道扬长补短,时间紧凑,只教一些紧要的礼仪知识,琴棋书画那些,略懂就行,不用精通。”
本来乔家是准备将女儿风眠送入宫,为此不惜将风眠培养成贵女典范,京城贵妇提起她无一不满口赞叹,只是事发突然,乔丞相不敢赌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因为学业紧凑,亲情也不多的人进宫后,会一心一意为丞相府办事。
还不若选了自家血脉,再在这些天里培养一下为数不多的亲情,“夫人,这几个月就辛苦你了。”
乔夫人也懂得了自己夫君的意思,开始说起了时松日后的学习顺序和紧要程度。主要是乔夫人再说,乔惟听,偶尔说一两句,等商量的差不多,两人也都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