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庭核心,神圣暝光显圣广渊帝国,首府。
这所谓中庭的核心嘛,一切有用的空间都被物尽其用,几乎不存在半点公共娱乐性质。
其实也正常,别看这一小片星域就体积而言不算太小,可,就算另外加人工星球也得将无数繁杂的轨道计算在内。
就不说寸土寸金吧,可有能力在这里占据一颗星体的肯定是中庭首屈一指的大势力。
所以,各家于此的中枢星体自然没什么娱乐,几乎每一寸空间都是为了掌控他们在整个宇宙的“领土”而存在。
就比如眼下的这颗暝光星,如先前所说,其内除了钧天教的神庙那就只剩下了数之不尽的政体设施。
哪怕是皇族一般都不会居住在这儿,只是有重大事项又或者某些议会举办才会来此集聚。
不过哪怕是这样,某个姓瞿的胖子带着几个中域大公进了这神国,仍然跟老鼠掉进了米缸一般欢乐得不得了!
当然,不是因为凡间,而是阴司那里的非凡道统。
这神圣暝光显圣广渊帝国先前有一说,传闻祖上有三位修习非凡道法的皇族先祖。
前两个在传闻里似乎早已成仙成神,而第三位,自号广渊真君,也是机缘巧合下修习了非凡法统。
一般来说,哪怕是非凡道统也少有在阴司设立据点的。
无他,阴煞气过重,哪怕是高阶修者无所谓,可对于入道小修可就是最容易走火入魔的环境。
就这一个因素,就掐断了绝大部分宗主的心思,因为压根没法大规模培养后辈。
可这广渊真君,他却是不走寻常路,硬生生地在这暝光星的阴司创立了一个修者的国度。
除了他自己的非凡势力,竟也广纳周遭的散修或者非凡势力设立据点。
而遁进暝光的这几位,立马就发现了这点,于是……
“该死的小贼!还我道压法统的至宝!”
“散出悬赏,如若能抓住那几个黑袍之人,追回我蛇聖道至宝,下一炉九重天丹便予之!”
“天呐!天杀的强盗,那可是我族已经传承了不知多少代的绝品鲲兽,本尊与你们不共戴天!”
……
这一天,这阴司的非凡国度中类似这种的喧嚣那是一直没断绝过。
就好像某个江洋大盗踹开了城门,挨家挨户开始打劫?
当然,说打劫还是太过了,因为,被窃被抢的,从未看到过对方的面貌,只看见,四个身着宽大黑袍的模糊人影。
顿时,整个星球的阴司一侧乱了,无数大能尽皆气势汹汹飞上天际,密密麻麻的神念网几乎将整个星球笼罩。
而此时,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哎嘿嘿嘿!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纪元我们没怎么出来过,竟然这么多好玩意儿!”
某个中域大公面露喜色,此时拎着个小黑袋子,其内似乎自成空间,他捏着袋子的边缘来回倒腾,颇为满意的模样。
另外两个大公也是相似,其中一个手上随意把玩着颗玄气缭绕的石头笑着道。
“可不是么。
以往,像现在这个有天条作为秩序的“另类”纪元可不多见。
就比如这颗玄光石,以往非得半步谪仙的存在不能得之。
可该死的,方才其主人竟然只是个刚入道不久的小修士!那小家伙知道怎么用么?而且还没人抢么?!当真是暴殄天物!”
瞿胖子挠了挠头,说真的,他对于眼前这么多所谓“好东西”没什么概念。
只不过,答应了这几位在凡间多留一会儿,他也就随着一起随波浊流了。
他们身上套的都是中域里某位炼器大师出品的隐匿法器,外头几乎没有人能窥伺他们的身份。
其实,他们的修为随便一根手指头都能碾压这片星体,那些修者在几位大公看来都是群弱鸡。
可无奈,中域的规矩是死的,哪怕他们日后就算被驱逐了,关于中域的记忆也会被清洗掉再被踢出中域。
但最主要的,似乎是这种故意留下脚后跟,被人发现,让一大群修者气急败坏还挺有意思的?
瞿胖子手里拎着一只巴掌大的小兽,其实,这小家伙本体应该比人大上不少,可此时被大公们下了禁制,强制幼化成了这个德行。
虽然他也不懂这些东西有多珍贵,可大公们执意让他挑几样,所以他随意从那一堆玩意儿中选中了这只小兽。
只见幼化了的小兽近似一只狼崽,可头顶生角,那俩小犄角如同鹿茸般突出头顶。
可此时,这小兽张牙舞爪,虽然被拎着后颈可却使劲挣扎着不停张口,似乎是想给拎着自己的家伙来上那么一口。
“呀!这小东西还挺凶。
话说,方才你说这玩意儿是什么玩意儿来着?好像挺稀罕来着?”
方才,一直沉默着的大公这才开口。
说真的,他有点心痛。
瞿胖子随意挑中的那凶兽,正好是他看中的。
不过也无妨,看这种阵仗,这有秩序的纪元想来自诞生后物产一直没被霍霍多狠,以后想搞好东西容易得很。
他们有中域庇护,只要遵从十三王的规矩,天条也管不得他们!
“嘿,这玩意儿可是个好东西。
说来也奇怪,这种好东西居然被一群笨蛋修者给困在了囚牢中,看起来是被囚禁了起来。
呸!一帮不识货的废物!”
自顾自吐槽了一番,那大公才走到近前,小心翼翼取出一个手指般粗细的瓶子。
打开,一丝血腥味四溢。
他将小瓶打开,微微倾斜凑到了小兽的嘴边。
只见立马,那小兽就不再挣扎,而是微微伸出舌头开始舔 舐那瓶子边的液体。
“嘿嘿,这小东西叫十恶。
十恶不赦听说过没?就是十种最为普世的恶行。
不过,它叫十恶并不是说这家伙是个恶兽,而是因为此兽喜食恶徒的鲜血从而得名。
且,越是纯粹的恶徒,它越喜欢,对它的成长也越好!
大概二十多个纪元之前,我曾养过一个,但可惜,没养活。
我这一瓶,就是当初为了养那兽遍寻整个宇宙才找到的一十恶不赦之徒剩下的。
啧啧啧,可惜了了,当初老夫忘了可持续的道理,干了杀鸡取卵的事儿。
所以啊,这十恶血只剩下了这点”
瞿胖子瞪大了眼睛,说实话,方才那位大公说了半天也没见说到这兽有多么厉害的地方。
但是,这玩意儿难养,还得找那劳什子十恶之徒宰了取血?
难养,那必然也代表着珍贵。
“呀!那这小玩意儿还是还你吧,养起来怪麻烦的。
话说,当年我还是凡人的时候,从来没养活过小动物来着。
鸭子啊仓鼠啊小猫,啊!养活过最长的还是只兔子,但也就活了小半年!”
那大公有点意动,可想了想,却还是放弃了。
“唉,算了,此乃缘分。
更何况,日后如若我被驱逐出中域了,那更别提养这个小家伙了。
毕竟,没准儿以后我们就得遵从这个纪元的规矩,遵那天条,不能肆杀生灵养这异兽了。
你可记住,此十恶兽其实没什么善恶之分,它灵性混沌,既喜欢十恶之人的鲜血,却也喜好纯善之人的心肝。
但,一旦你用其中一物喂养得多了,那便只会食用你常喂食的那一种了。
所以切记,未免有伤天和,尽量找恶徒之血喂它。
当然,也不一定要极恶,只要十恶凑足几样也是勉强可以取血喂它的。”
大公说了半天,唠唠叨叨将这十恶的喂养之法培育的法门面授机宜,最后才一脸神秘地说道。
“其实,我当初养这玩意儿为的其实就是养育它大成之后达成某种目的。
据传,我说据传哈,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传闻是真是假,因为我到底也没养活那十恶。
总之,养育它直到大成后,十恶可携其主立地成神,我说的可是神祇,不是近一两个纪元突然冒出来的那种模仿神祇的神官体系!”
瞿胖子大骇!
作为中域之人,他自然知道成神是什么概念,或者说,在中域成神意味着什么。
中域除了十三王爵外,还有个半独立于他们之外的机构,监天司。
监天司由神女领导,没人知道他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但,听说前段时间监天司出了点问题,就是那领导这个机构的神女,也就是与庒言在小镇有过接触的那女孩,季悠,被拘禁了?
好像是中域内部发生了什么,一直独立于中域所有权力之外的监天司,与十三王之间产生了纠纷。
然后,就传出了神女被十三王爵联手囚在了监天司的风儿。
当然,这就是大勋爵之间的“小道传闻”了,瞿胖子是不明白的,他只知道这个监天司在中域似乎是独立于十三位王爵之上的存在。
那自然,不用想也是牛逼到爆的存在!
如果真的能混到监天司那等地方,那可比现在天天被那头老熊揍肯定要快活很多!
最主要的,他还听说……那监天司的神女貌美……
可还没等他开始畅想未来,只听得远处一声暴吼传来。
“嘿!找到这些小贼了!”
三位大公一脸懵,其中一人一拍脑袋。
“呀!
没想到小小的修者居然能掌控仙器?!该死!它察觉到我们的尾巴了!
嘿呀,真是一个奇怪的纪元,仙器居然超凡以下也有资格掌控?!
快走!
这器具不只是谪仙炼制的,其品质已经超脱出了更上的层次!
要是让它逼得我们现了身,咱回去可吃不了兜着走!”
四个大盗也不玩了,慌不择路地开启传送直接遁离了这方宇宙。
而原地,只是几秒钟过后,数千数万道身影凌空而至。
其中,一个手持金黄大刀其上仙气四溢的中年人怒气冲冲,显然,那大刀便是逼迫四人远遁的仙器了。
而其主人,那个中年人,显然这次损失也不小,看着那已然合拢的空间间隙一副快要呕血的模样。
“该死的!让他们跑了!居然连一点尾巴都没留下,无法追踪!
诸位,此事定要禀报给广渊真君。
这里可是他的道场,出了如此歹徒,他怎么也得给我等一个说法才是!”
这手持仙器的中年人或许是家承又或者是师承,也亏得天条秩序的存在,才能坐拥那等超凡神器。
换句话说,他经验不足,甚至都没注意到周围人的面色都有些不正常。
的确,稍微有些眼力见的都发现了,那几人遁离的间隙不太正常……那玩意儿怎么看起来像是出自超凡之手?!
大家伙儿这是被惊到了,只有那中年修者在那愤愤不平,看起来立马就要飞去那广渊道场找人说理去。
旁边,有位相熟的老者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对方,这人似乎辈分比较高,呵斥道。
“莫急!
你没注意到么,广渊真君不在道场,他去了阳间。
不然,闹地这么大动静,就算闭死关也得察觉到!
而且该死的,方才那几人起码都是谪仙!你想怎样?”
老者还有别的没说,其实,广渊道场乃神庭下辖,属于正统编制。
无论是暝光仙君还是显圣大神,那在天庭可都是数得上的人物。
也就是说,在这里闹事的,或许其真正目的并不是他们这些暂居的散修?
而一旁,某个半只脚达到半仙的散修却是抱着肩膀,若有所思地说道。
“奇了怪了,广渊真君亿万年都不曾见他出道场一步。
吾以往观道场之上总是萦绕着一丝仙气,想来,是他那祖上暝光仙君赐予下来的道缘。
他肯定是一直在寻求突破成仙之法,什么事儿,能逼迫他提前出关?”
而另一旁,似乎某个与广渊道场有些关系的散修似想起了什么,神秘兮兮地说道。
“嘿,估计是真出了大事了。
我可听说,那广渊的另一位老祖,被神庭敕封为显圣大神的那位,他下来了!”
这一言立马激起千层浪,修者们哄得一下闹腾起来。
大神,凡间就有很多,不稀奇。
可天上的大神下凡,那可得好好思虑思虑了,或许是得发生些什么。
“道友,不知可否详细说说。
毕竟,最近宇宙间甚不太平,那些大势力似乎都有点自身难保的意思,就更别提我等散修了!”
“是啊是啊,说说呗。
大家都是势单力薄,聚集于这广渊道场附近也是为了在这将乱的世道里取一避劫之地。
道友若有消息,何不拿出来予我等参谋参谋?”
“我这里也有些消息”
“我也是,只是小道而来不能保真”
……
一时间,本来大家伙儿不由自主一起捉拿强盗,现在竟然变成了众散修的某种交换讯息的集 会?
本来让这些散修聚集到一块儿还挺不容易的,哪怕是此处道场的主人,广渊真君恐怕也做不到这点。
可现在,无数消息,不论小道还是大道来的吧,总之,它们在修者们之间口耳相传。
可别小看这些散修,要知道,这些人里不乏身后有某重天上的天帝先祖,又或者像是这广渊真君那样在神庭里有这些那些关联的。
这些人没有道统,身离一切势力,且不管什么原因吧,反正不代表他们以往的那些关系没了效用。
就比如扛着那仙器金刀的家伙,这一段时间也是跟着冥冥中天界的先祖指引,才到此地准备避开即将到来的劫数。
“我家老祖前些日子跟我说……”
“嘿!
我老爹也是,说不得靠近那……”
“某家先师也是……”
最终,这些讯息汇总后,众人立马总结出最为重要的一条讯息。
天地将开!
传闻,将于凡俗飞升一子,此子位列小天王位,就是尚不知承袭自谁?
且,还被玉皇敕封总领诸天星宿的神职,那可就算是大神了。
大抵,为的便是开启天地之间的四重门户。
那这么说……
“如此,那显圣大神降凡临世,是为了阻止那小天王成功升天?
抑或者,趁着对方擢升之际,用点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干脆……”
方才那老者没有继续说,只是那眼神之中闪过一抹锋锐,众人立马明白了其中意思。
人群中又有人开口,似乎在佐证。
“是了,那既然是帝俊之子,那必然被那些天上的家伙记恨,不,应该是忌惮。
现在玉皇不显世间,只靠着一纸敕封恐怕难免会被那些人找到漏子,乘虚而入?”
站在散修的立场上,庒巡这个小天王如若飞升,开启了天地门户,那对于他们有利无弊。
毕竟,现如今门户闭塞,他们这些散修的背景大都在天上,上头人想要给予他们庇护有时候也有心无力。
而且那些大人物不像是地煞那般,乃是招安,本就与神庭若即若离不说,当初敕封之时明面上也没给多大的限制。
大抵所有人都没想到,后来的天庭众仙归隐且绝大部分力量不知所踪,所以让那几个地煞王座一下子全都溜得个没影!
总之,在场所有人的眸光都开始飘忽不定起来,这可是关乎他们以后的身家性命。
“那大神是私下凡尘,动静大了立马会被天条发觉”
“还有,据我所知,先不论天界,就下界的神官们而言似乎尚未开始站队,他们目前还是比较倾向于玉皇曾钦定过的接班人帝俊”
“没错!
我倒是与某位附近的大神有过些交道,或可予我等引荐”
“还有,前段时间中庭莫名其妙出现了一股势力。
他们隐藏得极好,可吾在九重天的老舅爷却是言明,他们都来自朱雀妖域,让我不要招惹,也不得去那处……
有了!那大抵的地址我等也知道了”
……
无数视线交叠间,某个大胆的计划已然成型,甚至,不知多少道强悍的仙器之威在暗中已经开始蓄势待发!
得罪人?他们不怕,或者说这些散修本就是各种各样原因不容于道统仙门,多是被扫地出门又或者欺师灭祖的。
只不过,背景太大,以往的法统内也不敢诛灭这些桀骜不驯的家伙,最多驱逐出门了事。
而与此同时,中庭,旧暝光。
“报!”
一道长啸自远而来,穿着与止戈甲胄类似的将领几乎是在三五米外便滑跪到了跟前禀报道。
“大帅!
西北霸下,睚眦二门以用土石堵死,罅隙间浇灌火油焚烧毒瘴,梁宋唐燕四路军马被阻,火油足够支撑三日。
东南西南毕方鲲鹏饕餮朱雀四门河桥已拆毁,上流洛河闸口大开,秦楚晋三军也暂时无法渡过激流。
余下青龙玄武白虎三正门将士皆已蓄势待发,均已阵前宣誓,以己之血佑我圣王不朽!
大帅!余下八千王卫精锐只待您令下,随时抽刃赴死!”
全身华贵重甲,身后猩红披风咧咧的止戈豁然抬眸!
那一瞬间,本该扮演止戈这一角色的庒巡神魂震颤!之后,他竟然忘了他自己是谁?!
“我是谁?
我在哪?
我是……
我是止戈,王国大军的主帅,我要……守卫我的主君!”
止戈一把将深深扎入地面的宽大斩马刀拔出,而庒巡,那柄朱雀浊息附着的短刀也被它紧紧握住。
突然,食神的声音却是从天际传来,替代“止戈”开始排兵布阵。
“兵分八路。
三路驻青龙,三路守白虎,一路分兵南方水路,一路援守西北二门。
而剩下的主门玄武,你一人即可。
止戈!
杀!
诛尽来犯之敌!”
“杀”字出,庒巡立马眼睛一片赤红,似乎是因为受那止戈的战意所影响。
似乎,哪怕是曾经身为凡俗的天甲神将,其充斥着无尽杀伐的战意也不是庒巡能承受的。
他的唇齿间颤颤,含糊不清鼓囊着些什么,最终,终于克制不住那股战意的侵袭,也猛地张大嘴巴用略显稚嫩的声音吼道。
“杀!”
他动了,他身外的止戈虚影也动了。
他如同炮弹般直直撞向金煌城的某处城墙,而就在撞上的前一瞬,从天际轰地劈落下一道神雷。
城墙轰然炸碎,土石飞溅中沙雾翻涌。
可很快,伴随着一缕微风扫清混沌,那断墙的下方,庒巡与止戈的身影显现。
而它的对面,密密麻麻,夜色中一眼根本看不到尽头的血红色与金黄虚影夹杂。
虫影,人影迷离,可毫不意外,它们此时都做出了攻击前的准备,那锋锐的利爪毫无逊于那些虚影的犀利兵刃!
就在这一瞬,庒巡的意志好像穿越了重重时空,最终与当年的止戈完全同步。
“尔等犯我疆土,侵我百姓,踏我山河,辱我君主。
每桩每件,非你等血肉不可偿!
……
来啊!
吾就在此,血债,血偿!”
止戈战意汹汹,只那一声暴吼“来啊”,竟让对面无边无际的大军齐齐被嗬退数步。
顿时,原本齐整的阵型稍显混乱起来。
最终,似乎在对面军阵统帅的连连呵斥下才勉强恢复。
在这片遥远的凡俗世界里被奉为战神之名的止戈,名不虚传!
“哼,小战神,果真有那老家伙年轻时的风采。
但可惜了,不管是老战神还是小战神,此战过后都将成为历史!
你的君主此生都在彰显武功,更是以残暴兵锋镇八方诸国,此次吾等奉天子诏令狩剿蛮王。
止戈!莫要不识抬举,我最后再给你一个机会。
如若你能献蛮王首级于天子御前,诸国王君定为你开释,或可活命也未可知!
……”
那对面的主帅话很多,看得出来,虽然他话里话外占据绝对的上风,可怎么都透露着不想开战甚至拖延的心思。
止戈没有给他继续废话的机会,只单手平举起宽刃斩马刀向前,锋刃直对绵延兵线。
“尔等皆为无胆鼠辈,不用磨叽了,吾这颗脑袋天子可要出三万金。
功成名就,封妻荫子就在眼前,还不来取?!”
一时间,连绵兵线再次骚动,对方主帅见状大骇。
领兵,或者说多多益善那等能耐那可不是说谁都有的。
特别是现下,虽然中军乃是奉天子诏令的亲军,可,更多的还是诸国客军。
且事发突然,这些人更多是突然发动的袭击,军马没来得及更好磨合。
这主帅,没那个能力完全掌控。
只见兵线略发骚动,再克制恐怕引发溃乱,那主帅看对面那一截被细作渗透成功炸塌的城墙。
月色下,那魁梧的身影竟然清晰异常。
“哼,一夫当关?
我就不信了,你能守着这一关隘阻我三十万大军!
来人!
传令下去,左右军每轮百人,骑军先锋!给我压上去!
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几时几刻!”
缺口就那么多,自然不可能所有人一股脑怼上去。
所以,收到命令士兵们立马行动起来,他们按照主帅的命令左右分别连续冲出五十骑。
骑兵如同潮水般冲向那一小截断裂的城墙缺口,一次百骑连续不断!
近了近了!
只见先头的骑兵们纷纷举起弯刀又或者抄起骑枪,对着那缺口下的高大身影斩去,刺去。
可,哪怕他们坐在高头大马上,竟然也丝毫没法在止戈身前有着体型的优势。
止戈甚至都没有上他那匹主君赐予的宝驹,只是抄着宽大的战马刀横挡在身前。
接着,就如同推土机一般,止戈竟然直直向着先头冲来的几骑撞去!
对面的弯刀劈砍在那厚重坚固的铠甲上闪烁出道道火星,可,最多也就是留下一些划痕罢了。
而骑枪,前刺的势头却被那宽大的刀身所挡,顿时,那持枪的骑兵立马感受到了一股根本无法抵抗的巨力!
整个人直接被自己的武器带动着,直直被反震之力撞飞数丈之外,而后倒地,吐血,一命呜呼则是了。
可相比其他几人,他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只见,那骑兵被撞飞后,那宽刃斩马刀立马由横挡顺势变成了横斩。
血肉横飞!
只见,那最快的三四匹马齐齐被来了个大开背!刀锋从马嘴正中而后横切向后,一直开裂到了臀部。
所以,马上剩下的两人腿部也随着马背齐齐断开,顺着势又栽落在地。
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始哀嚎,只见,刀锋过,两颗人头齐齐分离其身躯,两缕血线直喷天际!
这一切都只是瞬间的事,事实上,这种场面之下后头的骑兵根本也来不及观察前方,且夜色正浓也看不到什么,在这股势之下他们只能也只有继续向前冲杀。
一时间,血雨四散,不管是马匹还是士兵。
总之,只要是靠近这关隘十丈之内,便好像踏入了死亡禁区,免不得或被削其脑袋又或者断其四肢。
又或者……更惨,甚至有四分五裂的居然一时之间还无法断气?!
这种原始的战场,遇到这种杀神便是如此残酷。
止戈开始还会兼顾着,见士兵受创未死还会补上那么一刀,哪怕是敌军,他对这般冲锋在前的军卒仍有敬意。
可越到后头,就连他也是兼顾不了了,同时冲来的骑兵越来越多。
不过好在,这关隘也就这么一个缺口,且因为他的缘故甚至吸引了绝大部分的敌方视线,其余几个关口依旧牢固。
血雨继续飘飞,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远方昏暗的天际开始缓缓显出一缕晨光?竟已过了整整一夜?
而随着天光大亮,骑军的冲锋之势缓缓停了下来。
无他,主要因为伴随着阳光洒落,之前昏暗月光之下看不清的缺口处终于被所有人看清!
那是一整片尸山!
更离谱的是,尸山将将好补上了先前坍塌的缺口?!
而此时的止戈,因为兵锋暂止,也趁着这空隙松了口气。
他坐倒在那尸山上,大口喘息,可手上刀刃依旧紧握。
此时的他居高临下,蔑视地看向远方的兵线,嘴角勾起不屑的弧度,就好像这一夜压根没耗费多少气力似的。
进攻停止,这一停甚至直至日头高挂正空。
无他,兵线前的军卒已经被吓破了胆!
无人敢继续冲锋,无人敢继续挑拨那位高大男人的神威!
而止戈,他趁着这空档接过自家兵卒送来的酒水,在连绵敌军敬畏的目光下大口吞食酒肉。
而那眸子,哪怕饮酒食肉时也如冷锋一般死死盯着对面连绵的兵线。
可就在这时,只听得从敌军处响起一阵有些特别的战鼓。
鼓,这玩意儿在战场上可有讲究,怎么敲,敲多少下,用什么力道敲发出什么样的音色,那可都代表着不同的行军指令。
可这下,一直如山岳般矗立守卫在关隘的止戈,神色变了!
作为军中将领,且还是主掌三军的大帅,从对面那略微有些悲戚的鼓音他能听出,对方,要使出一些连他们自己都不忍的行动。
阵前悲鼓,一般来说非得死了主将或者主君的哀兵才会有,可现下这个场合……
只见,敌军前锋豁然洞开几个口子,而接下来,让止戈目眦欲裂的是,一个个!一个个根本看不清到底数量多少衣着残破手无寸铁的妇孺被推上前来。
几百?几千?
但总之,无论多少,他们的命运已经被注定,当下纷纷被后头的兵卒用长矛长戈强行驱逐向那处被尸体填满的缺口。
那些……那些都是本该自己庇护的王国民众!
止戈终于破防了,怒指对面那将领,大嗬道。
“李靖!想你也是天子手下赫赫声名的勋将,岂做此等下流无耻之事!
你们自号奉天子旨意吊名罚罪,乃正义之师。
哼,都称我的君主为蛮,究竟谁才是蛮,当真的是无耻之尤!”
对面,那被称之为李靖的主帅脸色不太好看,青一阵红一阵。
可无奈,身后,一个仿若时刻都在嬉皮笑脸且面白无须的常侍十分做做地掩嘴,似乎说了些什么,按下了他想要收回命令的手臂。
可就这一会儿的空档,前方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停了下来,可是距离那缺口还很远。
倒不是兵卒们心软,不再驱赶,而是已经到了地方。
自然不可能让那些平民去冲击隘口,那属于肉包子打狗,类似阵前平民被推上前大多是为诛心。
只见,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双方的中间已经被排好了十几个大鼎。
而此时,鼎下薪火冉冉鼎中炙油灼灼,隔老远都能闻到浓烈的焦煳味。
而此时,一个接着一个,那些平民几乎是强迫着被压上了鼎边的阶梯。
有哭喊的妇孺挣扎不愿投入其中,心软点的兵卒则直接一矛刺入心腑,死尸落入油鼎“滋啦啦”热油翻涌。
可,大多数人落鼎之后依旧留有意识,可往往凄厉的惨叫声只能维持一瞬。
鼎深壁宽,大多数人只一张口便是滚油入口,直至连带着五脏都被炸了个通透。
见这一幕,止戈眸光彻底红了,可,他依旧站在原地。
那些被投入油鼎中的平民其实就是先前城内被遣散出野外的民众,他自小生养在其中,这里头甚至还有不少他极为眼熟之人。
可哪怕这样他依旧矗立,因为现在,他身后那座高城之中的主君,对他来说才是第一序列!
他本该继续坚守在这儿,可是,止戈的身子在此时却是颤了颤。
天际,凌空而立的食神眸子深邃,喃喃道。
“问心。
虽然止戈的情绪会与受试炼之人高度同步,可这一节受试者会无意识暴露本心。
忠于主君自会坚守下去,这关也就过了,可若是……”
一旁,另外几人也在紧张观瞧,黄天本想问问,那所谓的止戈本身是否一直坚守,可就在这时,下方的人影动了!
只见,止戈竟然剧烈喘息过后竟然飞身跳下了尸山,直接抄着斩马刀疾步向着战场正中心飞奔而去!
黄天等人大惊,庄陵连忙拉扯着食神的衣袖,一脸急切。
“您刚才说若是?到底会怎样?!”
只这一句话的功夫,止戈已经杀到了那些油鼎旁,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可就是他离开关隘的当口,左右路骑兵立马合围,纷纷疯了一般向前冲去。
看起来,是要趁着止戈离开,一鼓作气冲破此城?
见此,食神顿时吹胡子瞪眼,好像气得不轻,立马骂骂咧咧起来。
“嘿!这小兔崽子!
区区问心,这么些许凡人诛心的手段就都忍耐不住?!”
众人更急,看食神这样子,好似之后会出现什么了不得的后果,可对方却是摆摆手,安慰道。
“无妨,无妨。
麻烦点罢了,索性有老夫操盘,不会出什么事”
只见,食神手指钩动,原本在西北被堵死的城门周围巡驻的精锐立马被调动,补了上去。
而战场,那些被救了的平民好像发生了什么程序错误般,纷纷化作马赛克般的光点,消散在空气。
所留下的,只不过是一具具血红色虫兽外魔的尸体。
而接下来,庒巡又如疯了般竟也不管那隘口了,一股脑冲向敌军阵中?!
可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刺痛在脑中炸开,食神那气急败坏的声音竟然拉回了些许庒巡的神志。
“小子唉!还不给老夫回去!”
庒巡一个激灵!
意识短暂恢复,他这才看到,眼前无边无际,压根数不清多少虫兽几乎就要将他彻底合围!
好在,清醒得快,再杀出去并不费劲。
上方,看着止戈身影回撤,而那些补上来的精锐也挡住了数重骑兵冲势,众人又松了口气。
可是,旁边的黄天有点好奇,他问道。
“老先生,观您对此阵深为了解的样子。
就是不知……那止戈当年是如何选择的?便是在那坚守不动眼睁睁看着那些民众被投入油鼎烹炸?”
食神冷哼,阴阳怪气地模样。
“止戈当时倒是和你儿子一般,一样没忍住,杀将了上去。
但,人家是骁将,自然会布置好防守,然后再独身杀过去。
可所有通过这试炼的神将无一不是选择了坚守,那些可都是实打实忠于玉皇的天兵,小小诛心手段动摇不了他们的信念。
哼,不过这小子依旧远远比不得止戈。
当年的止戈杀将过去,那是直接亲手将所有平民全数杀了”
众人凛然,可仔细想想,那般场景,就算杀过去又能如何?
不如给那些已经深陷入兵阵的手无寸铁之人一个痛快!
也好过,受那非人的滚油烹煮之苦。
可想来,亲手屠杀这些本该受自己庇护的民众,并不比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被煮熟的痛苦要低吧?
顿时,众人对这天庭第一神将,肃然起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