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要细问问方家的情况，尤其是几个不合常理的点，譬如柳家和方家到底是什么关系，譬如孟将军为什么会买下沈姨娘，还为了她大动干戈，譬如方太太为什么没有亲生孩子。这些事情，在方谨心看来，都有些不可思议在里面。
二姨娘怎么会听不出方谨心在帮她们，买几个仆妇下人，就算十两银子一个，五个人顶天也就五十两银子。可是她们五个人，连方桠心傻呆呆的，都要八百两银子，方梓心是一千两，她和蝶霜各五百两，再加上方枫心的一千两，方榕心的五百两，足足的四千三百两银子，别说买六个下人，就是六百个下人也能买了。
不行，不能都让方谨心出钱，她在楚家也是不容易的。想到这里，二姨娘泪如雨下，抓着方谨心的手想要推辞一二，可嘴里却说不出话来。
方谨心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问方梓心：“就是你那个婚约，能退了吗？如果退了，佟家那边会不会面子上下不来？”
因此报复你们母女？最后一句话方谨心没有问出来，她现在还没有跟佟家杠上的能力，所以如果佟家的面子下不来，只怕方桃心要吃点苦头。
“没事没事，姨娘去打听了这些事情以后，纠结得紧，所以还没有放定，不算婚约的。”七姨娘忙说道，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道十一姑娘这里，要几个人？”
她惦记着一直跟着自己的方枫心，也惦记着自己的女儿方榕心。方枫心是五姨娘巧儿的女儿，她的姐姐方桉心夫家姓沙，就在京城旁边的嘉禾郡。原先说好了来买自己妹妹的，可是一直到她们被二姑奶奶接走，也没有看到沙家来人。
七姨娘原本想趁着这次来京城，顺便去嘉禾郡看看。可是二姨娘的意思，不用去了，都过了这么多日子了，想来接人早就来了。这个时候还不来，那就是不会来了，去了也不过是受人奚落的。七姨娘这才打消了念头，可是心里到底也是放不下方枫心。跟了自己一路不说，才十岁的小姑娘，这么懂事这么乖巧，她想想就舍不得。
方谨心听懂了七姨娘的意思，反问她：“安稷郡那边，还有几个妹妹？”
比方谨心大的，除了出嫁的，就是眼前的方梓心和方桠心了。所以安稷郡那边还有的话，那就只能是妹妹了。她在羁押所待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短得都没时间认一下姐姐妹妹。不，不对，就是有时间，她也不会想认的，她那时一心躲避着方家人呢。
“还有十八妹妹和二十妹妹。”方梓心忙说道，“十八妹妹是五姨娘的女儿，二十妹妹是七姨娘的女儿。这次我们过来，她们因为太小，就没带着。”
方谨心又头晕了，她觉得有必要定下规矩，叫名字，不要叫排行。因为职业的关系，她对数字确实敏感，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能记住排行啊。也不要跟她说她们的母亲都是谁，她也记不住便宜爹这么多的小老婆啊！
就是二姨娘她们留在这里，如果让沐恩侯府知道了会不会来找她们的麻烦？方谨心有点担心，因此问道：“二姨娘可知道这沐恩侯府跟方家到底是什么关系，我问了竹儿，她说她进方家也就三年，这些事情不知道的。”
“那是肯定的，这丫头别说进府时间本来就短，就算再长些，估计也不知道的。”女儿们都有了归宿，二姨娘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拉着竹儿的手很是慈爱，“这丫头从进府的第一天起，眼里心里就只有你。别说沐恩侯府，你问她家里有几个姨娘，她怕都是不知道的。”
说着，二姨娘沉默了，许久才说道，“这些事情，我跟你们说了，你们听着就好，可不要贪图口舌之快就说出去了。”说着，长叹了一口气，指了指上面说，“那沐恩侯府在江夏县的时候，就住在方家隔壁。那柳淑妃娘娘，按着戏本子里唱的，跟咱家老爷，可是说是青梅竹马了。”
哦？这么浪漫的吗？方谨心的八卦之火开始了熊熊燃烧。
“是不是后来朝廷选秀，柳淑妃不得已参加。因为美貌才情被皇帝一眼看中，然后有情人天各一方，宫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好凄美，好虐心。然后便宜爹从此发奋，考上进士，要守护在心上人的身边，是这样的吗？
就是方太太有点吃亏，真这样的话，她这个三媒六聘的正头娘子又算什么呢？不对，既然要守护心上人，那便宜爹弄出来这一堆女儿，又算怎么回事？想生个儿子接替他守护的任务，然后一不小心生了一堆女儿吗？
二姨娘怪异地看了方谨心一眼，忍不住笑道：“十一姑娘想什么呢？那柳娘娘从小貌美，柳家早就有心借着女儿享受荣华富贵了。别说咱们老爷，那时不过是个秀才，柳家哪里把他放在眼里。就是当初的知县大人想给自己家二公子求娶，柳家都不曾答应了呢。”
“没有芳心暗许吗？”方谨心有点失望，说好的青梅竹马呢？
方梓心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很想提醒她一句，她刚才说的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哪有女儿揣测自己父亲行事的道理。这要是在茶馆书楼听到了这样的事情，还要避开呢。十一妹妹倒好，还问上了，还兴致盎然的样子。
“熙和十一年，皇帝临幸丰山郡，衙门要挑几个女孩儿去侍奉皇上一干人。柳家就将自己女儿推荐了上去。也是柳娘娘运气好，她被分去侍候当时的七皇子，也就是当今的皇上。于是七皇子走的时候，就带上了她，她也算是平步青云了。”
“那后来呢？”
“后来柳娘娘进了皇子府，才发现府里的娘娘个个美貌非，更别说宫里了。所以长相在宫里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倒是谨慎小心了不少。后来生下了四皇子，又有了点想法。听说因为耍心机，还被罚去宗正寺抄写经书了呢。就在这时，先帝驾崩，七皇子登基，可是七皇子妃席氏却不是皇后。”
“啊？那个席贵妃竟然是皇上的原配？”方谨心还真是不知道，“不是……她不是席首辅的妹妹吗？”这来头，都捞不到一个皇后吗？
“是啊，朝廷上下都觉得不可思议，可皇上登基册封的皇后就是裴氏。”二姨娘轻叹道，“柳娘娘大约是这个时候明白了什么，当时老爷已经在户部站稳了脚跟，皇上面前也有了说话的资格，沐恩侯府就常常遣人来走动。这一来二去的，方侍郎府就跟四皇子绑在一起了。”
“四皇子……也看上那个位置了？”
“谁能不看上啊？连王爷们都一个个前赴后继的，他是皇子，想争取一下也正常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