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中有片刻地安静,见对方不像是在开玩笑寤歌神情瞬时严肃。
太子见状,立马改了口径。
“假的,是假的,我是说我们明面上缔结婚约,待我荣登帝位之时即是你重获自由之日,当然呢,若是那时你还想继续留在宫中,孤亦保证你此生荣华……”
“现在许我妻位,那以后呢,你能保证亦许我皇后之位吗?”
“啊!?”
太子的侃侃而谈被面前之人生生打断。
“我说,皇后之位,太子亦保证能允我吗?古往今来可少不了停妻再娶之事发生的,更何况是在帝王之家。”
“这……这……孤,孤……”太子一时慌了神,这人怎么和他们预想的不一样,不应该要么毅然拒绝,争一个抵死不从;要么也是经深思熟虑后再考虑他的建议吧。
“自……然!!”他磕磕绊绊地回道。
寤歌瞟了太子一眼,不由轻蔑一笑,“太子,你当我是傻的吗?”
“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如今阶下囚一枚,无权无势还背了一身骂名,你若真的娶了我为妻那才是真的不想登上帝位了……”说到这的时候寤歌有意无意地朝远处看了一眼,那里站着的是被太子屏退的贴身侍卫。
“……可我这样一个无利可图的棋子竟惹得太子亲临大牢,那必然是有着非来不可的理由。江家在军中的威望?这到是一个理由,可这个理由犯不着你要纳我入府啊!除非……”
“除非什么?”
太子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除非你要把我握在手中,当成威胁别人的工具啊!!”寤歌越说嘴角咧的越大,“真是没想到我江荣竟有一天也能当这红颜祸水啊!!不错不错!”
话都说到这地步太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本想趁着这人在牢中信息闭塞趁机拉拢她,却不想江荣这女人太过精明,竟是一早就看出了他的目的。
“耍弄孤很好玩吗?”太子也生气了,猛甩衣袖,转身就要离开。
“诶,我没说我拒绝啊!!”寤歌笑够了,高声叫住太子。
“你答应了?”太子脚步果然停住,临至此时他是真看不懂牢里那女人的真实想法了。
寤歌耸了耸肩,脸上笑意明显,“我又没有自虐倾向,与你合作不仅能出去还能有专人伺候,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吧!”
“可邹野……”太子眉头紧蹙,心中有些不安。
“你是说邹野不仅与我有旧交还心悦于我,我为何还同意与你合作?”
太子没出声但显然就是这个意思。
“可那又如何,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怎么比得上那至高无上的权利”,寤歌说到这突然起身,也不知她从哪里掏出把钥匙,手腕翻动,手上的铁链应声落下。紧接着只听到轰地一声巨响,牢门被人踹飞将旁侧的烛火熄灭。
“……这,不就是你们一直信奉的原则吗?”青丝沾着血渍,将女人的面容遮挡大半。
“保护太子!!”刀剑出鞘,有侍卫立马挡在了太子的前面。
“你……你……怎么……怎么……”太子被吓得连连朝后退去,连话都说不利索。
“我怎么呢?”寤歌笑得一脸无辜,“不是你邀请我去东宫当女主人的吗,走啊,还愣着干什么?”
寤歌一抬手,吓得太子腿脚打绊,嘭地一声跌落在地。
“脚步虚浮,得练!!”寤歌摇了摇头,紧接着大摇大摆地出了大牢,又旁落无人地进了马车。
大牢内有惨叫声响起,寤歌眼神闪了一下,继续闭目养神。
主子失仪,却被下属看见。牢中,少不了要死人了。
寤歌捏了捏手中的那枚钥匙,这是昨日夜间她从饭食中发现的。
她不知那人的目的为何,为什么要帮着她出去?
不对,也或许幕后之人另有目的。
想的头痛,再加上身上的伤处确实过多,她亦不再矫情在马车里翻箱倒柜起来,几番寻找终于从角落里找到一盒药箱。
撕扯绷带在手上胡乱缠了几圈,确定手上不再流血,又从座位下面的箱子里翻出了一件衣服换上。
别说,这太子的牌面就是足,随便出宫微服出巡都准备的这么齐全。
咦!竟然还有酒水,糕点?
寤歌将微大的袖口朝上捋了捋,捻起一块糕点就就着酒水吃了起来。
等到太子重回马车,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满面污垢血渍的女子穿着明显不合身的……他的私服,双手缠满了绷带,此时正颇为笨拙地吃着他的点心,喝着他的美酒。
场面委实有些滑稽,又让人愤怒。
“这酒不错,以后每日都给我来上一壶。”那人见他上来,又恬不知耻地打起了秋风。
太子压抑住心中的怒火,问道:“钥匙谁给你的?”
“不知道。”寤歌回答得到是干脆。
“我再问你一遍,到底是谁偷偷给你的?”音量明显变大。
“不~知~道。”还是一模一样的回答,只是语调放缓听的人心中愈发堵得慌。
“江荣,你真当我不会杀你吗?”
“会啊!”寤歌说着终于将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朝帘子外瞟了一眼,意料之中太子身后的侍卫少了一大半,“对了,太子侍卫怎么少了这么多,莫非是另有任务?”
太子顿了下,领会了她暗中所指意思,眼眸暗沉,终究没再接话。
马车重新起驾,往皇宫方向而去。
江荣自从噎了他一番后亦安分了下来,只躺在榻子上闭目养神,也不知睡着了没。
“喂!”太子率先打招呼。
“说。”寤歌明显没睡着,只是她太累了,别看她现在看着精神,莫不是强撑着罢了,但这一切对面的太子并不清楚。他刚被寤歌出大牢的那一系列动作吓怕了,只道这女人另有后招。
“你既然能逃出去为什么不逃?”
“不想再过东躲西藏的日子了,厌了!!”
这确实是个理由,太子勉强相信。
“那邹野呢?不对,先不说邹野,姬焱呢,我可听说你们两人关系走的可近了,你这若入了我府上,可就斩断与他的缘分了。”
女子紧闭的双眼唰地一下睁开,有狠厉从她眼神中一闪而过,可下一秒她的眼眸又柔和了下来,仿佛那一瞬的情绪外露只是错觉一样。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你什么意思,莫非你进了东宫还想着红杏出墙不成,孤可告诉你,现如今父皇病重可是孤代为朱笔批红。只要孤让母后认可,那邹野更是不足为虑。”
“太子既然如此自信,又何必拿捏于我?”寤歌没了耐心,懒得和这人过多周旋,“太子,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我仅为合作关系而已。记住了,仅此而已。”
后面那四个字寤歌着重强调。
“你……你……”太子今日几次三番在这人手上吃瘪,这会儿情绪上头,抄起手边的瓷皿就要朝对面那人砸去。
就在这时马车外有人喊话。
“太子,皇后刚差人来送话,说她宫里正缺一位会功夫的女官,想请太子帮着张罗张罗。”
“这等小事你自己去办了就是,我养你们是吃干饭的吗?”语气很是不好。
“可……传话的姑姑又说了,娘娘最近五行缺水,最好寻的那人命中带水。”传话那人强忍着惧意继续说道。
“这啥怪要求……”太子突然愣住,他扫视了对面那粗鄙蛮横的女子一眼,脑海中有灵光乍现。
肉眼可见他慌张了起来。
母……母后这是察觉到他私下的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