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洛国风声鹤唳、四面楚歌。
当然还是有些军队的,然而何之洲利用苦肉计使圣望日毁,军心不齐。
其中,镇西军督军本来就是安庆新王楚亭君,他上任初始用三招收服军心,回安庆时让程志暂代军务。
程志把镇西军整顿成楚家军。
定远军,由恭亲王世代经营,借陆昭亮终身大事之机,楚亭君与恭亲王父子越走越近。
定远军站湖北、安庆。
之前,楚亭君的镇东军被元淯帝解散,下属被分散到各军队中,却又奉原主子暗令努力向上,小小也做到带领五十人的队率,这时都纷纷发力。
另外,陆昭武虽然被长期打压,也残存余威,在军中或多或少有影响。
这样,在何氏、安庆、湖北三方围攻当前,景洛军队或者反水,或者溃败。
三方当中,何氏规模最大、攻势最猛,安庆次之,眼看景洛要被分裂山河,元淯帝不得已,决定将皇位禅让给本家陆昭武。
太傅陈宝是亲自到鄂州传达圣意,邀请陆昭武秘密进京。
一切在悄悄中进行着,直到禅让仪式。
京城社稷坛,百官列队,百姓云集,禅让仪式虽然简单,却不失隆重。
御前近侍岑桂忠高声宣读禅让诏书,诏曰:
“朕自登基以来,日理万机,不敢丝毫稍懈。然时运不济,适逢世乱;才能有限,难挽国家狂澜。湖北王陆昭武德才兼备,率众进京以匡正时弊、问责于君。朕决意将皇位禅让于其,以保祖宗基业,维护天下苍生。特以此诏公示天下,从此以后,景洛国国君为湖北王陆昭武也。钦此!”
陆昭武接过禅让书,随即宣布登基,改年号隆德。
封元淯帝为闲适公,安置在元春山元春 宫避世休养。
......
元淯帝的最终结局,完全符合空心大师的预见。
不同的是,原来元淯帝禅让的对象是何之洲,践祚的是何之洲,现在变成了陆昭武。
观摩仪式的人群里,楚亭君与漓豆相视一笑。
“豆子,我们将天下翻过来了!”他说。
“是啊,这一世,我们不会再错过。”
“嗯,”楚亭君庆幸,“你不会再在冷僻的后院寂寂消亡。”
“嗯,你不会无偶无后、孤独终老。”
宽大的袖袋轻动,楚亭君借此掩护,悄悄握住她的小手。
漓豆予他以回握。
情侣同心,这一世,不会再有遗憾。
元淯帝酸不溜秋的禅让诏书传遍天下,打了何氏一个措手不及。
何之洲原本打算,先三方合力颠覆景洛江山,到时,何氏是大周后裔,军力最强,那个位子非自己莫属。
坐稳皇位之后,再慢慢分化瓦解,消灭湖北、安庆两支力量。
到时天下一统,人心思古,终于匡复大周。
没想到,千算万算,忽视了安庆、湖北本是一体,没想到楚亭君甘居陆昭武之下,更没想到,陆昭胜这么快便将皇位拱手让给陆昭武。
事已至此,只能放手一搏。
于是下令何氏军队即刻进攻安庆、湖北军队。
以一打二,结果可想而知。
这同时,漓豆发挥她舆论战的特长,请人编写戏本到各戏院演唱,编写小民谣散布民间,使舆论始终偏向陆昭武这一边。
在推翻伪朝的八年战争中,陆昭武功绩最大,本来就该他登基,而元淯帝用不光明手段抢了皇位,还大肆打击报复,到头来活该竹篮打水一场空。
登基之后,陆昭武得到景洛军力,与安庆联军围剿何氏。
何之洲败走,远遁北方,自此龟缩一隅,再无兴风作浪的可能。
历史终于重写。
原来陆昭武小传:“因丞相进言,帝出武于诏狱,禁足湖北王府,且禁止离京。期月之后,武于府中饮酒,旧疾发作,亡。”
如今的陆昭武:“戊戌,三足鼎立,帝自认胜出无望,权衡两家,以同姓本家为佳,遂将三军符令授武。武得朝廷军,力量大增,三月灭何,遂践祚。”
三年前在进京航船上,漓豆为了搭救陆昭武而杜撰的小传,变成了现实。
先改天命,再改人运,为了情深意重的他,漓豆誓将天下翻过来。
如今,她做到了!
陆昭武登基之后,聘请安庆王楚亭君担任太子师,教导太子陆牛栋,辅佐朝政。
这样,楚亭君身兼安庆王及太子师两职。
而太子妃的人选也有了。
前次江云莺到江夏办事,与陈语诺同行,到鄂州王府作客时,她识破陈语诺的用心,维护了世子声誉。
安泰夫人见她有乃姐风范,很是满意,又见孙子也有意愿,便向儿媳推荐。
湖北王妃本来就极为欣赏漓豆,现今见她的堂妹如此出色,巴不得聘为世子妃。
婆媳一拍即合。
等到一个月之后,天下太平,漓豆打算回南方探亲,楚亭君同行。
陆牛栋也请求父皇应允,与君、豆一起回笊篱城去。
船队顺流而下,到江夏时调转方向,逆着三年前的水程,驶向南方。
漓豆、楚亭君、景洛太子陆牛栋都是旧地重游,三人时时指点往日痕迹,讲述当年往事,不胜感慨。
辗转十日,到达笊篱城。
云林太守一路护送,笊篱城县令率下属在码头恭迎,全城百姓倾巢而出,观摩盛况。
江氏府第早已重新修缮,规模比之前扩大三倍。
老夫人及主事的庶子江从仪、二儿子江奉仪带着合府大小,在大门跪迎。
漓豆见了,急忙将祖母扶起:“祖母,他俩是小辈!”
祖母说:“书云‘君亲,先君后亲’,你忘了?”
漓豆扶着老人家往府里走,不好意思地说:“孙女近年怠于读书。”
祖母作势要敲她的额头:“小心祖母给你栗绝!”
漓豆吐吐小舌头,又觉得失态,四下看看。
碰上楚福星的视线。
楚亭君赞许地朝她点头。
漓豆回他一个白眼。
又往后面看,见江云莺正与江奉仪夫妻相互搀扶,亲亲热热地走着。
陆牛栋陪在旁边,看向云莺的视线也是一脸宠溺。
漓豆此次回老家,一是牵挂祖母,想回来看看,二是楚亭君和陆牛栋执意要亲自前来求亲。
表叔侄俩带了德高望重的媒人,带足礼物,诚意满满地请求老夫人同意亲事,将两位孙女许给他们。
老夫人当了几十年继母、继祖母,受了不少委屈,如今因为漓豆的缘故,终于得到应有的地位和尊重。
成功求亲之后,一行人又返回景洛京城。
接着就是成亲程序。
论长幼之序,自然先议楚亭君的婚事。
京中也有安庆王府,为了方便,就在景洛京城的王府举办婚礼。
笊篱城江家、鲤城吴家都进京操办婚礼。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
韩聚华亲自为徒弟兼义女重开日课,选“十宜日”为吉日。
诸事大吉,圆圆满满,有情人终成眷属。
烛光摇曳,婚房旖旎着融融春光。
轻纱如雾,传来燕子呢喃。
“小豆子,岭云排闼送清溪,汉江东流浔水西。追逐横山时近远,欲语真意此中迷。”
“楚福星,红叶如云满春溪,有意岭云聚东西。满川烟草妾念远,相伴归处尽醉迷。”
“改得真好!小豆子你打赏打赏我罢?”
“不!”
“豆子好凶!哎,你在乌木土地庙判我‘命有恶妻’,真准!”
“哼,又如何?”
“如何,你何时替我生十子?”
“你个福星,什么时候学得油腔滑舌了?啊......你离远点,唔......唔......臭福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