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那日有惊无险,不过那日以后,乔蓁蓁也就卧在庆国公府里,大有孩子不安稳出生,她就不出门的趋势。
刚回府没几天,但凡是京城说得上名号的小姐,都收到了长公主的赏花宴邀请,说是长公主府后院花开的艳丽,便想作宴广邀小姐来赏花。
丞相府的正松堂,丞相夫人放下了揣摩已久的请帖,看向下首坐的端正的女儿,“长公主的赏花宴,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依母亲的意思,这次赏花宴并不只是赏花那么简单?”
乔风眠刚到正松堂坐下,便被告知这次赏花宴,还没怎么想,就迎来了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实在有些不解。
“圣上自幼登基多年,自去年束发礼后,便有人上书让皇帝立后。”
乔风眠抬头望向母亲,“母亲的意思是,这次赏花宴?”
“极有可能是为来年的秀女选拔做准备,说不定那位也会出现。”
乔风眠沉默,母亲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要她好好表现,争取赢得皇帝赏识。
“我喊来了仙衣坊的人在外面,待会儿就给你量体,然后做一套衣裙出来。珍工阁也会专门打制一套首饰,搭配着这套衣裙,这几日你就好好在家准备。”
仙衣坊不说衣服,哪怕是随意一匹布都价格不菲,更别提通过各种繁复的程序,各种顶尖绣娘齐上阵的成品,更是价值千金;珍工阁的饰品更是只贵不低,阁中随意一件首饰都设计精巧,京中贵女们最喜这儿的首饰,但凡家里有些财力的,都有好些珍工阁的饰品,便是乔风眠自己,也就只有三套完整的珍工阁饰品,有一套还是姐姐成婚后送的。
光是听着就知道丞相夫人下了多大的血本,“我让人请了在宫里待了大半辈子,前不久才出宫养老的李嬷嬷,她今下午会来教你礼仪,你这几日就好好的跟着她学。”
乔夫人不容反驳,直接就定了。乔风眠还没走,突然外面一道沉稳却略显稚嫩的男声穿来:“母亲,孩儿来了。”
乔夫人脸上即刻就泛起了笑,男孩刚进门,礼刚行完,就被乔夫人抱了起来,坐在自己旁边:“熙儿,今日怎么这么早就下学了?”
看着母子温馨互动,乔风眠眼神暗了暗,起身告辞,乔夫人并没在意。
时间在忙碌中总是过的很快,不多时就到了赏花宴这天,乔风眠早早的就起床梳洗打扮。仙衣坊前两日就送来了一套藕荷色彩绣百蝶穿花留仙裙;珍工阁送来的,则是一整套罕见的点翠工艺制成的饰品,有点翠海棠花纹簪、点翠蝴蝶发夹、点翠嵌宝鎏金花钗、一对嵌宝石荷花纹耳饰……
饶是连一向不爱饰品的乔风眠都看的愣了一下,等穿戴打扮好,绿芙看着小姐,“小姐平时穿的都太素雅了,这么一打扮,定是京城最漂亮的女子了!”
乔风眠看着镜中那个恍若神妃仙子的自己蹙眉,“太张扬了。”
绿蓉手里拿了几盒口脂推门进来,恰好听到了这一句,“哪里张扬了!藕荷色的衣裙能高调到哪去呢!是小姐您天生丽质,穿什么都能引人注意,不过这套衣服,恰好既符合了小姐的气质,又能显出小姐的美,依我看,再抹上这朱红色的口脂,就更好不过了。”
绿芙打趣,“绿蓉你回去这一趟,嘴皮子倒是利索了不少啊!”
然后看着绿蓉手里满匣子的口脂,挑出来一个,“还是用那个平日里常用的檀色吧,与小姐衣裳颜色也更搭。”
等梳妆完毕,乔夫人看着女儿的模样气度,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几日功夫还是不曾白费,瞧着有几分宫里娘娘的气质了,走吧。”
等乔府马车停下的时候,长公主府外已经停了不少马车,满京城待字闺中的小姐几乎是都来了,由此可见里面有多热闹。
乔风眠先随母亲前往正房,拜见长公主。
长公主已过不立,却无一人敢在她面前放肆,先皇后产后没多久便逝了,只留下这么一个女婴,先皇思念着夫妻情谊,亲自将公主抚养长大,公主又聪慧多学,早些年更是在先皇的纵容偷偷入伍,竟还取得了不小功绩,更是在十来前的大乱中拨乱反正,剿灭反贼,然后扶幼帝登基,把持朝政,长公主若非女儿身,这皇位就必是她的了。
乔风眠回想着关于长公主的消息,没一会儿正房也就到了,热闹的声音远远的就听见了。行完礼后,长公主看着下面仪态优雅的乔风眠笑道,“乔家的姑娘?今年已经这么大了啊!”
尚未感慨完,外面通报声音响起:“威武将军夫人携小姐到!”
长公主不由笑了,“哟,可真是巧了!”
池夫人刚进来就听的这么一句,行完礼后笑问,“刚一进门就听公主说巧了,是有什么趣事吗?”
“刚说到乔家姑娘今年这么大了,你就带着你家姑娘来了,可不是巧了?”
长公主笑道,池夫人也不由笑:“确实是了,都过了那么久了啊!”
周围有些年龄的夫人,掩唇笑了起来,只年纪尚轻的媳妇小姐有些懵。
池夫人看着还站着的乔风眠,不由感叹好一个妙人,走到身边握住了乔风眠的手,解释:“当年一场事故,我跟乔夫人俩人快临盆了,却被关在一宫殿里,那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啊!甚至祸不单行,因为过度受惊,羊水破了,幸好有长公主相救,你们两个孩子就得救了。”
池夫人顾忌着皇家颜面,很多事没有细说,比如她们是被反贼季家假传圣旨唤进宫,然后一堆人都关在了一起,比如是长公主带兵由密道杀入皇宫,打了季家一个措手不及,才得以剿灭反贼,比如俩人临盆都是长公主安排心腹来帮忙,不然不但孩子活不了,就连母亲也必死无疑,其中心酸自是不必多说。
乔风眠呆愣在原地,池夫人还以为是事实过于不可思议,大好的日子,就不说那些了。
长公主看着屋里几乎都是夫人媳妇,就池时松和乔风眠两个小姑娘,“你们过来一下。”
等俩人走近,褪下了手上戴着的一对红玉手镯,一人给了一只,“这是本宫母后留给本宫的,镯子颜色过于鲜红,给你们小姑娘戴是正好。”
说着还亲手给俩人带了上去,乔风眠穿的一身,加了这只红玉镯子,犹如画龙点睛,整个人都鲜艳了起来;池时松穿着一身象牙色束腰骑装,加上了镯子,更显得肌肤如雪,英姿飒爽。
长公主看着两人满意的笑着,“不错不错,果然还是你们小姑娘戴着才好看。”
“殿下,这礼物……”
“殿下,这太贵重了……”
长公主挥手打断两个夫人说话,“越是贵重的物什,若放在库房里积灰,岂不越可惜?”
“诶,对了,我记得乔家小姐手上有个花瓣状的胎记,现在怎么样了?”
眼看着长公主已经转移话题,不想在提了,几人只得谢恩,池夫人笑道:“公主怕不是记错了,那是我家时松的,就在右手上呢!”
说着说着还轻轻拉了一下池时松的衣袖,果不其然,手腕处有一花瓣状的胎记,酷似樱花花瓣。
长公主俯身看了一眼,面不改色:“兴许是本宫记错了,你们也别拘在屋子里呆着了,出去赏花玩吧!”
乔风眠从长公主给她红玉手镯哪里就一直有些呆愣,还是池时松带着她才没有失礼。
[原来这就是两家抱错孩子的原因啊!]
[能想到这个理由,作者也是够了!]
[怕不是这儿长公主就发现两家可能抱错了了,啧啧啧,真厉害,不愧是最大的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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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些突然蹦出来的文字后,哪怕仪态已经近乎完美的乔风眠还是差点失了神抱错了什么意思?什么抱错了?小时候她和池时松抱错了!?
所以,池风眠说的就是她?她不是乔家子嗣,是池家子嗣!
“你怎么了?不就一个镯子嘛?怎么还魂不守舍的?”
池时松看着两眼直愣愣的乔风眠,不理解,这就是名满京城的贵族女子典范?怎么得了个镯子就失了神?
乔风眠缓缓回神,视线慢慢凝聚,看清了眼前的姑娘,突的喊了一句:“乔时松!?”
池时松听的蹙眉,离了两步远然后缓缓离开,这乔家小姐怕不是有什么毛病,怎么还喊错了,自己还是离远点。
长公主府外,一低调却处处奢华的马车缓缓驶来,看门小厮看清来人后满脸不可思议,径直跪下行礼,“不必说我来了,我就四处看看,转一会儿就回去。”
“是。”
但是等人走远后,急忙进去通报,人想安安静静不被打扰是一码事,如若自己真的不去说,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可担当不起!
一道一道传进去,等长公主知道时,人早已进来了。
“算了,不用管,嘱咐下去多注意些,别出了什么岔子。”
此人缓缓的走着,脑海里思绪纷飞,他这次出来就是散心的,身份高贵又如何,还不是逃不过一个情字,是不是身边能接触的姑娘太少了,如果认识了其他姑娘,可能就不会过多的惦记一人。
他来到花园边一阁楼上,缓缓将窗子推开一条缝,看到了院外亭中一藕荷色女子独坐赏花,容貌惊人;也看到了一女子身着骑装,英姿飒爽;还有各式各样的或娇或媚或活泼或文静的女子,当真称得上百花齐放,这些鲜活的面庞压的满园春色都显得有些俗气。
男子静静站着看了一会儿,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