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美人哈妮(1)
书名:血王座 作者:楚狂人 本章字数:2524字 发布时间:2024-08-17

逐鹿演武场位于夏花大街与商雀大街之间,形状恰如一弯挂在璀璨夜空的半月,月尖分别指向隋河与唐博大路。这是一座尚未筑成的建筑,远远望去如同雪地上的山丘,底部黑石幽暗而深沉,上端石墙覆盖着点点白雪,只有几株小草倔强地生长,随着寒风轻轻飘摇。

 

  演武场西侧有不少民居,东侧则是一排排粮仓,里面堆放着大量粮草。粮仓外有一支驻军,房舍只有二十多间,人数不会超过百人。站在唐博大街与商雀大街的交汇点,朝着逐鹿城东方望去,可以看到高大壮观的天坛、地坛,以及正打造的舞马巨石雕。

 

  舞马巨石雕像高达三十五丈,坐落在五丈高的黑石基座上,由几千块巨石垒成,如今已经接近竣工,显露出其奔腾欲飞之势。巨石马雕头南尾北,通体皆为灰色,只有马蹄是白色的。脚手架层层叠叠,如同攀附马雕的藤蔓,上面有不少役夫正在忙碌,好像一只只黑色的小蚂蚁。

 

  接近马肚子的地方,脚手架有一个大平台,足以容纳几十人共同站立。十几个役夫正在打磨巨石,另有十几人拉起长绳,固定在马身上的石节,挂上长长的彩带,还有大小不一的红灯笼。顺着脚手架平台往上走,一条环绕马身的悬梯清晰可见,一直连接到马首之处。

 

  那张开的马嘴如同一座小石门,似乎传来了阵阵马嘶之声。马嘴里面含着一颗圆滚滚的白璧石,宛如一枚耀眼璀璨的珍珠,被冬日暖阳照在白璧上,闪烁着谈不上耀眼的光芒。马鬃略呈灰色,点缀着些许银光,错落有致地分布,可见石雕匠人用心良苦,使得石马光泽更盛。

 

  这是一匹幸福的奔马,是逐鹿王城的新标志,也是庆祝春节的最重要的献礼。奔马预示着墨国马踏沙尘,乘风破浪扫荡亚夏,将完成大陆一统的壮举。巨石马雕下方基座旁边有座石碑,有个官员正指着石碑指指点点,交待匠人在碑上雕刻。他的身边站着一支王都士兵,四周则聚着一些逐鹿百姓。老百姓正交头接耳,谈论着巨马石雕的特点,亦用指着西方,谈论正行进在唐博大街上的使团。

 

  这支人数不多的使团成员都骑着马,缓缓地穿过北城街巷,朝着墨国王宫方向而去。他们当中绝大多数是沙罗半岛游牧族人,全都穿着厚厚兽皮衣裤,戴着狐狸皮帽子,身上披着一件狼毫斗篷。他们腰间悬着弯刀,弓箭被黑色布袋罩起来,随着坐骑行进而晃动。

 

  使团骑士的脸上多有风尘之色,战马亦显得有些疲惫,好像经过了一场苦旅。两个手执大漠国国旗的骑士抖擞精神,脸上与身体浮着飘忽的气浪,足见他们累得已经耗尽力气。大漠国旗上绘制了飞骆驼,穿云驾雾直入云端,随着激荡的北风纵来跃去。

 

  使团前方有三个人。左侧是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相貌特征非常明显,是典型的敕胡草原部落族裔,只是眼角眉梢颇有亚夏学士风格。他的头发编成不少小辫子,上面挂着一些小铜铃,随着身体摇晃而发出轻响。

 

  右侧的骆驼上坐着一位僧人,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眉毛又细又长,额头上有一颗小肉瘤,好像被人新割的鹿茸似的。他的眼睛微微闭着,似乎对周遭毫不在意,仿佛进入到入定的状态。

 

  中间是一个女人。即使是美丽的女人见到她,内心也一定会有自惭形愧的感受,仿佛被她的美所融化,汇入那源源流淌的寒冷溪水中。然而,如果女人露出笑容,脸上洋溢灿烂之光,任何寒意都将化解,溪水中的冰皆会融化,迎接即将到来的春天。

 

  她的名字叫做哈妮,乃是沙罗半岛第一美女,甚至可以说是亚夏大陆的绝无仅有的美人。或许对于世人来说,美色难以有绝对的标准,毕竟每个人的审美角度不同,无法令人完全统一起来。可是,即使是最挑剔或无视美的人,见到风姿飘然若仙的哈妮时,也一定会被深深地吸引,陶醉在她的无法言表的美中。

 

  哈妮骑在一匹赤红色的骏马上,身上穿着一袭红色的锦袍,外面披着一件白如莲花的斗篷,头上戴着一顶天鹅绒的软帽。她的装束谈不上华美,却与她的美完全融合,更衬托出那令人炫目的美。她仿佛是晨曦时的一朵红云,那么安详而平静,有时飞向穹空之巅,将那天外之美毫无保留地展示。

 

  最让人感到难以置信的是,无论是眼睛、鼻子、眉毛还是嘴巴,任意一个部位都有着独特的美,仿佛为美人的标准确定下来。哈妮如同一位圣女,将那些部位融合到一处,在美的基础之上再次升华,令人感觉到仙子就该是这个样子,或者说仙子就该接近哈妮。哈妮所到之外,仿佛绿海的波涛轻轻荡来,洗涤了世间一切俗尘。她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能够让人彻底地放松下来,只用两只眼睛去感受她的美,让自己的灵魂飞升。

 

  如果有人见过朵国美女朵姬,或许会在心中暗暗进行对比。不过,只是哈妮一双眼睛所蕴藏的无限之美,恐怕就已经令朵姬无可比拟,更何况她身上那沐浴天光的风采呢?

 

  然而,有谁能够感受到哈妮那双世所罕见的美目之后,隐藏了多么忧郁而深沉的伤感呢?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淡淡的忧伤感与生俱来,哈妮或许也概莫能外。数年之前,哈妮就体会到这种忧伤,一个男人令她初尝人生无常。

 

  这个男人叫做关沧海,乃是廊中孚国都城沧海人,祖上乃是有名的白子大士关观。关沧海自幼便求索于白峰,希望能够追随先祖脚步,窥得白子先贤之本真,成就自己与众不同的人生。

 

  也许是关沧海天赋异禀,也许是白子先贤梦中馈赠,他在白峰悟得剑术精髓,自创了一套“沧海”剑法,共有六六三十六式。凭借这套精妙精法,关沧海成为世人敬重的白子,与不少剑派切磋交流,甚至远赴四大剑门剑坛,与四大掌门试剑论艺。

 

  一个偶然的机会,关沧海来到沙罗半岛,与哈妮姐妹相识。哈妮对关沧海一见倾心,请他到胡杨城小住。那段时光虽然短暂,却让哈妮极为留恋,被关沧海的剑术、为人所折服。正当哈妮有所期待之时,关沧海竟然不辞而别,连一句解释的话语也没有留下。

 

  哈妮曾对关沧海怨念极深,令她深陷忧伤而难以自拔。可是,作为一位掌管胡杨城的女首领,哈妮深知不能儿女情长,更应该为族人部落着想。正因如此,眼下哈妮正在为沙罗半岛的前途感到担忧,也为未知的时代迷惑,令她体会到一种全然不同的忧伤。

 

  哈妮的忧虑并非无中生有。当周薇、舒格与哈妮联手结盟击败舒翰之后,她是无比兴奋而喜悦的,对沙罗半岛未来充满期待与向往,认为游牧民族将迎来鼎盛时代,成为主宰亚夏大陆的新力量。周薇的确如哈妮期待一样,尝试改变游牧文明与生活方式,为沙罗半岛带来更多的生机。

 

  不过,巨大的生机遇到了挑战,而她亲身感受到固化的力量,也感受到改变一种文化是多么困难的事。沙罗半岛诸部贵族臣服天后,接受她的引领与统率,却暗中抑制农耕文化的渗透,拒绝与敕胡贵族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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