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蔓听豆子一通抱怨完,只哄他:“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在住宿舍,你要跟同学多相处啊,周末再回家住好不好?”
转身她就跟肖珩说:“你可千万别答应他,一年交出去那么多学费,学校有责任管束他,我这老胳膊老腿,可没精力漫山遍野去找他了。”
肖珩也一样,“我也带不动他,一周有五天在学校挺好,这孩子,比他妈妈还能闹腾。我们也不比年轻的时候了,万一没看住,还是学校安全点儿。”
其实山里的房子也没有空调,连夏天降暑的风扇都要靠自然风带动,可豆子就是喜欢,因为同样是山,姥姥只会告诉他山里哪些地方有危险,她并不会阻止他去。
周六早上,豆子趁周围人还没起来,他就悄悄背着背包往山里去。
祁蔓和肖珩就在阳台上看着,见孩子背着背包走远了,两个人才招呼保镖:“别跟太近。”
豆子刚出门,馍馍也在房间里玩起摇滚乐,他的房间很隔音,但摇滚乐的震动也不会被隔音板轻松拦截,隐约的音波四处乱窜,还是让楼下的两个老年人捕捉到了。
祁蔓看了看房顶,“你说他,一个学心理学的怎么整天那么压抑,听这音乐,哪像是一个平和的人该有的品味?”
肖珩不自觉跟着节奏,“挺有意思的,他居然都自己写歌了,我们这山里怎么还让他写出歌了?”
馍馍闭着眼睛尽情弹奏,他想着远处的山,想着头顶的天空,这片僻静的山里,有着他想宣告全世界的放松和自由。
祁蔓和肖珩到河边水房里简单洗漱,出来时顺便从菜地里摘了些青菜,鸡蛋在锅里翻了两面,配上一些卤牛肉,撒上葱花。
就是一顿特别朴实的山间早餐。
馍馍捧着面碗呼呼吃着,鸡蛋里的猪油香气刺激着空虚一晚的肠胃,让他越吃越有胃口。
“你慢点吃,早上吼累了?”
祁蔓往孩子碗里加了根酱黄瓜,“尝尝看,酸脆得很。”
馍馍咬了一口,“嗯,真香。爷爷,我就喜欢吃这种焦焦的荷包蛋,学校里的总是不熟,还流心的,真恶心。”
肖珩往啕啕碗里夹了些牛肉,笑着说:“下次让学校给煎透了,那种五分熟的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容易有寄生虫。”
馍馍连连点头,又夹了根酱黄瓜,“奶奶,这个黄瓜真好吃,您这儿还有吗?我想带一点到学校去。”
祁蔓笑着说:“是做了不少,不过这里不方便保存,都送回家了,你想吃让大伯母给你送点过去,记得放在冰箱里保存。”
万婉也爱在夏天早晨吃点清粥配酱菜,她从厨房的大冰箱里拿出一盒酱黄瓜,又找出一盒萝卜干,“这萝卜干也不错,你都带到学校去,要是吃不惯就跟我说,我让家里做好给你送去。”
“这孩子,怎么又瘦了?”
馍馍笑着说:“我是又高了,您看,是不是又高了不少?”
万婉抬手比了比,“是又高了,更要补充营养,这些都是炖好的,你拿去学校就放在冰箱里,早晚拿出来吃一罐,还能长得更高。”
馍馍看行李箱都要装满了,赶紧拦:“大伯母,我是去住校,又不是出远门,不够我再回家拿,您别给我装了。”
万婉看了看,“行吧,家里有好吃的我给你送过去。”
“啕啕,你这些都够了吧?”
啕啕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箱子,笑着说:“您有往里放东西吗?”
万婉瞪过去:“你不总说学校食堂挺好的?还要带什么?行了行了,也不早了,都回学校吧。下周你双双姐带孩子来家里玩儿,你们都回来,一起吃顿饭。”
出了门,馍馍问二哥:“二哥,你回来吗?”
啕啕转着方向盘拐出小路,“不是都答应了,临时有事就没办法。”
馍馍侧头笑,“你真行,每次都找理由,再找,大伯母就要翻脸了。”
啕啕扫他一眼,“要没你这扎眼的,我也没那么不得她心。”
馍馍看向窗外,“那怎么了?大伯母疼我,我招她喜欢,没听说哥哥吃弟弟醋的,更没听说亲儿子吃侄子的醋。”
“得得得,”啕啕摇摇头,“我没你口才好,你就别卖弄你的口舌了。”
馍馍回头:“二哥,你都有工作了怎么还跟后院住着啊?应该有自己的空间了。”
啕啕一眼看穿:“你是想我搬出去,你也好搬到楼上那空房里去吧。”
馍馍解释:“可不单为这个,现在大哥一套,小叔叔一套,还剩两套本来就是我跟你的,但大伯母现在心疼外甥女,家里有空房就更无法拒绝了。”
啕啕一愣,“是啊,她最近来的是有点勤。”
啕啕和大哥跟大姨家两个孩子一直少有往来,只有外婆经常提起表哥表姐,兄弟俩才敷衍着应和两句。
现在老太太没了,兄弟俩更没兴趣跟他们来往,但以往表姐都是逢年过节才来家里,最近倒是三两天就来一回。
“我听大伯母说,双双表姐都没工作了,经济环境不好,她家还要照顾孩子,还房贷,到处都要用钱,大伯母说她不容易,每次都给了不少东西。”
馍馍瞥了眼二哥脸色,“东西倒是其次,咱们家也不是容不下困难的亲戚,可我看双双表姐一身名牌,也不像过得多落魄,总这么要什么给什么,她以后习惯了好逸恶劳,那就不好了。”
啕啕皱了眉,“我知道了,这事我也管不着,让我大哥说吧。”
第一个周末,啕啕说学校有工作安排没回去,第二个周末啕啕说学校有活动又没回去,到第三个周末,万婉发火了:“你天天忙,再忙就不用回来了!”
嚎嚎被弟弟电话轰醒,他不耐烦道:“你管她以后什么样儿,她要不思进取,你还拦着她干嘛?哥难得有空休息一天,你别催命似的给我打电话。”
啕啕问:“那你周末有空吗?跟嫂子回来吃饭呗,我不想自己去,她话里话外就想我去给她走关系,我才刚转正,就是有那权利也不能滥用啊。”
嚎嚎坐起来,他转头看了看旁边熟睡的妻子,走到阳台上说:“表姐也不容易,她家那个悦悦都不是亲生的,你让她一个后妈怎么办?本来后妈就难当。”
“行了,我周末回去,你别老在外面躲着,妈身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也是当哥的,别总让弟弟替你担着,知道吗?”
“怎么了?今天又有安排了?”陆盈香醒来,看丈夫从阳台回来,脸上掩不住的疲惫,“难得有个假期,又泡汤了。”
嚎嚎坐到床上,搂着妻子说:“没有,我妈想我们回去吃顿饭,明天我们回去一趟吧。也好久没去看爷爷奶奶了,过去接他们一起回城住两天。”
周六一大早,嚎嚎就带着妻子出现在小村庄入口,陆盈香看周围轻雾缭绕,不由得赞:“这跟我们家附近差不多嘛,空气真好。”
嚎嚎看向东面的山,“那一片还种了很多杏花,春天可美了。我爷爷做的杏干就很不错,等今年有了,你也尝尝。”
“大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馍馍趴在二楼的露台栏杆上,遥遥冲大哥挥手,“大嫂,早上好啊。”
陆盈香冲他挥挥手,“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