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港岛也阴冷得很，从飞机上下来，肖珩裹紧了小外孙身上的毯子，“豆子，冷不冷啊？”
豆子摇头，“不冷。”
“姥爷，去哪里？”
肖珩抱紧了孩子，低声说：“去看你太爷爷太奶奶，豆子还记得太爷爷太奶奶吗？”
豆子小脸一虎，“哼！”
肖珩又心疼又想笑，“不能这样，哥哥是不小心被鸟抓伤的，又不是太爷爷太奶奶做的，不可以这样啊，笑一笑。”
豆子咧嘴，露出一个假笑，又小下巴一扬，撅着嘴表达不满。
涂涂被大舅舅抱在怀里，他脸上的伤口还会疼，过年都没敢吃硬的东西，他抱着大舅舅脖子，闷闷的一言不发。
宁家哄孩子：“怎么啦？我们涂涂平时最爱说话了，怎么现在都成闷葫芦了？”
涂涂忽然问：“大舅舅，是不是我们小孩子调皮，太爷爷生气，才没有的？”
“怎么会呢？小孩子调皮，大人生气就没了，那大舅舅早没了，你大哥多调皮啊。你在家也不乖呀，爷爷奶奶生气吗？”
涂涂想想，摇头：“没有。”
“对啊，”宁家侧头亲了亲孩子，“小孩子调皮，大人怎么会生气呢？大人怎么会跟孩子生气，太爷爷是生病了，他年纪大了，知道吗？”
涂涂似懂非懂，“可是他骂人，然后就倒了，就去医院了。”
宁家问：“太爷爷是骂你吗？”
“没有。”
涂涂摇头，“但是我不调皮，爷爷就不会生气跟二叔公吵架，那太爷爷就不会生气骂他们，他就不会倒了。”
宁家词穷，祁蔓揉揉孩子的头，“那是你爷爷和二叔公惹你太爷爷生气了，你调皮太爷爷不会生气，他们吵架你太爷爷才生气，知道为什么吗？”
涂涂问：“为什么？”
祁蔓笑了笑，“因为他们都是老头了，都是大人了，怎么还能跟孩子一样总吵架呢？你太爷爷生气是因为他养的儿子都很不争气，就会吵架，他才气倒的。”
“好了，姥姥抱，脸还疼不疼啊？”
涂涂微微笑，“不疼了。”
宁家在旁边问：“真的假的？”
涂涂皱起脸，“假的，还疼。”
宁家又心疼又想笑，“这次去不能再去逗猫逗鸟了，这边品种不一样，不如姥爷养的温顺，不能都去碰，不然我们涂涂这小帅脸就没那么可爱啦。”
一行人过来还是住在闵融自己的小家里，夜里念念回来，看父母哥哥都到了，她扑到父亲怀里，“爸爸，”
肖珩忙拍了拍，“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跟爸爸说，”
念念吸了吸鼻子，不想当着孩子的面哭，肖珩冲祁蔓挥手，宁家便跟母亲带着孩子们上楼。
楼下肖珩静静听女儿说完这几天发生的事，脸色也很不好，“他们怎么这么没分寸？老人都走了，连送他入土都等不及？”
念念靠在父亲身上，“可不是嘛，融哥都愁死了，那么一大家子人，来往多少事啊，就指着我们几个办，他们都撂挑子！”
肖珩想了想，问：“老爷子有留遗嘱吗？”
念念摇头，“没听说过这事儿，他们这几天也在琢磨呢，说老太太怕也不行了，融哥守在那儿就是惦记家产，真是混账！”
“唉、、、”肖珩拍拍女儿，“算了，老太太都那么大岁数了，再怎么保养也没几年光景了，你们就当给老人家尽孝，她到底是真心疼你们。”
闵老太太听说重孙们来了，忙扯掉额头上敷着的药贴，坐起来说：“去把孩子们接来，窗户打开散散风，别熏坏了孩子。”
豆子不太记得太奶奶了，但他爱笑，闵老太太见孩子一见到她就笑，心情都跟着好起来，转瞬又侧头抹泪。
“太奶奶，您怎么了？”
涂涂站在大人身边，他始终有些心虚，闵老太太冲孩子招手，“过来涂涂，太奶奶想你了，脸上都好了吗？还疼吗？”
涂涂摸摸纱布，“不疼了，都结疤啦，姥爷说多吃蔬菜，就不会留疤了。”
他看向太奶奶，“太奶奶，太爷爷是被我气没的吗？”
闵老太太一把搂住孩子，眼泪止不住的落，“不是，太爷爷生病了，没治好，傻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不胡说，我的乖孙是太爷爷的心肝肉，是心肝肉….”
老太太抱着孩子哭了一场，精神才真正好转，她从床上下来，“融融，你也守了好几天了，回去睡一觉，明天送你爷爷回去，别让他看见心疼。”
闵融点点头。
“念念，你也回去吧，”肖珩推了推女儿，“孩子我们带着，你也回去休息，明天还有好多事忙呢。”
夫妻俩一走，闵老太太又让女佣带孩子们去花园里玩儿，才开口：“亲家公，亲家母，你们来了也好，我正需要你们做个见证。”
祁蔓和肖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
“融融是长子长孙，在孙辈中一向出众，涂涂和豆子也都可爱伶俐，闵家交给他们我很放心。他爷爷也会很放心。”
这几天楼下的声音她都听在耳中，对于这几个孩子，她是真的寒心了。
“老太太，我们做见证，不是很合适吧？”
肖珩说完，祁蔓也附和：“毕竟我们是闵融的岳父母，以后说起来，也欠公允。”
闵老太太愣了愣，“也是，玛瑞安，”
女佣从外面进来，“老夫人，您有什么事吗？”
闵老太太略想了想，“你，亲家公，亲家母，”
肖珩忙说：“我们去陪孩子。”
祁蔓走到花园里，看俩孩子一会儿就跑得满头汗，她伸手一拦，就把涂涂捞在怀里，“怎么说的啊？出汗会沾到伤口，会疼的。”
涂涂仰着脸让姥姥擦汗，“姥姥，我想回家了。”
肖珩搂住豆子，问：“为什么呀？不是玩的挺开心吗？”
涂涂指向二楼，“他们老看我，”
祁蔓抬头，看向二楼上往后缩的身影，眼神微微一沉，她跟孩子说：“不用管他们，这也是你们的家，爸爸也是太爷爷的孙子是不是？”
“老公，我们中午在这儿吃饭，回去做怪麻烦的。”
闵老太太很高兴两个孩子留下吃饭，饭桌上她一味给孩子们夹菜，看两个孩子都吃得香，她脸上难得有了些笑容。
“真是好孩子，看这吃相，一看就有福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