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开学之后,周惜夕更加沉默了,每天默默吃过饭她就回房间写作业温习功课,一开始嚎嚎忙,并没有意识到她的变化。
“爷爷,周惜夕呢?”
肖珩看孙子还浑然不觉,暗暗叹了声,“她出去了,说有同学聚会。”
嚎嚎皱眉:“她有空也不找我?”
肖珩不知道两个孩子在外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回来的时候小姑娘眼红红的好像哭过,他拉过孙子:“你们怎么了?她怎么好像哭了?”
嚎嚎气呼呼:“我怎么知道?我好心好意去接她,她倒说我打扰她聚会,怎么会有这么不可理喻的人?”
肖珩叹气,“就为这事吵起来了?”
嚎嚎不满,“这还不算大事啊?我去接她,她居然无理取闹,女孩子真麻烦!您看,她还发脾气!”
周惜夕气呼呼关上门,背贴着门就哭起来,她知道,对方根本不会在意她的感受,不知道她刚才有多窘迫,也不知道突然开着豪车去校园里接她会给她带来什么影响!
肖珩劝:“女孩子都心思敏感,在异国他乡,她也没别的亲人朋友,你再对她没点耐心,她多孤单啊,好了,男孩子别这么小气,晚饭吃了吗?”
嚎嚎点头,“随便吃了两口,也不饿。爷爷,我累了,我也回去睡了。”
祁蔓看肖珩一脸愁容回来,问:“怎么了?两个孩子吵架了?”
肖珩叹气:“我看他们俩的关系危险了,惜夕都发脾气了,嚎嚎还认为没什么。不能理解对方的敏感点,以后闹矛盾还是无法解决根本问题,时间久了,”
圣诞节前一周,周惜夕就明确提出分手,她态度很坚决,让嚎嚎又气愤又不解。
“我到底怎么你了?有空就回来陪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你在闹什么?”
周惜夕一言不发,嚎嚎更加火大:“分手可以,你给我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什么叫不合适?你今天才发现这些不合适?周惜夕,你要有别人没关系,我祝福你,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
“就是不合适!”周惜夕抬头,气得脸红红的,“以前我以为我能克服,但是不能,因为你从来没想过要为我做些什么,你就会强加你的意愿给我!我们就是不合适!”
“行!”嚎嚎指向门外,“分就分,你搬出去吧,以后我跟你各不相干!”
周惜夕拉开衣柜就收拾衣服,嚎嚎上去拦:“你收拾什么!你能搬到哪儿去?”
周惜夕气急大吼:“我搬去学校宿舍,也比住在这儿好!”
嚎嚎愣了愣,他没想到周惜夕还有吼他的时候,“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周惜夕蹲到地上,哭得肩膀颤动,嚎嚎忽然没了脾气,“行行行,我错了行吗?你别闹了,没什么事你天天闹什么呢?”
周惜夕躲开他,声音闷闷的从双臂间传出来,“我就要分手,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了!”
嚎嚎双手举起,“行,你自己安静下,你要分手,总得给我个理由,你要有什么委屈跟我说,好,你先冷静,晚饭我再来叫你。”
当天晚上周惜夕都没吃晚饭,她态度坚决,就是要分手。
肖珩看孩子饭都不吃,只能出面:“孩子,你父母是觉得你在我们家比较方便,才让你住在这儿。如果你跟嚎嚎的关系让你尴尬,可以住到宿舍。”
周惜夕一言不发,肖珩接着说:“明天我去帮你申请,饭还是要吃,别拿身体开玩笑。”
第二天周惜夕就搬走了,肖珩亲自送她去学校办手续,回来看嚎嚎站在大门口发呆,他停下车,“上车吧。”
“怎么了?分手难受了?“
嚎嚎看着窗外不说话,车到门口了,他才问:“我到底怎么了?她为什么要甩我?”
肖珩停下车,转头看向孩子,“她是个女孩子,遇到爱情的时候会觉得自己很勇敢,能冲突很多世俗的阻碍,可她又很聪明,知道有些阻碍很难冲破以后,也会选择放弃。”
“我从来没要求她什么,爷爷,我没嫌过她家境不好,我一直在照顾她,给她好的生活。”
“可她并不想依靠你得到更好的生活,她是喜欢你才来接受这些更好的生活,这点你不明白吗?”
嚎嚎沉默,.......他不明白。
天气越来越冷,圣诞节长假如期而至,肖珩特意布置了一大颗圣诞树在客厅里,嚎嚎还是开心不起来。
他今天又去学校看周惜夕了,她很开心,居然一点儿也不为失恋痛苦。
“还在失恋呢?”祁蔓看嚎嚎闷闷坐在客厅角落里,小声问:“你不是说开导过了吗?怎么还这样?”
肖珩说:“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他还小,又第一次谈恋爱,总要有个过程。这礼物怎么样?我觉得嚎嚎还是很容易满足的,给他送个喜欢的,”
“你这是礼物,那是个大活人,能相互比较吗?”
祁蔓挤兑完,又提出自己的见解:“我们平安夜在家办个大派对,邀请他们学校同学来家里玩儿,走出失恋最好的方法就是走进另一段感情。”
“失恋是成长的第一步,这么想,也是好事一桩,值得庆贺。”
肖珩都无法理解:“你早就觉得他们长不了吧?你是故意同意让周惜夕来留学的吧?祁总啊祁总,我怎么总让你当枪使呢?”
祁蔓看了看他,“不然你还能有什么作用?”
肖珩后知后觉,他脸微微泛红,“跟你说正事呢。”
“我也说正事呢,谁让你自己想歪了。”
祁蔓笑了笑,“怪只怪她出身普通又清高自诩,这样的女孩子总以爱情标榜自己无欲无求,可又无法真的视富贵如平常。早点分比晚点分好。”
肖珩想想,“也是,其实两个人相处,肯定有一个强一个弱嘛,能互补就好,她也还小,不知道以后想通了会不会后悔?”
“谁一辈子没几件后悔的事,你挂到那根空的上去,对,就那儿。”
祁蔓拿起另一个挂件递过去,“其实也没什么好后悔的,都是年少时为成长付出的代价,谁都有这时候,”
肖珩低头,“你也有啊?”
祁蔓看着他,“有啊,你没有吗?”
肖珩觉得自己也失恋了,连着好几天他都提不起精神,他跟余楚说:“我总觉得你嫂子心里有别人?”
余楚打哈哈:“能有谁啊?那都跟你这么多年了,她也没传过绯闻啊。珩哥,你是不是在家闲着没事,闲出妄想症了?”
肖珩坚持:“我越想越不对,她总忽悠我,你说,会不会她说忙,就是在?”
“什么呀?”余楚头疼,“你不会都当了这么久好丈夫,突然想起来疑神疑鬼了吧?再说,就嫂子那样的,她有什么还用瞒着你?”
“为什么不用?”肖珩很有道理,“我这么好的男人,她就是有别的想法,也不是能一下子就能下定决心不要我的,她是个生意人,很懂得权衡利弊的。”
祁蔓看人半天不出来,问:“你是不是肠胃不好啊?怎么长里面了?”
肖珩匆忙挂了电话,出来还是那副有气无力样儿,祁蔓看得烦躁:“你怎么了?这几天要么丧眉耷眼,要么怨气横生,我怎么你了?”
肖珩看了她一眼,默默往床上一躺,好一会儿又忍不住开口:“我问你,是不是觉得跟我在一起,不太符合你预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