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陈语诺说要到鄂州王府去,江云莺轻蔑一笑。
果然不出姐姐所料,陈语诺坏得很,坏透了!
自作孽不可活,见陈语诺要去湖北王府,江云莺也只能顺从。
到湖北王府递上名帖,湖北王妃看名字并不熟悉,就派人去咨询王爷。
之前,太傅陈宝是一直自诩自己将陆昭武从诏狱救出。谁知陆昭武从楚亭君那里得知,真正救出自己的是漓豆小姐,因此听说陈小姐到来,只是淡然说:“按普通客人招待便是,不必太多客气。”
湖北王妃便客客气气地招待了陈小姐,安置她在客院住下。
陈语诺却迫不及待,向前来客院安置的管事嬷嬷打听陆牛栋:“我与陆世子也是知交,当初我们在乌木上船一起进的京城。”
管事嬷嬷不知内情,心想从乌木到京城,那不相处了近一个月,看来确实是知交,就说:“世子有事尚未归来,否则定会与你见面。”
“可惜他不便来我这里,我去他那里也不方便,还是不见罢。”
管事嬷嬷见她是太傅女儿,待人谦逊,就有些好感,出主意说:“客院旁边有一所小院子,叫韵居,专供客人饮酒下棋用的,等世子回来,你们可以在那里见一见。”
“那有劳嬷嬷了,我与世子说几句话便回客院的。”
说着将一颗金豆子塞到嬷嬷手心。
到了黄昏,管事嬷嬷来传讯:“世子回来了,要不要通报一声?”
陈语诺大喜:“麻烦嬷嬷!”
嬷嬷却说:“空口无凭,陈小姐能不能交一件信物给老奴,老奴才好开口。”
“可。”陈语诺解下腰间一枚玉佩,“这玉佩有我名字,你且拿去。”
等嬷嬷走开,陈语诺立刻对丫鬟说:“快去洒扫韵居,世子就到。”
主仆二人匆匆进入韵居,手忙脚乱洒扫起来。
许是来王府客居的人并不多,韵居有点年久失修的样子,窗户纸糊得很厚,室内光线阴暗。
陈语诺却暗喜,只点了一盏蜡烛,坐等陆世子到来。
门外传来脚步声,踉踉跄跄进来一个人,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才进门便扑到在地:“陈、陈小姐......”
守在门口的丫鬟连忙将门关上。
陈语诺看来人衣着昂贵雅致,身量很像陆牛栋,就问:“你为何蒙着脸?”
“陆牛栋”略略抬头,口舌不清地说:“怕、怕人认出......”
考虑得还挺周全!陈语诺娇羞地想:原来他也心悦我。
忽然,“陆牛栋”挺身起来,一口吹灭蜡烛,搂住她低头便啃:“陈小姐,想死我了!”
陈语诺觉得这声音似乎像陆牛栋的,似乎又不像,懵懵懂懂中失去清醒,全身软绵绵的,只能任由他上下其手。
正飘飘欲仙间,忽然外面有人喊:“走水了,韵居走水了!”
又传来擂门声,以及丫鬟的哭腔:“小姐快出来,有人朝这里来了!”
陈语诺慌了:“啊,怎么办?”
“陆牛栋”却搂住她不放手。
陈语诺好不容易挣脱,扑到门边开门。
丫鬟差点跌进来,急忙扶住:“小姐,快回客院!”
陈语诺犹不甘心,转头看屋里:“那,世子怎么办!”
耳边忽然一声质询:“世子?世子在里面?”
陈语诺抬头,看见湖北王妃不敢置信的表情。
王妃背后站着江云莺,斜着眼睛看向自己。
陈语诺却很得意。
哼,眼红吧,嫉妒吧!
这时又有人大步冲进来:“怎么回事?云莺,你没事吧?”
“我没事。倒是陈姐姐好像出事了。”江云莺说。
陈语诺看那冲进来的人,却是陆牛栋!
那房里的是谁?
一阵天旋地转,陈语诺昏倒在地。
原来,江云莺也住在客院,见陈语诺与管事嬷嬷交头接耳的,就去见王妃,将漓豆的亲笔信交给王妃。
漓豆在信中说:“陈语诺在安庆王府得到杏平妃的淫药,偷偷带在身上。如果回京途中她无故拜访湖北王府,恐怕会对世子不利。此人性本恶,多加提防,切勿被她钻了空子。”
漓豆只是提醒,然而湖北王妃不是好惹的,立刻打定主意:如果陈小姐不仁,湖北王府也就不义!
于是与江云莺如此这般谋划,又找来管事嬷嬷,叮嘱她如何如何。
陈语诺也是机关算尽,只想用歪门邪道谋求利益,谁知道会被反噬。
至于那个蒙面人,其实是陈太傅派出的三个暗卫之一,一路跟随小姐,早已心生爱意,忽然在潜伏的哨位被人擒住,口中被人塞了一颗药丸,说“语诺小姐约你见面,切切保密!”,然后被推进韵居。
韵居焚香袅袅,热血沸腾之下,暗卫冒犯了主子。
陈语诺得知那人是父亲的暗卫,不是陆牛栋,顿时捶胸顿足、呜呼哀哉。
湖北王妃不厌其烦,冷冷地说:“没想到堂堂太傅家的小姐居然携带邪药,在我家洁净之地做出无耻勾当!”
“不,不是的!”陈语诺直着嗓子喊。
“不是什么?难道不是你与暗卫日久生情,来到我家后情不自禁?”
“这......”陈语诺语塞。
如果说出自己本来约的是陆世子,估计会更惨。
湖北王妃说:“虽然两情相悦,也不应该用邪药,致使仪态尽失,置我王府于何地!陈小姐好自为之吧!”
说完,气冲冲走了。
陈语诺跑回去,见那暗影还躺在地上哼哼,举起棋盘就要砸他,却被月柳捉住双手。
江云莺冷声说:“陈小姐作恶也得看地方,如果砸出人命,别想活着走出湖北!”
陈语诺喘着气,不吱声。
江云莺又说:“陈小姐与暗卫两情相悦,互赠信物,却又始乱终弃,实在不仁不义。”
说着也走了。
陆牛栋吩咐人手将暗卫扶走,也追江云莺去。
陆昭武听说,写了一封信给太傅,委婉地暗示陈小姐与暗卫在王府私通,却又始乱终弃一事。
又教暗卫见了太傅如何如何说。
暗卫本想逃走,现在有湖北王替自己铺出一条路,不由自主照着走,最终娶得陈小姐。
又恼怒她对自己无情,婚后免不了暴力。到元淯帝退位,陈家潦倒时,更是把陈语诺制服得服服帖帖。此是后话。
至此,陈宝是拉拢计策失败。
湖北、安庆虽然表面上没有与何氏联盟,却很默契地从不同方向围攻景洛国。
何氏的口号是“匡扶正义,匡复大周”。
湖北王陆昭武的理由是“平冤案,清君侧”。
安庆新王楚亭君则质问元淯帝:“为何让道于何氏,且给瓦瓦人军援,以致使安庆差点失去两州?”
景洛国是给何氏军队让道,却不曾给瓦瓦人军援,“军援”这个质问是漓豆临时起意,杜撰出来的。
兵不厌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