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觉得送套房子，不好，送他一份自由吧，孩子长大了，他是个成年人了，需要的是尊重，而不是礼物那么肤浅。”
肖珩想了想，又问：“什么能代表自由？”
祁蔓笑笑，“你说呢？”
肖珩看着镜子，笑着说：“我觉得就得有一个独立的空间，但十八岁就让他出去住，也不是很安全，在家里给他准备套院子吧，后罩楼那边给他单独一个套间。”
“你也是这么想吧？”
祁蔓笑笑，不否认，也不承认。
她转身去拿衣服，“晚上不出去了吧？这么大雨，就在院子里吃好了，穿这个吧。”
肖珩接了衣服套身上，“是不是这安排啊？”
祁蔓看他：“你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不自信了？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肖珩笑：“我是灵魂伴侣，怎么就成寄生虫了？我是说，不能只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吧？”
祁蔓走出卫生间，随手在门口的柜子里拿出一份文件袋，“给他的。”
肖珩接过来打开，“我的天，你这就打算分遗产了？”
祁蔓甩手拍他脸上，“什么遗产？我就这点实力？这是从他一岁时开始存的，他爸妈都不怎么靠谱，小夏总说这孩子没安全感，小时候还护食呢，成年人更需要安全感。”
肖珩翻了翻财产清单，笑了笑，“小夏真打算抢他大哥的儿子。”
祁蔓笑了笑，“馍馍也十一岁了，孩子很快就大了，我们好像还是在送别，”
肖珩上前搂住祁蔓，笑着说：“生命的意义就是传承交替，不用这么伤感，老公在旁边，他们都是过客。”
祁蔓想忍住笑，还是没忍住，“那有一天，你和我中间有一个不在了，怎么办？”
肖珩毫不犹豫：“那就放彼此自由嘛，你还有很多单身的追求者，我也还有很多粉丝，我们都不孤单的。”
祁蔓无语：“你怎么不邀请我那些单身的追求者来录节目啊？”
肖珩很睿智：“找些有人管的显示我有风度就行了，还找单身的，万一把我老婆拐走了，我都当了几十年小白脸了，不能没富婆养的。”
祁蔓抬肘撞他，“我是智障吗？你打算送什么？”
肖珩一脸得意：“区区不才，我也攒了点钱，没你这么多了，但也够他做点生意做启动资金了。跟家里管事算什么，让他出去闯闯。”
肖珩这些年工作不忙就到处看房买房，房价几起几伏，房租一直还算稳定，几十年积累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这个只有你有，你是第一个孩子，爷爷奶奶希望你给弟弟妹妹们做榜样，你如果能闯出成绩，他们就有自由了。如果不能，家里还得保护他们。”
嚎嚎侧头抹眼泪，“我不聪明的，他们都很聪明，这么订标准，不公平。”
肖珩笑起来，他倾身抱抱孩子，“那没办法，谁让你是大哥呢？这个世界没多少公平，所有的公平都需要去争取，你要好好争取，知道吗？”
“明天就是大人了，记住啊，读书好不代表可以很容易应对这个世界，智商也不是用学习成绩来衡量的，生活是看综合能力，爷爷奶奶很看好你。”
“擦擦，以后当着惜夕的面可不能哭，在相对柔弱的伴侣面前，男人要给足安全感，不能脆弱的。我就不一样，你奶奶很强大，她能让我偶尔脆弱一下。”
嚎嚎又哭又笑，“爷爷，您能不能歇会儿？怎么总不忘记秀恩爱啊？”
肖珩理所当然：“我们确实恩爱嘛，你不能不让我说吧？”
祖孙俩走到外面，夏夜里虫鸣阵阵，肖珩看着跟他一般高的孙子，欣慰又失落：“以后不是小孩子了，要有自己的世界了，你期待吗？”
嚎嚎低头，“我也不知道，”他抬头看祖父，“以前很想的，我长大了要做什么，要去哪儿，我都有想过。可现在，我又很舍不得。”
肖珩叹了声，“长大是这样，又开心又不舍，不要担心，你走多远，这都是你的家。”
嚎嚎点头，他搭住爷爷肩膀，“爷爷，我肯定能做出成绩，我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是最好的那块肉，但一样不缺成功的可能。”
七月七号天气晴朗，在万婉的精心准备下，到处都是生日的氛围，她热情忙碌着，到这一天她才真正意识到，那个曾经完全属于她的孩子是会离开她的。
“儿子，生日快乐。”
嚎嚎穿着母亲定好的礼服，发型是稳重的样子，脸上的表情都跟着稳重起来。他也第一次发现，母亲原来很娇小，他不需要仰头去期待她的关注。
他上前抱住母亲，“妈，您辛苦了。”
万婉愣了愣，笑着说：“辛苦什么？你是我儿子嘛，开开心心的，妈妈爱你。”
母爱有时候很绵长，有时候也很短暂，万婉看到周惜夕的那一刻，她心里那点柔软就消亡了。
祁蔓将儿媳妇的脸色看在眼里，她推周惜夕上前，“大方点儿，这种时候，她不能翻脸的。”
周惜夕悄悄深呼吸，笑了笑，“阿姨好，祁豪学长，生日快乐。这是我送的礼物。”
嚎嚎笑着接过，“谢谢。你今天很漂亮。”
周惜夕揪着裙子，“我爸爸妈妈给我买的，我觉得挺好看。”
万婉嗤笑：“很好看，很适合你。走吧，很多叔叔伯伯等着呢。”
嚎嚎走下楼梯，顺手就牵住了周惜夕，“走吧，我带你认识我们家亲戚。”
万婉差点儿没绷住，祁蔓走过去，拍拍儿媳妇肩膀：“他长大了。”
肖珩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外面的草坪上人来人往，都在庆祝一个生命的成熟，他回头：“怎么样？翻脸了吗？”
祁蔓走进来，没好气道：“她还能当着我的面翻脸？你真是越来越损了。”
“站这儿干嘛呢？嚎嚎刚才都发言了，感谢爷爷在很多时候给了他至关重要的信心，让他可以毫无阴霾地成长到今天，你威风了？”
“哈哈哈哈，”肖珩搂住老婆，贴着她问：“这是吃醋了，还是嫉妒啊？你可以嫉妒我的，我就是这么优秀，很多人嫉妒我的。”
祁蔓只是笑，她侧头看向楼下，“孩子真好，我还记得我十八岁的时候，那天是在工地盯工程，我哥带了碗面过来，我说，怎么带面食？都坨了。”
她转身撑着栏杆，“我每年生日都很热闹，那是第一次，谁都不期待我成年，”她笑了笑，转头看向肖珩，“嫉妒吗？本小姐那么小就能让人害怕，很难做到的。”
肖珩不屑：“那算什么，我红了几十年，很多人因为我做噩梦的，你才让几个人做噩梦？很普通啊。”
微风阵阵，阳台上两个人说说笑笑，那些沉在时光里的记忆，因为太过久远，似乎连冰凉的底色都变了。
“我爸以前对我挺亲热的，我就是看不上他，对我妈总卑躬屈膝的，又不真诚，他这辈子就没看上过一个像样的女人。”
肖珩笑，“不会啊，至少他找岳母是眼光很好的一次。为什么啊？如果真爱一个女人，应该不会想她伤心的。”
祁蔓笑了笑，“不是每个男人心智都成熟的，我爸是典型的儿童心态，想吃糖就哭闹咯，大人不理他，就对着干咯，我妈一心扑在事业上，也恨背叛吧，从来都没给过好脸。有时候他说的也对，我们母女都很冷漠，所以，”
“他出去找了个能让他很温暖的家，孩子就生了一个又一个，那些人总以为可以跟我争什么，也挺可怜的。”
肖珩夸张地笑：“我们祁总什么时候有圣母情怀了？对破坏你家庭的人都这么友善？”
祁蔓白他一眼，笑着说：“我这叫客观分析，你别有太多联想，我对付敢背叛的人，”
肖珩忙举起双手，“我不会，我们家上数三代都没有私生活不检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