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蔓站在一片空地上,看肖珩旁边站着的摄制组,她没懂:“你这是干嘛呢?”
肖珩随意道:“哦,他们听说我会建房子,专门过来做个记录,说好了,节目收益的一半拿去做公益。老婆,看看,”
祁蔓看了一圈,“怎么了?”
肖珩刻意展示自己的穿着,“我像不像你姥爷?”
“我姥爷?”
祁蔓仔细看了看,“你这衣服,还挺复古的,你模仿我姥爷做什么?”
肖珩微抬着下巴,低垂着眼看她,“什么模仿,我这叫借鉴,像建筑师吧?”
祁蔓真是不敢开口,她怕当着外人面笑出来。
她握拳挡住笑容,清了清嗓子:“咳咳,挺像。”
肖珩一听这话,就毫不心虚的打开他那被改过无数遍的设计图,跟旁边的施工队讨论起施工安排。
三月的山里春天刚来,草地里冒出新绿,肖珩一身百年前老照片里的穿着,只能说衣架子合适,穿什么都不显土。
“我们打算把主要居住区放在这儿,周围都是生活区,这儿给圈一片做种植区,水电供暖都得有,那一片……”
祁蔓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搭建好营地就去山里找野菜,再回来,肖大建筑师已经夹着设计图带着安全帽回来了。
祁蔓很不解,一个连脚手架都没一个的工地,他戴着顶安全帽到底是防什么高空坠物?
“老婆,饭好了?”
“你拍完了?”
肖珩坐在餐桌边,“拍完了,我这样,是不是特有你们那行的气质?”
祁蔓笑着点头,“你能把帽子摘了吗?戴着多难受啊,头发都压塌了。”
肖珩任由象征专业的帽子从头上离开,感叹:“我也拍了几十年,就没演过建筑师,这下子总算不遗憾了。”
祁蔓问:“建筑师有什么好演的?不是在画图就是在跑工地,又脏又累,还有很多老板指着你鼻子说,连账都算不明白,画什么图啊?”
肖珩看着她,想笑又忍着:“都说干一行爱一行,你怎么做什么都苦大仇深的?”
祁蔓没好气:“我这是客观陈述,你别在娱乐圈待久了,就以为什么行业都有风花雪月,老公,看看,”
肖珩仔细看了看,“怎么了?你没换衣服啊。”
祁蔓无语,“你看后面,这帐篷怎么样?是不是又轻便又舒适?”
肖珩往帐篷那边看了看,“我们搭这么大的帐篷做什么?就两个人,不用这么麻烦吧?”
祁蔓胳膊肘搭上他肩膀,“你之前不是说这儿可以建成养老院,那些人不得来视察项目?”
肖珩扭头:“什么意思啊?你还真打算把这儿建成养老院啊?”
祁蔓抬头看他,“就说你这建筑师有没有能力实现这目标吧,”
肖珩看了看前面空旷的山野,“能。”
他踌躇满志,想着怎么也在地产公司当过几年吉祥物,还能照着答案抄不出作业?
可考察团来了,秦吾一看到光秃秃的设计图就提意见:“这设施也太单调了,我们是来养老,又不是来出家,你就几栋光秃秃的房子,我们在这儿瞪眼玩儿啊?”
肖珩解释:“这几栋房子里都会有娱乐休闲设施,大人孩子的都有,你看,”
秦吾又说:“那也得有猎场啊,这片山不都是吗?就让它荒着?你也太能规划了,这跟荒野求生有什么区别?”
肖珩回:“我们有太阳能发电,水是山泉水,哥,得环保。”
余楚又说:“珩哥,我们来山里是为了身心健康,你这太压抑了,什么都没有,有游戏机吗?”
肖珩不耐烦:“我们来山里是享受大自然,要什么游戏机啊?你要打游戏可以在城里住嘛。”
余楚就不服:“我来山里又不是要隔绝城市,打游戏怎么了?哎,你这什么态度啊,你不打游戏那是因为你总输,装什么热爱生活。”
肖珩气得不想搭理他,蒋方直摇头:“珩哥,你就自己住吧,这地方,我去瑞士还能炫炫富,来你这儿不妥妥乡下种地的嘛。”
肖珩气结:“我有邀请你们来吗?你们都自己来的,”他伸手一扯,把设计图拿回自己手上,“不乐意就算了呗,我自己住。”
祁蔓看得笑,“你看吧,又不高兴了,他现在脾气越来越怪了。”
徐闻低声笑,“还是生活安逸,真打算在这儿养老?我还挺喜欢这地方的,儿子到处跑,我自己在家也无聊。”
祁蔓摇头,“明年得陪孩子们去国外,你要是无聊,也可以去英国转转,他在那边朋友多,经常要聚会的,肯定热闹。”
山里的房子不打算建多高,地基打得很快,馍馍才来山里看了几次雨,房子就已经有了具体的模样。
山花逐渐开放,四月底天气温热,馍馍穿着件薄外套,看着晨间雾蒙蒙的雨,他静静坐在帐篷搭成的屋檐下,想象着房子建成后的景象。
“怎么起这么早啊?”
祁蔓披着外套出来,看孩子坐在椅子上双手托腮看着外面出神,也坐到旁边,“这雨还挺有南方的意境。”
山里有条河从上而下,在山谷里略作盘旋又流向外面的山地,因为这条河,周围的建筑都是依水而设,古朴的楼台亭阁蜿蜒环绕,真有几分婉约之态。
“奶奶,我们为什么要去英国?自己国家不好吗?我不想去国外读书。”
祁蔓搂住孩子,“自己国家当然好,但人得多出去走走,不想去啊?为什么不想去?”
馍馍低头,“外公总说英国的医学发达,适合我去学医,奶奶,我都不像爸爸妈妈,我都怕尸体。”
祁蔓搂紧孩子在他额头轻吻,“傻孩子,哪有子女是为了像父母才出生的?尸体那么恶心,谁都会害怕啊,别管你外公怎么想,你妈妈也不喜欢学医,她都是被逼的。”
“真的吗?”
馍馍不敢信:“外公说我妈妈从小就对医学很有兴趣,她很会握手术刀,她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心外科医生,怎么会不喜欢?”
“呐,”祁蔓看着孩子:“擅长不代表喜欢,你擅长做题,可你喜欢做题吗?”
馍馍摇头,祁蔓摸摸孩子的头,“我们馍馍喜欢什么?”
“不知道,”馍馍眼睛里都是迷茫,他看着外面的雨,又回头看奶奶:“奶奶,我不知道我想做什么,我以为要当医生的,可是我做不到。我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那就不用想,”肖珩在身后伸了个懒腰,“才多大啊,就想着要当什么了,你知道父母对孩子最大的期许是什么吗?”
馍馍后仰着头,“是什么?”
肖珩捏捏孩子的鼻头,“平安健康,快乐自由。很难做到的,你好好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