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看得真切,扎蓬拿信的手在微微颤抖……
“来人,将她们押入库房,严加看守。”说完,扎蓬手执信笺,往自己船舱中走去。
甲板上,倭寇们面面相觑,二当家投降朝廷了?还要联合起来抓大当家?那他们的小命岂不难保?
船舱里,光线昏暗,但足以看清信上字迹。
扎蓬的师爷细细察阅后,面色沉重地说道:“确实乃五峰先生亲笔,错不了。”
随后,扎蓬将书信递给门口一名倭寇,令他物归原主。
库房中,上官曦小心谨慎地收好书信,夏爷问道:“小兄弟,你们大当家还说什么了?不会要杀我姐妹二人吧!”
“废什么话?”倭寇挺横,瞪了今夏一眼,转身离开。
海风呼啸,战船在海面上缓慢行驶,宛若一位长者,俯瞰大海。
船舱之中,忧心忡忡的扎蓬来回踱着步子,心中烦躁至极,却理不出个头绪来。
过了好一会儿,师爷说道:“依您之见,那两名女子所言,是真是假?”
“这个……”扎蓬驻足,眉毛压得很低,“自从与陈东相识,我便知晓,他疑心极重,且好色,不可不防啊!”
师爷想了想,开口:“宁可信其有,不要信其无,万一陈东和陆绎联手,后果不堪设想。静观其变如何?”
“好,就按照您说得办。”扎蓬唤来手下,让他们停止前行,寻个僻静之地休整几日再议。
库房中,今夏透过缝隙发现船停了,说道:“上官姐姐,海上起风了吗?为何船突然不走了?”
聪慧的上官曦莞尔一笑,反问道:“夏爷,你说呢?”
今夏明白过来,心头涌上喜悦,却抿了抿嘴唇,不再说话。
恰如说书先生所言: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另一边,陆绎带心腹李正轻而易举地见到了陈东,一个彪形大汉,浓眉大眼,整日不修边幅,邋里邋遢,却有着极高的造船天赋和水战经验,朝廷诸多将领都惧他三分。
甲板上,陆绎的衣角随风摆动,眼神锐利,神色平静。李正站在他右后方,同样镇静异常。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陈东同样坐在椅子上,一条腿屈膝蜷在椅子上,甚是粗鲁无礼。
“锦衣卫指挥使陆绎。”大人双手抱拳,态度恭敬又不谄媚。他身后李正也跟着施礼。
“你说你是陆绎,老子如何信你?”陈东放下腿来,坐正了身子。
陆绎从怀里掏出锦衣卫制牌,那个“锦”字在阳光下有些刺眼,甚至灼伤了众人眼睛。
陈东站起身走过来,细细查看了制牌,又眯眼端详陆绎,嘲讽道:“老子一直认为陆绎是个粗鲁汉子,谁曾想今日一见才知,竟是位英俊公子哥,哈哈……”
“放肆,大人面前,休得无礼。”李正出言呵斥。
“老子还就无礼了?”陈东恶狠狠地瞪着李正,倘若眼神能杀人,他早就死于非命了。
“我家大人冒死前来,是想救你一命,以免你糊里糊涂地做了别人刀下鬼。”李正义正言辞,声音洪亮,“你可知扎蓬他已……”
“住口,李正你话太多了。”陆绎假装愤怒,气急败坏地大人眼神中浮现杀气,“再多嘴多舌,本官现在就结果了你。”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李正双膝跪地,连连讨饶。
“小兄弟,扎蓬怎么了?”陈东没看出这是个圈套,伸着脖子往里钻。
“这……”李正站起来,佝偻着身子缩在一旁,垂头看足尖,不敢吭声。
“陆绎,扎蓬怎么了?”陈东以为扎蓬遇到危险了,语气中透着担忧。
陆绎冷笑道:“本官劝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不如,直接投降朝廷,将功赎罪,本官保你不死,还能过上安稳日子。”
陈东环顾四周,眼珠子转了又转,心想:自古胳膊拧不过大腿,这姓陆的小子乃朝廷命官,且武功高强,还是莫要直接得罪他。
“陈东,你无须现在回答,此等大事,考虑几日也是应当的。”陆绎给他搭好台阶。
扎蓬狡猾地为自己开脱:“陆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想必您也知晓,舟山一代,是我大哥扎蓬说了算,就算我有心投降,可万一大哥不应允,说不定一气之下,能将我杀了。”
唉吆喂,要的就是你这几句戏词。
李正心里乐开了花,抢着说道:“扎蓬那边您不用担心,他已同意归降,就差您了……”
啪——
一声脆响,李正脸颊结结实实地挨了陆绎一耳光:“李正,你今日是不想活了,多嘴多舌。”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等回军营,自己去领五十军棍。”
……
李正的话,如同平静湖面抛来一块巨石,瞬间炸开了锅。倭寇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心里开始盘算——
大当家投降了,那我们怎么办?
准备跑路,免得做了刀下冤魂。
投降朝廷,是不是得将功赎罪,把我们都抓起来交给这姓陆的,好减轻自己罪过。
完了完了,快跑吧!
大当家和二当家可是为了小怜姑娘,险些撕破脸,说不准,大当家怀恨在心,自己主动联系陆绎,要投降,条件是必须除掉二当家,嗯,一定是这样的。
“陆绎,是个男人,就把话说清楚。”陈东双手抱拳,一脸正色,“大哥当真投靠朝廷了?”
陆绎故作为难,叹了口气,慢慢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