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学，啕啕就回了平刘村，趁放假，馍馍也过来找二哥玩。
“二哥，今天又不上学，你起这么早干嘛？”
馍馍拉着被子不肯动，啕啕坐下劝：“今天过节，我爸一会儿就来接我们了，赶紧起来，也帮响叔家做点事儿。”
大头和二蛋也是早早被母亲揪起来，啕啕领着弟弟过来时，兄弟俩正往屋里搬柴火。
前天刚下过一场大雪，这两天将将开始化冻，正是冷的时候。
大头问：“你们怎么起这么早啊？”
啕啕接过大头手里的桶，“我来帮忙。馍馍，二蛋，你们进去吧，帮忙择菜。”
几个孩子忙忙碌碌，刚要吃早饭，宁家的车就到了刘响家门口。
“啕啕，大头，过来拿东西。”
刘响赶紧出来，“怎么又带这么多啊？这还正月里，我们家也不少。”
宁家提着一堆营养品过来，“又不是给你的，这是给叔叔阿姨补身体的，我爸让我拎来的。二蛋，里面都是给村里孩子们的零食，拿去分吧。”
刘响看是这样，说：“午饭都准备好了，吃完饭再回去吧？”
宁家摆摆手，“回去还有事儿，等他们去村里回来，我们就走了，家里有一帮孩子，家政们又放假了，我得回去帮忙。”
一群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凑在一块儿难免会有闹腾的时候，肖珩比他们还闹腾，一大早，祁蔓还睡得香，他就悄悄起床去后面叫孩子们起床。
买菜只是元宵节很小的一个环节，摘菜才是大工程。
“这些都是我年前种的，过年不在家，刚好能吃，路子，你把那胡萝卜挖出来，我一会儿拿去喂兔子。嚎嚎，你带几个人去把韭菜割了，还有那架子上的豆角，也都摘了，鸭子吃的青菜也需要，你看着安排。”
嚎嚎问：“爷爷，您忙什么呢？”
肖珩双手插在口袋里，“我监督你们啊，都小心点儿，别把我的菜园弄乱了。”
周惜夕和林静姝是女孩子，肖珩没去叫她们起床干活，两个女孩子一人睡在一间卧室里，中间隔着一个客厅，但两个人都觉得非常拥挤。
周惜夕比嚎嚎低一个年级，她从进高中部就感觉到了林静姝的敌意，一厅之隔，她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一个草根的出现打破了她的豪门计划。
“这关我什么事？我不出现就跟她有关系吗？那么傲，”
周惜夕翻了个身，双手托着腮往外看，“这种家庭才不看女人的想法。”
万婉也深知这个道理，所以挑了丈夫不在的时候来找周惜夕，她直接开口：“我儿子今年就要出国留学，他跟你不合适，你如果有理智，就应该及时停下。”
周惜夕低头看着手里的茶，“阿姨，我跟您儿子并没有您以为的关系，我们只是好朋友。”
万婉冷笑，“好朋友会来家里过节？我儿子是什么样，我心里清楚，你可能还不清楚，他从小到大就爱玩儿，根本没长性，他爷爷奶奶也非常看重他，你，”
她轻蔑地扫了一眼，“这件衣服不错，是我儿子给你买的吧？”
周惜夕绞紧了手，“……这是新年礼物。”
万婉哼了一声，“我以为你的父母教过你，出门在外，不要收太贵重的礼物，这对一个女孩子的名声非常不好。这件裙子，要五万多，你父母一年能赚多少件裙子？”
周惜夕饭都没吃就回学校了，嚎嚎收拾好菜来找人，才知道她已经回了学校，听那声音，应该是刚哭过。
“妈，你是不是去找她了？还骂她了？”
“我怎么骂她了？就说了两句实话，这小姑娘，不只不大气，还小人。”
嚎嚎看着母亲，话都不想说一句，只对着出来的爷爷说：“爷爷，我去学校一趟，晚点回来。”
“注意安全，”肖珩叮嘱了一句，回头看万婉脸色铁青，又劝：“孩子大了，你别哭啊，”
万婉侧头抹抹眼泪，“这就是我生的儿子，看他刚才什么态度？爸，我真是，”
肖珩不知道该怎么办，祁蔓走出来，“进去吧，还一堆活呢，你怎么干着就偷懒了？”
肖珩装作一惊，“哦，我还有菜呢，你们聊，我进去忙了。”
祁蔓上前两步，看向儿媳妇：“生儿子就是这样，他注定要为另一个女人站在你的对立面，除非他爱的是男人。”
万婉眼泪都顿住，“啊？”
祁蔓又说：“男人可能更麻烦点儿，还得考虑舆论压力，传统观念，你应该庆幸，你儿子找的是个女朋友。”
万婉彻底反应不过来了，愣愣问：“我儿子不喜欢男人。”
“嗯。”祁蔓点头，“但也有很多同性恋，是后天形成的。对异性没信心，就有可能会选择同性，对同类没信心，也有可能会选择其他物种。也挺好。”
肖珩站在窗口听，他紧紧挡着嘴，到万婉浑浑噩噩离开，他才笑出声，“祁总啊，祁总，你这劝人的方式，真是精辟！”
祁蔓斜他一眼，“我这叫摆事实，她应该知道，她的儿子能把她的基因延续下去，就已经是一件很能报答她的事儿了。”
肖珩走回灶台边，祁蔓跟过去问：“你不赞同？你希望你的孩子按照你的意志成长才算是尊重你作为父亲的付出？”
肖珩笑笑：“我可没这么说，只是觉得，嚎嚎确实有点儿过，那小姑娘跟他才认识多久，就那么顶撞母亲，不合适。”
祁蔓侧头仔细打量，“这么说，我刚跟你认识那会儿，你家里要反对，你就顺从。”
肖珩很不解，“干嘛要反对？我眼光这么好，他们应该跟上我的审美。”
祁蔓抱住他，贴在他耳边说：“老公，你双标的样子，真是迷人。”
肖珩侧头让了让，“大白天呢，你想干嘛？”
祁蔓吻住发红的耳垂，“家里又没人，你那个儿媳妇得有一阵缓呢。”
“你别闹，”肖珩用笑声掩饰，“我痒，”
“哪痒？心痒吧？”
“喂喂喂，”肖珩歪头躲开，“我跟你说事呢，你就不担心嚎嚎真跟她走下去？”
祁蔓笑，“原来是不至于，但万婉这么一闹，真说不好。这孩子从小跟他母亲就有心结，现在万婉这么一拦，更加不好处理了。”
宁家也觉得妻子昏头，“你没事去找她干嘛？十七八的孩子，他谈个恋爱能有多长久？你非得拦，你越拦他越想谈，看你以后怎么收场。”
万婉更加伤心，“我不是为他好吗？他看我那眼神，就跟看仇人一样，我是他亲妈。”
宁家叹了口气，走过去抱住妻子，“你是亲妈，可我们就没怎么带过他，你现在想管他，能那么容易？就是爸妈，他们都给足了尊重，你就不明白他们的用意？”
万婉吸吸鼻子，“那怎么办呐？那个小姑娘也太有心机了，我什么也没说，她就偷摸跑了，还在我们儿子面前卖惨，她这么会挑拨，以后怎么能有好？”
嚎嚎回来，就看弟弟站在大门口等着。
看大哥搂着个女孩子回来，啕啕表情淡淡的，“大哥。”
嚎嚎有些疑惑，“这么冷，你站这儿干嘛呀？”
啕啕看向大哥怀里的女孩子，“这位是？”
嚎嚎皱眉，“女朋友，怎么了？”
啕啕笑笑，“妈说早上她不该那么说话，但她是长辈，我在这儿替她道歉。对不起，周小姐，我为我母亲早上的态度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