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三婶拢着手出来：“这么冷的天，还有小孩子，怎么吃饭嘛？”
肖三叔不当回事：“吃火锅，一吃就热，哪里会冷哦？”他把桌子又挪了挪，“我们这个院子多安逸，跟她那房子里住，喊一声都有回声，有什么意思？”
肖三婶撇嘴，“你也搞个暖房，人家院里都有，就我们家没有。”
肖三叔不肯：“我们院子里都是花草，弄个顶罩住，没有自然雨水，花会养不好，你不要啰嗦嘞，我在忙，不用你管。”
走在大街上，肖珩手就没停下，不是这儿拍，就是那儿录，他对这座城市也不算熟，但到哪儿都有说不完的话。
祁蔓只疑惑：“你是专门看了旅游指南吧？怎么这一句一句的跟导游似的？”
肖珩愣了愣，“我是本地人，什么导游，这口气像导游吗？”
祁蔓还没回，他又举起手机，“那我得重新拍，别显得我跟游客似的，那多忘本。”
祁蔓鄙视，“看你看你，就知道惦记别人怎么想，你忘不忘本，跟别人又有什么关系？”
肖珩搂住她，“我忘本多伤你面子啊，显得你是个恶媳妇，”
“少来，”祁蔓拍他，“打个车吧，快到午饭了，别让你家亲戚都觉得你耍大牌。”
肖家现在最年长的长辈就是肖三叔，他两个哥哥都没了，现在只有两个妹妹过年的时候过来，看各家都儿孙满堂，他欣慰，又有些失落。
肖意安看父亲那眼神就知道是又惦记上女儿了，忙说：“肖肖也还小，才三十呢，女人四五十结婚也不算晚。”
肖三叔没好气：“你不让她六十再结婚？就会说风凉话，我们拦着你不让你结，你非要去结，现在闹得娃儿不想结婚，你有很大的责任！”
肖意安往旁边一站，肖三婶过来劝：“过年呢，你瞪什么眼？都是亲戚在看着呢。”
肖三叔哼了一声，他刚走开，肖三婶就跟女儿说：“结婚也不是好事，随便孩子，别总跟她较劲，过年呢，要和气。”
两个长辈都走了，肖肖才晃过来，“妈，说什么呢？”
肖意安对着女儿叹：“说你也不小了，你外公发愁，你什么时候能有个男朋友。”
肖肖笑笑说：“我有男朋友，您想见见吗？我舅说不怎么样，一看就是个花花公子。”
肖意安说：“你舅看谁都不是好的，你又不打算结婚，我见他干嘛？这样也好，平时住一块，过年各回各家，一点儿为难都没有。”
肖珩是最后一拨到的，一看到外甥女就问：“你那个男朋友呢？也不是外国人，怎么春节连拜年都不会？”
肖肖低头不说话，肖珩又说妹妹：“你老公呢？几年才回来一趟，就让你自己回来，这是个男人该做的事吗？”
肖意安拉着堂哥到一边，小声说：“他那边有项目，走不开，春节也在加班呢。哥，你能不能别总拎着他说，都六十多的人了，还总这么被你训。”
肖珩很不满：“我是你哥，说他两句怎么了？别跟我拿工作说事儿，再忙这冬天的地里也不能耕种，他就是不想来吧？”
肖意安往别处看，肖珩又气：“平时也挺厉害，怎么到这事上，你就一点儿脾气也没有？”
肖意安不耐烦：“那我怎么办？都结婚几十年了，总不能因为他要尽孝心，我就离婚吧？”
肖珩没话，祁蔓走过来，顺手就拉他走：“她是你妹妹，不是你女儿，总这副态度，多招人嫌呐。进去吧。”
“三叔三婶，新年好。”
肖三叔笑呵呵应：“新年好，地方小，怠慢了。”
肖三婶笑着抱怨：“还不是你非要住在这儿，安安买了房，他就不肯去，嫌那里空荡，我说过年该收拾出来了，他还是不肯去。屋里暖和，里面坐。”
进来脱了外套，肖珩仔细看了看，“还跟以前一样啊，这几年就没重新装修？”
肖三叔坐到旁边，“我们还能活几年，白花那钱，以后等我们走咯，家里这些还是回忆嘞。”
肖珩有些伤感，肖三婶训丈夫：“说的什么胡话，过年呢，”
祁蔓笑：“还是老房子有人气，看那院子，一看就没少花心思。”
肖三婶忙说：“可不是，都肖军他们送来的，他喜欢得很，早晚都要浇水，肖肖，去泡壶茶。”
客厅很小，平时就摆着张餐桌和一张不大的沙发，肖珩夫妻坐在沙发上，其他亲戚们都凑在餐桌边，肖肖从厨房出来，先给餐桌边的几位亲戚换了新茶，才到沙发边。
“舅，舅妈，喝茶。”
她放下茶，就靠在沙发上听几个人闲聊。
厨房里肖军两口子忙好，叶芬出来招呼：“菜都准备好了，咱们都上桌吃饭吧。”
屋里的餐桌很小，加了张圆桌板也多坐不了几个人，最终还是都去了院子里吃。热腾腾的菜上桌，都用小炉子加热着，连酒都是温在热水里端上来。
肖珩看得笑：“怎么连酒都烫上了？”
肖军给倒了杯酒，“温的不伤胃，孩子们就喝凉的吧，他们也喝不惯温的。”
祁蔓端起杯子接了酒，“昨天还吃了不少冷饮，这些又辣又热，也不影响。蛋蛋呢？”
叶芬脸色微沉，肖军也不大高兴：“说是昨天忙累了，还在睡，不管他们，还能管他们到老？”
祁蔓笑了笑，肖三叔说：“一年忙到头，他们也不容易，随便他们吧。这都自家亲戚，晚上过来也一样。”
肖珩只听着没说话，吃过午饭大家出来逛，他才说：“再怎么懒，也不能初一拜年也躲懒，是跟谁有气呢？”
肖肖在后面接：“跟大舅妈呗，表嫂可不高兴啦，说大舅妈把孩子带回乡下了，就是不想好好带孩子。她怎么不自己带孩子？”
祁蔓笑着回：“你表嫂跟儿媳妇也不对付呗。”
肖珩说：“那也是儿媳妇，不说你舅妈把孙子带大又带重孙子，就是”
祁蔓扯他，“你怎么谁家的事你都管？”
肖珩不再说，肖意安趁机问：“嫂子，听说你们别院那片现在已经划到京城了，得升值不少吧？”
肖珩瞅祁蔓，他就知道，祁总的每一次消费都是冲着投资去的。
“我们是买来住，”祁蔓笑着说：“又不能立马卖了，等过完年，我们就回去建房子。”
肖珩这才满意，说妹妹：“你别总盯着钱，我们那地方山清水秀，最适合养老，等你岁数大了，也过去住，地方大着呢。”
肖意安一脸不乐意：“我才不去呢，离京城那么远，风景再好也不如市区方便啊。”
肖家亲戚们也不乐意跑到北方去，肖三叔感叹：“以前还能适应，现在就住在家里安逸，哪儿也不想去了。”
肖珩正月里转了一圈，就没一个愿意去跟他到那山清水秀的地方去养老。
祁蔓看他总闷闷不乐，就提议：“你要觉得闷，就把那片布置成民宿，也很充实。”
肖珩靠在她身上，继续唉声叹气：“就我们俩，那么多活要干，就是把家里这几个都拉去，也不够用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