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过后，嚎嚎就离成年的日子不远了，他梳着大背头，得意地走了几步，“奶奶，我这身怎么样？”
祁蔓看了眼孩子，“很高级，难得有活力又不显张扬，多少钱啊？”
嚎嚎故作神秘：“那怎么能说？不能透露消费水平，会泄露我的真实身家。”
祁蔓笑了笑，没说话。嚎嚎又凑过去，“奶奶，您能看不出这什么品牌？”
祁蔓站起来：“大师的作品未必都有价钱，我又不是时尚圈的，哪有功夫细琢磨。马上就生日了，打算怎么过啊？”
嚎嚎耸耸肩，“我妈说要大办，无所谓啦，成年就一次嘛，她开心就好呗。”
祁蔓问：“就不怕她在你成人礼上就把你的终身大事给定了？”
嚎嚎被吓到，“不至于吧？她再怎么嫌我，也不会喜欢当婆婆啊，奶奶，您表情好认真，”
祁蔓笑笑：“我也只是随口一说。”
肖珩忍不住笑，转头看向两个，“真有可能，你妈妈说过好几回了，说我们嚎嚎长得精神，前途又好，都让周围给介绍了。”
嚎嚎浑浑噩噩晃到前面，万婉正好在招待亲戚们，她笑容满面冲儿子招手：“嚎嚎，过来，跟亲戚们打声招呼。”
嚎嚎看亲戚们的眼神怎么看怎么诡异，他问：“不会都有女儿吧？”
万婉愣了愣，又气又笑：“这孩子，谁家都只生女儿了？这是你堂舅母，这是三表婶，这是，”
嚎嚎笼统一声问候：“各位长辈新年好，我还有事儿，就先告辞了。”
他快速躬身，一溜烟的往回跑。
万婉看得叹气，“还是个孩子，就长得高了。”
亲戚们都不算关系多近，看当妈的一脸满意，都笑着又夸了几句。
嚎嚎更加心慌了，他这个妈不会真想让他英年早婚吧？
“哥！”
嚎嚎吓了一跳，回头见是思远，顿时没好气：“你怎么总能从我身后蹦出来？”
思远双手背在身后，“在前面你不就看见了。干嘛呢？一副见鬼的模样，你在哪儿看到鬼了？也带我去看看。”
嚎嚎无语：“前面，一堆催婚的鬼，你别去啊，你也十六了，不小了。”
思远跟在旁边，“这里过年真无聊，才初一就这么多应酬，哥，我们去外面逛逛吧？”
嚎嚎不感兴趣：“路上空荡荡的，这又不是京城，就在家吧，外面都冷嗖嗖的，还不如咱们家暖和，爷爷怎么会喜欢来这儿，除了有点吃的，就那样嘛。”
祁蔓也对锦城的天气很不适应，她坐在火炉边，看肖珩穿着齐整，问：“你要出去啊？”
肖珩低头理着袖口，“嗯，今天初一，我也去拜年啊，你不去吗？”
祁蔓很好奇：“你在锦城还有长辈吗？”
肖珩想想，“那也可以出去逛逛嘛，我还没怎么拍你跟我漫步街头呢，他们都说我换了个地方炫富，根本没有地位。”
“你少激将，”祁蔓侧身过去，继续翻书。
“看什么书呢？正月里都在过年，你怎么就盯着书了？有我好看吗？”
“没你好看，只是外面冷，我不想出门，你不觉得冷吗？”
肖珩坐到旁边，“不冷，我抱着你，肯定不冷。”
“呀！我来的不是时候。”
嚎嚎站在门口，也不往后退，就意思意思捂着半只眼，看里面恩爱的祖父母。
肖珩没好气：“你这孩子，怎么进来也不敲门啊？”
祁蔓笑斥：“没规矩。”
嚎嚎退后一步，抬手往门上敲了三下，“爷爷奶奶，我跟思远想出去逛逛，能去吗？”
肖珩站起来，“去哪儿啊？我带你们去。”
思远从后面探出来，“姥爷，我们想自己去玩儿，您跟姥姥去逛吧。”
“这丫头，”肖珩掏出钱包，给孩子一张卡：“嚎嚎，不能带妹妹去喝酒，让叔叔们跟着。”
“爷爷，我有钱，”嚎嚎不肯接卡。
“有钱就攒着，”肖珩直接塞过去，“真是大了，长辈的钱都不好意思接了，你去前面问问，都是差不多大的孩子，也请他们出去逛逛，估计都不乐意在家待着。”
“哦，”嚎嚎应了声，又问：“那我带他们去哪儿啊？这也没什么能逛的地方。”
祁蔓说：“找个酒吧坐坐也没事儿，但要挑家环境好的，可不能随便找个地方钻。”
嚎嚎满口答应，还不待肖珩开口，就拽着妹妹往前面溜。
“你怎么能让他们去酒吧呢？都还是孩子呢。”
“你拦着他们就不偷偷去了？都快成年了，出去看看也没什么，走吧，我也陪你出去逛逛。”
祁蔓早早就把一应杂事交到了长媳手上，这会儿到处都是喜庆，却没一件需要她过问的事。
“还是得有孩子，这种时候就用上了，以往过年都是我忙，里里外外比上班还忙。”
肖珩听客厅里笑声不断，也很欣慰：“宁家媳妇是越来越稳重了。”
祁蔓看过去一眼，“都这岁数了，随他们自己张罗吧。”
肖珩抿嘴，“你觉得不好？她也挺不容易，家里一堆糟心事，孩子都这么大了，可不能再给她脸色。”
祁蔓翻白眼，“我哪儿就给脸色了？你别黑我成瘾啊。”
正说着，万婉从里面出来，“爸，妈，您们这是要出去啊？”
潼潼跟在后面，她笑着说：“刚才肖肖来说，他们家饭快好了，让我们都过去吃饭呢。”
除夕图个热闹，肖家几个叔叔姑姑都来了这边过年，正月里几家就想轮番请次客，一大早肖三婶夫妻就回家忙活了。
“去，”肖珩回：“我们就出去逛逛，午饭我们自己过去。”
肖意安早早就给父母买了别墅，在县城里也算高档小区，但肖三叔两口子很少过去住，他们还是住在单位分配的老房子里。
房子很小，就两室一厅，突然来了几十号人，都有些坐不下，好在是一楼，外面院子里也能摆几张桌子。
“肖肖，你舅怎么说啊？”
肖三叔到外面来，看孙女晃悠回来，他把凳子摆好，一边抬头问。
肖肖帮着摆凳子，“说了，都来，他们家还有好几个亲戚，我都不认识，还跟我打招呼呢。”
肖三婶出来，“你到处跑，又是个孩子，谁跟你来往？去叫你大舅和三舅，都来吃饭吧。”
肖军退休后就回了老家，现在在家附近的花鸟市场租了个商铺，在京城的生意则是交给儿子在打理。
叶芬跟儿媳妇不怎么对付，她懒得逞婆婆的威风，干脆就跟丈夫回了老家，两个人在公婆留下来的老房子里也过得安逸。
“大舅妈，我们家饭快好了，你们过来吃饭呗？”
肖军开门出来，叶芬在里面问：“这就好了？我还打算去帮忙呢，刚好这孩子调皮，刚给洗了澡。”
肖肖歪头冲里面的小侄孙笑笑，小男孩扭着要过来，被叶芬训了一句才安分。
肖军让外甥女进来，又倒了杯热茶给她，“喝点热的，今天外面冷，你们怎么请客啊？地方够吗？”
肖肖接了水捂在手里，“还行，我们家院子里还有空，我妈让我外公外婆去别墅住，他们就不去，院子里冷嗖嗖的，我外婆也说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