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馆跟住处就隔着两条街,吃过饭不过十来分钟,几个人就走到了家门口。
进门是一座假山,绕过去是一座连绵起伏的游廊,尽头是一排高出地面好一截的两层楼阁,万导看过肖珩拍的视频,都说这房子就是拍武侠都相当贴合。
从东北角进去,就是一家人现在住的内宅,当中是个不小的院子,两边各有三间房,北边一排有五间房,后面还有一进院子,依然是五间房。
这比以往来只能临时租套别墅要宽敞多了。
“奶奶,我不想睡后面,就我一个,很恐怖。”
习惯了京城的热闹和拥挤,突然来到这空荡的地方,馍馍怕黑的习惯又来了,到晚上他就觉得这里阴森森的。
涂涂把脸往姥爷胸口埋,“姥爷,我也怕。”
念念回头问:“你怕什么?你不是跟我一起睡吗?还有爸爸呢?”
“可是,”涂涂左右看了看,小声说:“有声音。”
馍馍吓得往奶奶怀里一缩,“奶奶,真有声音,小孩能看见。”
祁蔓哈哈大笑,“哎呦,这都多大了,还怕鬼呢?没事儿,睡奶奶隔壁,让爷爷陪你睡,”
肖珩不乐意:“馍馍,你都十岁了,要相信科学,哪有鬼?都是迷信。”
这时候一阵凉风刮过来,也不知道吹到了什么,风声呜呜咽咽,就像女人哀怨的哭声。
肖珩莫名一抖,悄悄问:“老婆,这房子是新建的吧?”
祁蔓模棱两可:“材料是新的,地…..谁知道怎么回事。”
肖珩咽了咽口水,突然肩膀上被重重一拍,“哎呦!”
“哈哈哈哈哈,”
祁蔓一阵大笑,“怕了吧?还说孩子,走吧,就是风吹到那些竹子了,馍馍,晚上你陪爷爷睡,他最近怕鬼,亏心事做多了。”
肖珩很尴尬:“明明是被你这人吓到了,非得赖鬼身上,馍馍,走,跟爷爷睡,咱们俩睡外面的书房,保护你奶奶。”
五间房也没太多功能,当中的客厅做待客用,东边两间是肖珩和祁蔓起居的地方,西边两间都是卧房,一间是给肖遇留的,一间是给馍馍的外公凌起先。
“爷爷,外公今年也过来吗?他说他很忙。”
肖珩铺好书房里的沙发床,“可能会来吧,房间都留了,应该会有空。馍馍,想外公吗?”
馍馍低头,“想吧。爷爷,我们今年还去看爸爸妈妈吗?”
肖珩心里一酸,走过去抱住孩子,“去,等你放假了,爷爷陪你一起去,”
馍馍声音闷闷的,“爷爷,会不会以后就没人记得我爸爸妈妈了?”
肖珩笑了笑,“怎么会呢?他们是我们宝贝了好多年的孩子,我们和你外公都不可能忘记的,就像爸爸妈妈怎么也不会忘了你,因为你也是他们宝贝的孩子。”
“爷爷,您说人死了真的会有鬼吗?为什么我就从来看不到爸爸妈妈?”
肖珩想了想,“可能他们比较相信科学,也知道我们馍馍怕鬼,就要保护你啦,不会出来见你的。”
馍馍抬头,“爷爷您见过吗?”
肖珩左右看看,悄悄说:“见过,刚才门外面就有,不怕不怕,爷爷保护你。来,睡吧,爷爷陪着你。”
肖珩一进来,祁蔓就开嘲:“你也是个长辈,这么坑孩子,你觉得合适吗?”
肖珩靠到床上,抱住老婆,将头枕在她肩上,“老婆,你梦到过小夏吗?”
祁蔓笑了笑,“有啊,小时候他调皮,偷偷跑到泳池里差点淹死,你还记得吗?我总能梦到这一段,醒来就要盯着馍馍学游泳。”
她拍抚着肖珩的背,“也许我们不能避免什么,但总有理由想做得更好一点儿。馍馍很活泼,很健康,很,不能说幸福,但也算自由快乐吧?”
肖珩点点头,微微哽咽:“我怎么就没梦到过一次?老婆,你说,我是不是不该鼓励他去学医,也许,”
“胡说什么。”祁蔓语气微微严厉,“他是自己喜欢,我以前总不希望他把精力都浪费在别人身上,可那天……我很庆幸。我没让他过过一天不如意的日子。我的儿子,他没有遗憾,”
“别想了,真要重来一回,他也不会因为可能会发生的意外,就打消学医的念头,小时候总生病,对医学感兴趣也很正常,跟你有什么关系?去吧,陪孩子睡去。”
肖珩一愣,“不是吧,这种时候,你让我陪孩子睡去?”
祁蔓问:“什么时候?不是安慰了吗?馍馍怕黑,涂涂这孩子也总说有声音,老公,你听,好像真有声音。”
肖珩吓得身体一僵,“真的假的?你别吓我,我不信这个的。”
可一抬头,他就被窗户上突然出来的人脸吓得浑身一颤,“谁啊!”
祁蔓闻声看向窗外,“什么啊?哪有人?”
肖珩再看,果然就没了,他怀疑自己看花眼了,却又无法说服自己。
“老婆,这地方,不会不干净吧?”
祁蔓只想笑:“能有什么不干净的?我都住好一阵了,哪有什么不正常?你别疑神疑鬼的,睡吧。”
肖珩看了看窗外,见真是什么也没有,才松了口气,“我刚才好像看到一张脸了,可能是太忙了吧,眼花。”
“爷爷!”
馍馍一阵风冲进来,慌忙爬到爷爷奶奶中间,“奶奶,有冷风吹,好恐怖!”
祁蔓拍拍孩子,“好好好,不怕啊,跟奶奶睡。”
肖珩看孩子瑟瑟发抖,心里也挺渗得慌,“老婆,这附近最近有什么事吗?”
祁蔓不在意道:“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睡吧。”
临睡之前,肖珩不经意一瞥,似乎又在窗户上看到了一张人脸。
他暗暗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找个大师来看看风水。
祁蔓听肖珩要找人看风水,只觉得荒谬,“老公,这房子格局明朗,又在闹市区,之前几家都好好的,能有什么事?”
肖珩很严肃:“老婆,我昨天晚上真看到有一张人脸在窗户上,”
祁蔓就问:“晚上都拉上窗帘了,外面又关着灯,你怎么看到外面映在窗户上的脸的?就你站在外面,我也不能从里面看到你脸啊,”
肖珩想想也是,窗帘是从屋顶上下来的一整片,为了遮光效果好,拉上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景,“那我怎么看到的?”
祁蔓捏他的嘴,“你睡迷糊了。小心点儿,别吵到孩子。”
馍馍抱着奶奶的腰,紧紧贴在奶奶怀里,小时候他害怕都会这么睡,这样就不害怕了。
看孩子睡得香,肖珩又改了主意,“老婆,我真觉得这房子有问题,你看涂涂总说有声音,馍馍都多久没吵着跟我们睡了?我也看见了,咱还是谨慎点儿。”
祁蔓眼底微冷,笑着说:“行,一会儿我找人过来看看,房子没什么事儿。”
肖珩知道祁蔓很信玄学,虽然她总说人得信自己,但也没少烧香问道,对早逝的儿子儿媳也定期会做水陆道场。
为这事,凌起先没少嘲讽她迷信。
但孩子总说夜里有东西对着他吹冷风,他也很重视,一个从业几十年的医生,虽然笃信灵魂会和肉体一起消亡,但总有例外,他也没少见灵异事件。
“馍馍,你那边不是新房子吗?都是你奶奶推倒重建的,怎么还有奇怪的事儿啊?”
为这豪横的新房,肖珩可没少炫耀他那纸醉金迷的婚姻,还好他养孩子不那么浮夸,不然外孙一定不能放在他们那儿。
“外公,就是有,涂涂也听见了,他说有人哭,可惨可惨了。外公,我奶奶请人来了,我害怕。”
“不怕啊,外公明天就过去,顺便接你回来。”
凌起先不相信还有鬼敢去祁蔓家的地头,她不欺负鬼就不错了。
但新建的房子里真在后院起出一具尸骨,看情况还是惨死的那种,馍馍躲在奶奶怀里,一看到就吓了个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