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珩居住的小县城几十年间都没太大变化,车在窄小的路上左拐右拐,终于停在一处不显眼的院落门前。
这里原来是很老旧的一片民房,祁蔓前后攒了好几年才把周围都买下来,又改建成现在的模样。
车门打开,肖珩拿下行李,沿着曲折的长廊往前走,“你妈买了很久才把这一片买下来,一开始还不让这么建,我们可费了不少功夫。”
因为祁蔓送了这套房子做六十岁生日礼物,肖珩结实炫耀了好几年,逢人他就给看房子的照片,但来住,这还是第一次。
“老婆,我回来了。”
从背后猛地抱住人,肖珩很黏腻地往祁蔓脖子间蹭了蹭,“想我吗?”
祁蔓一脸嫌弃,“你的脸很冰啊,离我远点儿,”
肖珩怏怏退开,“我都快两个月没见你了,怎么一点儿思念之情都没有?”
祁蔓转身,看他垂着头真在失落,又亲亲:“想你呢,看,这房间是不是很有你一家之主的氛围?看看嘛”
肖珩被托着下巴左右看了眼,“还行吧,我一个赘婿,不讲究。”
祁蔓拍他的脸,“老公,你演技进步了,都能以假乱真了。”
肖珩绷不住笑起来,“我真生气,我这么热情的拥抱,你居然只觉得我脸冰,我的心都冰了。过来,老公好好抱抱。”
祁蔓抱上去,在他背上拍了拍,“去换身舒服点儿的,我们去吃饭了。”
京城的风雪交加在锦城是很少能看到的,但寒冷并没有打折扣,肖珩紧搂着祁蔓:“这外面怎么不装个地暖啊?太冷了。”
祁蔓义正言辞:“奢靡!地暖是能装在外面的吗?这多费电啊?你一天能走几回啊?就这么豪奢?忘了以前怎么过苦日子了?”
肖珩抱得更紧:“我都过好日子了,还想什么苦日子?真冷,你怎么穿这么点儿?你不冷吗?”
“还行吧,”祁蔓把他手往外套里放,“我们也刚收拾好,过几天等柴火到了就能供暖了,孩子们也怕冷,涂涂来了就窝在房间里,他都不肯出来。”
涂涂盘腿坐在落地窗前,一看到姥爷就问:“姥爷,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呀?”
肖珩一把抱起孩子,“刚来就要回去啊?”
涂涂皱着小脸,“冷,脸都破了。”
肖珩仔细看了看,“是有点儿,姥爷明天给你多涂点防冻霜,疼不疼?”
涂涂摇头,“不疼,痒。”
肖珩故意拿下巴蹭了蹭孩子的脸,“姥爷忘记刮胡子了,明天早上再刮,爸爸呢?”
涂涂指向外面,“出去玩儿了,我冷,不去。”
肖珩往外看,就见闵融抱着孩子从房间里出来,这边空间不大,总共也不过是三进,前院用来待客,后面用来招待亲戚,中间十来间就用来自己住。
念念和姐姐都住在东厢,看姐姐的房间还空着,进来问母亲:“妈,我姐她什么时候来啊?”
祁蔓说:“思远下学期要回来,她在忙着安排呢,估计要月底才能到。”
念念脱下外套,“妈,这真冷,咱这,算了,这高低不平的,顶都不能封起来。”
祁蔓说:“先凑合两天,等柴到了,把外面的火炉都烧起来,就会好很多了。喝碗汤,明天多睡会儿,中午也还好。”
肖珩心疼:“这么冷,我们还是回去吧?”
祁蔓白他一眼:“那怎么行?几十年才能回家一趟,我得让您体会够啊,不然以后再想起来,哎呦,又是我老婆看不上我老家了。”
一家人听得都笑,肖珩看了一圈,只抓住涂涂:“你笑什么呢?”
“哈哈哈,”涂涂踢蹬着腿,“姥爷,不能欺负小孩。”
肖珩抱着孩子到餐桌边,“姥爷不欺负你,给你拿好吃的,呐,香不香?”
“肉肉!”
涂涂抓住肉干,用力咬了一口,“香。”
肖珩都替他那两颗小米牙疼,“你轻点儿,牙掉了可怎么办?”
饭菜上桌,浓香弥漫开来,涂涂终于放过肉干,他舀一口热乎乎的浓汤,慢慢喝完,“姥姥,香!”
肖珩也对老婆竖起大拇指,“老婆,香!”
闵融笑了笑,“爸,这几天可不止一顿饭,妈把家附近那家小酒馆买下来了,还有附近几家店,打算都打通了扩建成一家您的主题酒馆。以后您的粉丝活动就在那儿,”
“真的啊?”
肖珩惊喜地看向祁蔓,涂涂抽空说:“真的!好累的,我脸都破了。”
祁蔓笑:“是不是你自己要跟着去的?脸破了,明天还跟姥爷出去吗?”
涂涂小心吹汤,“不去,我的脸破了,姥爷,买回来给我吃。”
肖珩笑着点点头:“行,谢谢老婆。”
念念遮住眼,“这么多人呢,爸,您注意点影响。”
肖珩斜眼看女儿:“我们恩爱才有你这小丫头,涂涂,要对很爱的人才能这么亲亲知道吗?”
涂涂看了看姥爷,然后对着勺里的汤吧唧了一口,“我今天很爱蘑菇汤,我亲亲了。”
念念乐得直笑,“哈哈哈,涂涂,你可真是个小吃货。”
冷飕飕的夜里,一顿饭吃得大家都暖和起来,涂涂听着大人们聊天,一会儿就窝在沙发上跟弟弟睡做一团。
肖珩送了孩子回去,才跟祁蔓回到房间,看周围都小小的,肖珩觉得很充实,“老婆,这房子真好。”
祁蔓低声笑:“被你挂在嘴边好几年,不好也不行啊,怎么样?有自己的房子住,是不是觉得在这儿终于不像客人了?”
肖珩心里软成一团,“其实你陪我来,我还是客人,但不觉得孤单了。”
祁蔓退开看他,“呦,感动啦?果然还得有钱,不然就感动你,我凭自己啊,真做不到。”
肖珩哭笑不得,“你就会黑我,当然,被包养的感觉挺好,但你没钱,我养你的感觉也很好。”
祁蔓乐得笑,双手攀上去,“真的啊?背上怎么了?”
肖珩忙按住她手,“我就不小心,刮了点儿,没事,都结疤了。”
祁蔓往上摸了摸,“这么长的一道疤,你都,算了算了,去睡吧。”
肖珩跟上去,“都结疤了,老婆,都结疤了。”
“结疤了也不行!”祁蔓转身,看他可怜兮兮,转成哄:“这么远过来,不累啊?刚才洗澡有没有碰到伤口?我看看,”
肖珩转身过去,又趁机卖乖:“老婆,真没事儿,都好几天了,就蹭了点皮,你看是吧?当时就抹了点药,你就不想我吗?”
“少勾人,”祁蔓轻轻拍了一下,又气又笑:“不让你拍你心痒,让你拍你又没分寸,这又不是上战场,你逞什么英雄主义啊?”
肖珩很有道理:“职场就是战场,我不能快退休了还摊上个不敬业的名声,那不白敬业那么多年了?”
祁蔓就看着他从理直气壮到心虚,“过去就过去了,还有九个月,你如果不想职业生涯戛然而止,就给我老实点儿。没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