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曲折的小径上,淡淡的月光洒下,路边依稀的灯笼,严萧萧加快步子,催促宋寻。他们朝着关押刘管事的密牢走去。
穿过一个小院,严萧萧看到假山后的两名修行者,他们守第一道门。
此时,夜已深,困倦之极,两名修行者半依靠在门框上,阖上了眼。
“谁?”
一修行者听到了脚步声,打了一个寒颤,忙睁开眼,看去。
“把门打开。我们要进地牢。”宋寻一抬手,从衣袖里掉出了一枚令牌。
两名修行者瞬间清醒,看着来人手里的令牌,确实是真的。其中一人便拿出了钥匙,将房门打开。
“多谢!”宋寻颔首行礼,随后,推开了门,走进去。
走入房内,出现在几人面前的是一面石砖墙,墙上有一道门,也有两名修行者看守。
那两人见到来者,倒是神情平淡,知他们能通过第一道门,自然是得到了甄管事的应许。
宋寻同样拿出令牌,给修行者查看。
“好!你们进去吧。”一名修行者取下了门上的锁链,打开了铁门。
几人走进,这是一个狭长的走道,两边用砖石砌成的墙。墙上的油灯,火光照耀,宛如白昼。
没有往前走多远,边上有一间不大的房间,有两名修行者坐在桌边,喝着茶,低声闲谈着。
见到有人进来,其中一人起身,为他们带路。
风中的霉臭气味,宋寻搓了搓鼻尖,转眸看向严萧萧。
严萧萧面上淡然,这地牢如此坚固,有两道门锁,加上日月都有人看守,是不用担忧关押在这里的刘管事逃出。
往前走两三丈,尽头的两间牢房,其中一间,里面关着的一人,那人低垂着头,背靠着墙壁,他的四肢皆被铁链、绳子捆绑。
严萧萧看着铁链的一端钉入了墙壁,墙壁看起来很厚。
“他……”宋寻心中一惊,见被关着的那人一动不动,该不会是断气了吧?!
卫璟安冷冽的眼眸,打量着关在牢房里面的刘管事。露出的手,还算白净。
“璟之,他是……睡着了?我们还要进去瞧瞧?”宋寻听到了绵长的呼吸声,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那人还活着。
卫璟安一摆手,示意带路来的那位修行者打开牢门上的铁链。
见此,那人麻利地拿出了钥匙,捅了一下,打开锁,取下了铁链。
卫璟安让宋寻他们守在门口,他跟严萧萧走了进去。
“嗯~”
轻微的脚步声,让牢房里的刘管事微抬头,竖耳倾听。
叮!随着刘管事扯动身姿、铁链,铁链发出的脆响声。
原本碎发遮挡住了刘管事的脸,在他一抬起头后,露出了一张苍白消瘦的脸。
严萧萧一眼就看向刘管事的双目,在看到那双眼睛与常人无意后,心中的担忧,这才消散。那张苍白而带着惊恐的脸,眼角较浅的皱纹,四十岁上下的年纪。
“放我出去!”刘管事紧握双拳,猛地站起。
但捆绑在他手腕上的铁链一紧,顿时,痛得他直咧嘴,清醒了过来。
他退回墙壁,细看,才发现今日来的人并不是庆宝院的人。心中生出的希翼,这些人是来救自己出去的?
但,转而一想,自己无家眷,亦无钱财,谁人会想到来这庆宝山地牢了救自己。
“你想出去?”卫璟安目光清冷,打量了一眼刘管事。
刘管事微愣,见面前这人威严逼人,定是几人的头,说话有个准数。下一刻,回过神来,连忙点头道:“我时时刻刻都想出去。只要你们能放我出去,叫我做什么都愿意!”
严萧萧静静地看着一切,刘管事的脸色虽然苍白,但没有那种重病之人的暗沉。甄管事说他偶有发疯,是因何故,才会病发?
听到刘管事说为了离开这里,什么都愿做。严萧萧的目光转看向卫璟安,脸上如此的冷冽,不动声色。
见此,严萧萧不难猜出卫璟安心中所想。眼下,他们得尽快弄清刘管事用来做丹药的药粉是何物。他是否知晓这丹药的来历,还有人服用后的多少时日发疯病。
至于刘管事所说的出去,这倒是极其渺茫。严萧萧知卫璟安谨慎,不会将一个随时可能变成活死人的人放出去。
“好。”卫璟安眼底闪过的一丝笑意,悠然道:“放你出去,可以。就看你接下来,说的是不是实话。”
刘管事眼睛一亮,面上的倦意消去,站直身子,连忙点头。
“大人,你问,我定如实说!”
他虽然不知面前这人是不是衙门里的人,但是好大的气势,自带着一股令人打心地冷起的寒意,哪里敢说什么假话。
卫璟安绕到了刘管事的身旁,打量他身上是否有伤。在看到他手腕上包扎的细布,而身上并无伤口后,这才不紧不慢道:“给周侍郎的丹药,可是出自你之手?”
刘管事一听到“周侍郎”这三个字,顿时心虚,难道是周大人服下丹药后,病没有被治好,派人找上门来算账了?!瞬间,心凉了半截。
他咽了咽口唾沫,眼里的闪躲之意,点了点头,“是。”
“制作丹药的方子?”卫璟安微抬眼眸,看似漫不经心地问,眼睛看向墙上方的铁链。铁链被钉入墙壁,小孔的边上被磨出了深深的痕迹。猜想,应该是刘管事发疯时,拉扯铁链而成。
片刻的沉寂,刘管事摇摇头,艰难地开口道:“大人是想要药方?可,我并没有药方。”
此刻,他真是懊悔,若知如今有药方才能活着出去,当初怎么都是问那位老者药方。
闻言,卫璟安眼底带着一丝惊诧。这人的药粉已被盗走,药方也没有。这再查下去,也可能问不到他们想知晓的事了。
严萧萧看了刘管事一眼,面上的担忧,未见有所隐瞒之意,暂且信了他的话。目光落在刘管事的手,右手的三根手指指尖沾染了些黄色的粉末。再看向左手,却是很干净。
“大人,那药方我虽然没有。但,我可以带你去找那有药方的人。不过,我也不能确保找到人。”刘管事知面前的人不会被轻易诓骗,可自己是真话,说出来,怎么这般不能让人信呢。
见卫璟安没有说话,他只好继续说道:“两年前,我四处漂泊,在阶石山一带,遇到了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我见他比我更可怜,就随手给了他一张饼、一壶酒。
当时我就坐着,东拉西扯的跟他说了些话。才发现这老者疯疯癫癫,竟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就在我要离开之时,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说什么里面有丹药,是祖上传下来的,可治百病。”
刘管事说到了这,抿了抿嘴角,悄悄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卫璟安。见他并没有发怒,这才又道:“我哪里敢信他的胡话,自是不收。可没有想到,等我离开了阶石山,一摸口袋,却发现小瓷瓶不知何时,被放到了口袋里。
我也就没有管,不过,也没有去动丹药的心思,直到有一日遇到了周侍郎。他重金求药治病,我……我当时财迷心窍,就想到了那药丸。
寻思着,若是真的有用,能治周大人的病,还能得到一大笔钱。若是治不好,我就溜之大吉,不待在这庆宝山,继续以前游荡的日子。”
“后来呢。”卫璟安淡淡道。
“后来,周大人吃了丹药,当时病没有什么异状。他还说了,有一股清凉之意,漫向五脏六腑。”刘管事一回想起当时周大人给他的银票,顿时两眼放光。不过,很快,他面色暗沉了下来。
摇摇头,叹口气道:“周大人怕我卖的假药,当场就要我也吃了一颗。这事坏就坏在我当时没多想,就服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