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在扎蓬脸上,依然映衬得他戾气十足,面相阴暗。
“大哥,要不放箭射死她们?”一名倭寇提议。
扎蓬转了转眼珠,伸手制止:“不可,我舟山与乌安邦无冤无仇,更何况没弄清她们来意就杀人,太过鲁莽。再说了,区区两名女子,又有何惧,喊话让她们上船。”
“是。”
“二位姑娘上船吧,我家大哥有请。”
不远处的上官曦、今夏对视一眼,宛若在相互叮嘱,闯龙潭虎穴,一定要小心。
远处绿树成荫的舟山,绵延起伏,隐约被一层海雾围绕,壮观而神秘。
上官曦双足轻点船舷,半空中身子旋转,如这海面上的海鸟般,轻飘飘跃上大船,足踩甲板甚至都没发出太大声音。
今夏紧跟其后,可惜夏爷轻功不好,纵身上船之后,双足落地,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她讪讪一笑。
“袁今夏!”扎蓬的声音很高,一脸吃惊。
“呵呵,扎蓬先生,您好。”今夏双手作揖,神情诚恳,“多日未见,小怜姐姐还好吧!”
“怜儿好的很,无需袁捕快挂念。”扎蓬脸色一沉,明显不欢迎她。
今夏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心头却愤恨不平:你这厮无法无天,在自杞国敢谋权篡位,如今又跑到舟山兴风作浪、欺压百姓,希望大人妙计能将你们斩草除根,好让百姓们消停地过日子。
这时候,扎蓬眯眼打量着上官曦道:“想必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上官堂主了!”
上官曦抱拳点头,神情不卑不亢。
“说吧,有何要事?”扎蓬甩动身后披风,转身走几步坐到一把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神情傲慢。
上官曦环视一众倭寇后,走上前再次施礼,平静地说道:“此处说话多有不便,可否换个地方再谈?”
“是啊,耳目众多。”今夏应和着说道。
扎蓬往椅背上一靠,懒洋洋地开口:“二位多虑了,他们都是与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上官曦、今夏相互看了一眼后,夏爷径自说道:“扎蓬先生,陈东已经投降朝廷,准备与陆大人合力将您抓住,献给皇上,以表诚意。”
“啊?”
此言一出,四周倭寇们都傻了眼,面带惊慌,不知如何是好。
扎蓬更是难以置信地站起来,张嘴欲说些什么,可脑中一片空白,竟然吐不出一个字,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稳住心神,反驳:“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袁今夏,你莫要在此挑破离间了!”
“对对对,大当家说得没错。”一名倭寇插嘴道,“你说我们二当家投靠朝廷,证据呢?”
“是啊,证据呢?”
“拿不出证据,将她们扔下海喂鱼……”
……
倭寇们你一言我一语,轮番威胁今夏和上官曦。
面对恐吓声,上官曦一脸平静,内心有些害怕,但神色稳如泰山。
善于做戏的夏爷更是敛下心神,走到扎蓬面前,微笑着说道:“想必您知晓在下身份,陆大人是我夫君,而且明媒正娶。我夫妇二人的过往,当今皇上都略知一二。扎蓬先生,如果陈东投降朝廷是假的,陆大人派我与上官堂主前来,岂不是妄送性命?将心比心,我与陆大人情意,如同您与小怜姐姐,如若没有十二分的诚意,您会让小怜姐姐,身处险境吗?”
上官曦接过话茬继续说道:“乌安邦的兄弟们,难道会眼睁睁地看着堂主前来送死不成?扎蓬先生,还望您多多三思。”
扎蓬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盘旋,一时间半信半疑,难以分辨真假。
海风吹过,吹动半空中的旗帜,呼啦啦作响,有些刺耳。众人外衫衣角,随风飘动,宛若此刻倭寇们的心境,忽上忽下。
扎蓬转过身,背对着上官曦和今夏,但整个人没有了刚才的洒脱,后背僵硬,语气严厉道:“老子从来都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难道只听你二人片面之词,就要放弃兄弟吗?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二人所言不假,那陆绎令你们前来,目的是什么?”
今夏垂首,眨眨眼睛,低声回答:“大人,大人不希望您被陈东蒙骗,想,想让我们劝您投降朝廷。”
“哈哈哈……”扎蓬狂笑不已,“陆绎拿我当三岁孩童吗?投降?朝廷会放过老子?”
“可以的。”今夏故作无辜,走上前来,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扎蓬先生,倘若您有所怀疑,可以看看这个。”
扎蓬转身,双手接过书信,展开细看,好多字都不太认识,但最后的签名着实熟悉——五峰先生。
“老船长也要投降朝廷?”扎蓬双目中首次露出胆怯,看来倭寇的营生,前景不太好啊!
老船长,是两浙一代所有倭寇对五峰先生的尊称。
“没错,五峰先生正在与陆大人商议诏安一事。”今夏眼神澄澈,完全不是在说谎。
有名倭寇小声问:“那信万一是假的呢?”
扎蓬如梦初醒,再次细细察看笔迹,心中明了:昔日舟山与平湖岛有书信来往,这一看就是五峰先生亲笔,陆绎做不了假,正如袁今夏所说,如若不是消息属实,他怎会让自己爱妻前来送信?
上官曦也走上前,对倭寇道:“这位小兄弟,至于是不是五峰先生亲笔,在下相信你们大当家能分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