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岑福驻足,缓慢地转过身来,只见阿照脚步匆匆地走过来,脸色苍白,眼神暗淡,吞吞吐吐地开口:“我……在下,向二位打听一件私事。”
“吕公子请讲。”岑福神态淡定。“我二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正也点头应和。
阿照暗自吞咽口水,鼓起勇气问:“袁……袁捕快母亲……可……可……是否尚在人世?”说完他觉得胸腔中的心脏狂跳不已,宛若随时能从口中出来一般。
岑福、李正对视一眼,不明所以,似懂非懂。
“还望二位如实相告。”阿照丹凤眼中透着痛楚、祈求、可怜和挣扎。
李正爽快地说道:“袁大娘前些日子在郊外受伤,并无性命之忧,经过林大夫诊治,想来已经痊愈。”
有生之年,阿照从未如此轻松过,太好了,太好了。他激动地红了眼睛,险些落泪。
“吕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岑福一头雾水。
李正比他善于琢磨人心,隐约猜到事情经过,却聪明的什么也不说,问道:“吕公子,我们可以走了吗?”
“你们走吧,一路平安。”阿照再次抱拳,语气真诚。
黄昏将至,归巢的鸟儿在树上呼朋引伴,好不快活。
两道身影出现在镇海卫军营门口,守门侍卫一脸严肃:“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锦衣卫校尉岑福。”
“陆大人贴身侍卫李正。”
“令牌呢!”侍卫盘查严格,也是陆绎的命令。
“我俩外出执行任务,没带。”岑福知晓是陆大人治军严明,并不生气,“有劳通传一声,陆大人身边随便一名锦衣卫,就能证明我二人身份。”
“岑福!”今夏充满喜悦的声音传来,“李正!真的是你二人?小爷莫不是在做梦吧!”
守门侍卫冲今夏行礼后,放他们进了军营。
“袁捕快,陆大人在何处?”岑福道,“欧阳天给大人回了封信。”
“呃,大人在帐中,我领你们去见他。”今夏心情甚是愉悦。
三人加快脚步,一会儿功夫就来到陆绎面前。
“呵呵,你二人终于平安无事地回来了。”陆绎情绪激动,脸上笑容比初升阳光还要明媚。
“大人,卑职很少见您笑得如此灿烂。”夏爷打趣道。
“今夏,莫要胡闹。”陆绎收敛笑容,“还不快去吩咐厨房,备一桌酒菜,给他们接风。”
“是,卑职这就找大杨。”领命的今夏出了营帐。
营帐外,太阳消失在西边天际,连余晖也不见了。天暗了下来,军营里点燃火把。
陆绎坐在书案前,手中拿着欧阳天的亲笔书信,冷笑道:“这老贼真是狡猾,看似回信,实则什么也没说,全是废话。”说完他将信纸塞回信封里,起身放在旁边书架上,并未烧掉。
当晚,陆绎在军营与李正、岑福痛饮了几杯,算为他们接风洗尘。
二人能活着回来,所有人都异常开心。今夏明白:大人与欧阳天之间,是一场人心的较量,至于谁更胜一筹,还真不好说,但自古邪不压正,最后的赢家一定是小爷的夫君。
军营的日子,总是异常忙碌,转眼间,日头已经偏西,吃饭的功夫,天黑了。
东边日出西边雨。
忽忽数日。一大早,上官曦和杨岳出现在镇海卫军营,明军认识他们,并未阻拦,夫妇二人脚步匆匆,像是有重要之事。
营帐中,陆绎夫妇正在吃饭,见到杨岳夫妇,便邀请一起用餐。
“多谢大人,我们已吃过早饭。”杨岳摆手,神态憨厚。
陆绎、今夏又扒拉几口饭菜后,令人收拾妥当,开始商议要事。
“上官堂主,坐下说。”陆绎指了指旁边椅子,很是客气。
“上官姐姐,大杨,快坐啊!”今夏拿起桌上茶壶,为每人斟了杯茶水。
上官曦点头以示谢意,随即正色道:“陆大人,乌安邦探子来报,舟山一带倭寇头目两个人,一个叫陈东,另一个叫扎蓬……”
“什么?”今夏大吃一惊,反问道,“扎蓬身边是否有名女子叫小怜?”
“今夏,你们认识?”上官曦也甚是诧异,“探子说扎蓬确实很重视那个叫小怜的女子。”
“呵呵,真是冤家路窄。”陆绎一脸冷笑。
于是今夏便将他们在自杞国与扎蓬的恩怨,大致讲述了一遍。
上官曦听完后,说道:“难怪敢冒死来舟山做倭寇,原来是脑后有反骨。”
“上官姐姐所言极是。”今夏思索着点点头。
这时候杨岳冲陆绎说道:“大人,这些日子卑职打探到舟山一代倭寇头子陈东,及其善于水上作战,而且据好多渔民说,无论是造船还是水战,陈东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朝廷数十次对他们进行围剿,皆大败而归。”
陆绎手指不停地敲打桌面,乌黑的眸子转了又转……
今夏站起来,为夫君叫屈:“大杨,如你所说,朝廷围剿倭寇,定是派精兵前往;现如今,指望镇海卫数千老弱残兵对抗倭寇,岂不是找死?”
上官曦、杨岳对视后,皆苦笑不已。
陆绎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神情高深莫测:“只要是人,就有缺点。今夏说得没错,动武必输无疑,那就君子动口不动手。”
“一切听陆大人安排。”上官曦站起来,双手施礼。
陆绎也起身,走过来说道:“有劳上官堂主转告乌安邦探子,将陈东、扎蓬所有的事情,都探个一清二楚,本官倒要看看,他们是人还是神?”
“是,我这就去办。”说完上官曦转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