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楚鼓着腮帮子,乖乖闭嘴。
突然,院子里传来锦衣卫李刻的声音——
“大人,平湖岛侍卫已带到。”
“知道了,让侍卫们都留下,你去把马车驾过来。”说着陆绎走到门口,“各位,欧阳公子和吕公子在此,你们进来帮助老夫人与玲珑姑娘收拾收拾,本官送你们去海边,至于乘坐什么船回岛,任由二位公子安排!”
阿照神情一怔,心想:看来陆绎是真要放所有人离开,可小爷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儿,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侍卫们开心极了,纷纷跪地,感谢陆绎开恩……又跑进来,冲老夫人磕头请罪,自责没保护好她祖孙二人……
寒暄过后,侍卫们将陆绎送来的礼物打包,放在箱子里,殷勤地抬到门口,等候马车。
众人都挺忙碌,只有茉莉姑娘满脸失落,自己恍如一个物件,别人想把她安置在哪里都行,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心细的今夏看出她的窘迫,过来安慰:“茉莉姑娘,恭喜恭喜,这院子以后可就是你的了。”
“你们当真不会把我赶走?”茉莉眨眨眼睛,不敢相信。
“陆大人堂堂朝廷命官,怎会言而无信?”今夏握住茉莉双手,“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好好在此等候欧阳公子就行了。”
“好,我听大人的安排。”茉莉屈膝行礼致谢,“今夏姐姐,给你们添麻烦了。”
……
长话短说。
李刻驾马车停在大门口,欧阳府的侍卫们将两只大箱子抬上去。欧阳老夫人在孙女、孙子搀扶下,踩着凳子上马车,弯腰进了车厢,当然欧阳玲珑也跟祖母一起。
阿照驾着马车,其余男子皆跟在马车两旁,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海边方向赶去。
陆绎令李刻也跟着,到时候把马车驾回来,依旧放在别苑,给茉莉姑娘出行使用。
望着众人背影,陆绎笑了,睿智的眸子里闪着算计光芒。
瞬间,今夏明白过来:大人所做一切目的已达成,初步取得欧阳天家人的信任,这个缺口一旦打开,有些时候,足以致命啊!
“大人,你说欧阳天会放了岑校尉和李正吗?”
陆绎十分坚定地说道:“欧阳天放他们回来,可能还会给本官回信。”
今夏点头,乌溜溜的眼睛里有几分疑惑、几分钦佩,更多的是爱恋与骄傲。
日上三竿,天气逐渐变得炎热,海风吹过,空气中潮湿又透着海水独有的气息——清香而味咸,兴许这就叫大海的味道吧!
陆绎、今夏回到镇海卫军营后,夏爷安排了几个人到别苑,专门照顾茉莉姑娘,当然一旦欧阳楚出现的话,马上禀告。
夕阳斜照,映衬得一半江水都成了红色,当真是“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海边的黄昏,甚是美丽。
话分两头说。
阿照等人回到平湖岛的时候,大孝子欧阳天看见母亲,激动地热泪盈眶,心中对陆绎的看法,悄无声息地发生了转变。
夜凉如水,海面平静地宛若镜子。
书房里,数盏烛灯的火苗颤动,火光照亮整个房间。
欧阳天坐在书案前,双手抱胸靠着椅背,问道:“天色已晚,咱们长话短说,依你们看,陆绎派来那两名信使,该放回去吗?”
阿照靠着窗边的墙壁,想了想,如实说道:“义父,那二人不是重要角色,就算杀了他们,只是给咱们自己树敌罢了,至于如何处置,还请义父拿主意。”
欧阳楚眼睛滴溜溜直转,想到陆绎的盛情款待和娇滴滴的茉莉姑娘,心头全是感激,说道:“爹,我看咱们也别太把人往坏处想,平湖岛的探子从京城带回的消息也说明,陆绎这次来镇海卫的确是被人陷害,他想保住陆府,跟咱们和谈,我看不像是假的。”
“哎——”欧阳天长舒一口气,唇角胡须都随着颤动几下,咬了咬牙,“话虽如此,可古人云,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想让我欧阳天效仿梁山好汉诏安,我这心里不踏实啊!”
“义父,诏安之事,可从长计议。”阿照提醒道,“眼下最要紧的是地牢那两个人如何处置?既然陆绎想化敌为友,还甚有诚意,孩儿拙见,我们也莫要将事情做绝,山不转水转,万一日后有变故,我们再诏安,也能留得青山啊!”
欧阳天沉思片刻,抬头说道:“阿照,明日天一亮,你就去地牢将那二人送走,给条船,放他们回陆绎身边吧!”
“是。”阿照领命,走到书案前,倏地又说道,“义父,既然您决定还陆绎个人情,不如将戏演得再真一些,给他回封信?”
“言之有理。”欧阳天点头,随即摊开一张纸,拿起毛笔……
平湖岛的清晨,红日初升。海面上传来阵阵海鸥声,悦耳动听。
阿照带着李正、岑福出现在岸边,三人谁也不说话,气氛尴尬又别扭。
“你二人自己划那条船离开吧!”阿照指了指不远处的小船,正漂浮在江面上,轻轻晃动。
“有劳公子转告欧阳先生,我二人感激不尽。”李正双手作揖,态度十分恭敬。
“这是义父给陆大人的回信。”说着阿照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信封,交到李正手上。
“公子放心,我们一定亲手把信交给陆大人。”岑福双手接过信,贴身收好。
江面上,有条鱼倏地跃出水面,摆动着欢快的尾巴,又猛地一头扎进水里,溅起一朵水花。
阿照望着两道远去的背影,把心一横,大声说道:“等等,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二位。”
警惕心十足的李正、岑福皆神情一凛,心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