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眼里的新年就是一个个红包,但嚎嚎今年没空惦记红包了,从腊八开始,他就在忙,忙到小年夜,他都没空想今年能收到多少红包。
“啕啕,你忙什么呢?快点过来啊,这年是我一个人过吗?这家就我一个孙子吗?”
啕啕手里拿着笔,“大哥,我这还有很多作业,我得写完,你先忙吧,我写完就过去。”
馍馍也躲:“大哥,过了年我才十岁,我真还是个孩子啊。”
嚎嚎深呼一口气:“行,你们都是孩子,就我是个大人,玩儿去吧!都玩儿去吧。”
看电话挂了,祁蔓才问:“你大哥让你干嘛呢?”
馍馍靠回奶奶身上,懒懒回:“他让我去干活,我才不去,我至少要玩到十六岁。”
“奶奶,我们今年都要去大舅公那里过年吗?那边人好多,但红包都很小,我不想去。”
祁蔓揉揉孩子脑袋:“给你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你就在这儿赖着,作业写了吗?”
馍馍两只脚踩在小二软乎乎的肚皮上,不轻不重地揉着,“我明天写,就那么一点儿,几天就写好了。奶奶,我们过完年干嘛去呀?我想出去玩儿。”
祁蔓问:“你想去哪儿玩啊?”
馍馍坐起来:“我想去岛上,小二都长大了,它需要一个大点的房子。”
祁蔓低头看了看肉乎乎的狗,“等你大哥去了英国,我们再去。”
嚎嚎简直欲哭无泪,“奶奶,你们就不能早点去嘛?我也想去岛上度假,我的小宝也长大了。”
祁蔓也很随意:“行啊,我们夏天还得去旅游,你要不别去英国了,就在家,我去哪儿都带着你。”
嚎嚎笑脸一僵,泄气道:“我还是去英国吧,我是长子,都不挣钱,都喝西北风啊?你们去玩儿吧,就留我在冰冷的商场独自打拼吧……”
肖珩忍不住笑出声,“嚎嚎,你是个男孩子,别学小姑娘故作伤感。”
嚎嚎伤感到一半,又尴尬收场,宁家说儿子:“今天小年,吃团圆饭呢,别挤眉弄眼的,像什么样子。”
祁蔓给孩子夹了块肉饼,“多吃点,以后去国外,就没这些家里的手艺了。”
嚎嚎更加心苦,“奶奶,我能就在家门口吗?我不想去那么远,思远都说她过得可苦了,什么好吃的都没有。”
肖珩说:“各个国家都有它的特色,你还这么小,多去体验,以后才能知道这个世界都在发生什么,”
嚎嚎赶紧投降:“我知道了,爷爷,肉饼都要凉了,您也吃,这个瘦而不柴,可香了。”
肖珩接过:“这个当然香了,我挑了好几种肉严格按比例调的,是不是口感特别有层次?一会儿我把食谱给你,在国外试着自己做。”
嚎嚎两口就吃完一块,又伸筷子去夹,“爷爷,我忙,没空剁肉,这个得自己剁才好吃。奶奶,您也吃一块,这个真香。”
万婉看儿子两边孝敬,心里有些酸:“这小子,算是给别人养了。”
“妈,这个好吃,”
啕啕给母亲舀了勺醋鱼,“爸特意给您做的。”
万婉笑起来,“那我得好好尝尝,真好,老公,你也试试我这个,我学了很久呢。”
宁家却不过盛情,就吃了一块,“老婆,你把醋当成料酒了吧?”
万婉尝了一口,“哎呀,怎么这么难吃啊?”
嚎嚎说:“妈,你做的时候也该尝尝,咸淡都不管就往桌上端,幸好这是家里,要是有客人,您这面子可往哪儿放。”
万婉心里的火腾一下上来,嚎嚎又说:“都过这么多年了,你儿子都会做饭了,你还不会,每天有功夫跟那些太太喝茶闲聊,你真不如学两个菜,”
“说什么呢!”宁家沉声打断,“你妈就不会,难得她有这心,剩下你俩分了,别不识好歹。”
嚎嚎把菜往自己面前一挪,“算了,我是长子,归我吧。”
“妈,你跟卖醋的有仇吧?这倒了多少啊?都吃不出别的味儿了。你这样都能嫁得出去,真是奇迹。”
万婉一眼瞪过去,“你爸都没嫌我,你倒一堆话!不想吃你就别吃!”
嚎嚎又笑:“那怎么能不吃啊?我平时都吃好吃的,不吃点难吃的,人生多单调啊。”
宁家瞪儿子:“别贫,爸,我们明天就去老宅吗?”
肖珩点头:“明天就去吧,老宅那边过年最忙,不能都让长辈在那边忙,不过咱们那院子也挺小,你们提前安排好,至少住到正月初五。”
祁家老宅占地比鲤鱼胡同还大些,但大房的院子也就小三进,比祁蔓他们住的正院就大一点儿。
“老公,这怎么安排也不够住啊,两个儿子都大了,他们住一间行,我妈也能去我姐那儿过年,但也得两间啊。还有几个孩子,就这么几间房,怎么安排呀?”
宁家看了看,“没事儿,孩子就让他们凑一块儿,馍馍跟嚎嚎他们住,潼潼可以带着思远嘛,那加加就在他爸妈屋里加张床,咱们大房的院子最大,再要求也不合适。”
病了一回,祁原更加能感受亲情的珍贵,他把两个儿子的院子都腾出来,让几家人口多的都能住进来。
“他们俩回来也就住两三天,住哪儿不是住,也让他们尽尽孝心,回来也在我跟前照顾两天。那俩院子,你们两家给分了,都挤着怎么行?”
万婉忙笑着说:“谢谢大舅,我这就去安排,”
贺倩儿看了看:“大伯,我看您这边都没什么安排,一会儿我们收拾好,也给您这边布置布置吧?过年总得喜庆些。”
祁原笑着说:“不用,我这儿常年都这样,太闹腾反而不习惯。”
贺倩儿笑了笑,“行,那我们去收拾了,中午给您准备了好几个小菜,医生说了,您现在也能吃点营养的了。”
祁原都惊喜:“真的啊?”
祁蔓把鱼放到蒸笼里,“以前也没见他多讲究,退休这几年越来越挑嘴了,还得吃这活蹦乱跳的,什么海里捞出来的早死过了,吃着晦气。唉、、”
肖珩手里拿着根黄瓜啃,“还是咱家好,这么大个园子,全是景,他就不能种点菜吗?我还得从自己家菜园里带点新鲜的过来。”
祁蔓转头看他,笑着说:“算了吧,他就是在外面另租块地,也不舍得把自家花园给铲了,瞧这外面的景色,每回来都能有点变化。”
“又在嘀咕我什么呢?”祁原拄着拐杖进来。
“你就能恶意揣测我,看你这厨房,要什么没什么,就一精致好看了。”
祁蔓看向大堂哥,见他行动灵活了不少,又说:“中午只有鱼,再给你做个凉拌鸡丝,医生虽然说恢复得不错,但你也得注意点儿。别总仗着是长辈,就瞎摆弄权威。”
祁原走到蒸笼前看了看,“我这厨房怎么了?都是我四处搜罗来的好东西,你大嫂在的时候可着紧了,这鱼是刚捞的吧?味都不一样,我一闻就知道。”
祁蔓嘀咕:“都说人老了嗅觉会退化,你这鼻子可真灵。”
肖珩偷笑,“大堂哥,坐吧,一会儿就能吃了。”
祁原坐好,“你们吃什么呀?这两个菜也不够我们三个人吃啊,你再做一个,两个菜怎么吃?我想吃个肘子。”
祁蔓一个白眼翻过去,“还肘子,你怎么不直接吃肥肉?你也不看看,吃这么油腻,你好意思对着外面那一重重好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