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沪终于开始相信,缘分天注定这种事情。
有些人,有些事,兜兜转转都会遇见。
不是这辈子,就是下辈子。
陈沪激动的神色加上语无伦次的表达,让柴米神色剧变。
只见他猛地挣开陈沪的手,仿佛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
陈沪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看着怒目而视,仿佛有深仇大恨的柴米,一脸茫然。
但柴米可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能动手绝不瞎逼逼。
被吓了一跳的菘蓝手中吃了一半的冰激凌掉在地上,整个人往边上一跳。
“这好端端的,怎么了?”
菘蓝琢磨了一会,也挑不出毛病来,怎么就急眼了。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菘蓝和陈沪反应都不慢,对着招呼过来的拳头,一个负责躲,一个负责拉偏架。
但显然,菘蓝的美人计已经失效,她只能死死抱住因为发怒而喘着粗气的柴米。
柴米力气不小,但却始终没能挣开菘蓝的束缚!
这该死的女人,怎么力气这么大!
事情的最后,以两人被赶出门而结束。
不甘心的两人坐在路旁,一遍又一遍的复盘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陈沪记性不错,仔细将其中的细节盘了两遍,似乎找到了一点可疑的地方。
那柴米似乎是认错了人,可却又信誓旦旦地说出自己的名字,还说自己就是那个负心人!
难不成,这世上还真有一个也叫陈沪的男人?
菘蓝虽然脑子不灵光,但当女海王攒了不少经验,本就不信陈沪一心一意只惦记他那早死的妻子,更愿意相信他在外头还欠了一屁股风流债!
陈沪不想和她废话,他决定要亲自出马,好好查查这艳萍的事情。
不甘心的他趁着夜色,再一次潜入了柴米家。
但可惜的是,他家里有用的线索并不多。
但也不是一无所获。
至少,他现在知道,艳萍还活着。
细算起来,自己认识艳萍的时候,她还不到二十岁,如今她也算是难得的百岁老人了。
只要人还活着,他就还有希望。
不过嘛,陈沪这一点点收获,在菘蓝看来,简直就是无能的表现。
陈沪看着一脸小人得志的菘蓝,倒想听听她能有什么好消息。
但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菘蓝自带天赋,像开了挂了样。
不仅将艳萍的事打听得清清楚楚,就连人家的住所也给弄清楚了。
当年艳萍没死,险险捡了一条命回来,也是她运气好,救她命的人刚好要举家搬迁,就顺便将她带回了宛城。
艳萍受人恩惠,本想嫁给对方以报恩,但对方并无这样的想法,干脆认作兄妹,送她去学堂学了些知识。
艳萍就跟着他改了姓名。
她脑子活,又肯吃苦,很快就帮着哥哥做起了生意,只可惜好景不长,宛城也沦陷了。
哥哥只能将两个孩子托付给她,助她逃出宛城。
临危受命的艳萍咬着牙,带着两个孩子一路向西南而走,终于在这个小城安定下来。
为了养活孩子,她只能重操旧业,再度沦落风尘,虽不体面,但好歹将两个孩子养大了。
后来西南也被解放,她就带着两个孩子隐姓埋名,开了家裁缝店。
再后来,她又收养了几个孤儿,等这些孩子都长大了,她也老了,就开始过起了养老生活。
那几个孩子长大了,出息了,也知道感恩,好几次想接她去城里养老,但都被她给拒绝了。
如今这个柴米是她最疼爱的一个孙子,反正家里也没指望他出人头地,就给他开了家古玩店,方便照顾外婆。
“听说这方婆婆一辈子都没有嫁人,旁人若是问起,她只说自己是有夫之妇,不愿再谈婚嫁,想来是柴米以为你就是那个负心人的孩子,才这样激动。”
菘蓝摆了摆手,忍不住心中暗暗吐槽。
若两人真有什么,谁又能想到陈沪就是方婆婆心心念念的人呢。
无论如何,陈沪都得见这方婆婆一面。
至于菘蓝,也不愿意凑这个热闹,将地址告诉他,就回屋睡觉去了。
最近累得很,不多补补觉,还真没精神。
方婆婆家的老宅建在半山腰上,为着清静,她特意选的。
还没走近,一股泌有心脾的花香扑鼻而来,看着打理得干净漂亮的小院,陈沪倒有些踟蹰。
似乎是知道外头有人,厨房走出一个老太太,眯了眯眼,先喜又惊,紧接着摇了摇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可能呢,要他也活到现在,也应该和自己一样,是个老态龙钟的糟老头才对。
不过是人有相似而已。
纵然知道眼前之人不会是他,但艳萍还是愿意留他说会话。
“小伙子,你是来找人的?”
她家上头还有几户人家,不过他们这段时间都不在家,想来这年轻人要白走一趟了。
虽有菘蓝的消息,但陈沪生怕吓到她,决定先不直接说出自己的身份。
“方婆婆,我是柴老板生意上的朋友,他和我说,您这有老旧报纸,所以我特意跑这一趟。”
“您,不请我进去坐坐?”
一听是柴米认识的人,方婆婆笑了。
“这孩子就是管不住嘴,我早就和他说了,这些东西都是我珍藏的宝贝,不卖的。”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你且进来歇歇脚,正好老太婆的红豆团子快好了,请你来尝一尝。”
红豆团子?
陈沪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对方。
仿佛有一只手,将尘封已久的记忆打开,拉着他重新回到了那个战乱的年代。
将红豆蒸熟后捣烂,加入红糖,用糯米细细揉成团子,下面垫上一块绿叶,放在蒸笼上蒸熟,就是甬城人最爱的一道点心。
他不爱吃这种甜腻腻,软糯糯的东西,但罗伊喜欢,罗依不在的日子,为解相思,陈沪总要吃上一点,久而久之,周围的人都将这东西误会成他最爱的点心了。
各种原由,陈沪并没有告诉艳萍。
艳萍也只以为他当真爱这红豆团子,每有机会,都会亲手给他做。
甚至为了做出地道的团子,她还特意请教了一个甬城来的阿婆。
“来尝尝。”
面对她的热情,陈沪拿起一只团子,小小的咬了一口。
还是那个老味道,一点都没变。
陈沪觉得自己眼底有些湿润,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因为艳萍,还是因为罗伊。
看出陈沪的异常,方婆婆忍不住好奇。
“小伙子,你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