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沪的目光始终落在报纸上,老板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你对这个感兴趣,你是行家,我也不糊弄你,这报纸虽然不是原版,但你要是想要,我可以给你打折。”
“这手艺不错,都能以假乱真了,只不过,这种东西,在市场里头并不畅销,也不不知道这卖家是怎么想的,居然专门挑些不好买的报纸文件来做旧。”
老板本来就没指望能糊弄陈沪这样的老行家,前几天他儿媳妇给家里添了个大胖小子,人逢喜事精神爽,见陈沪这样一说,也不生气,而是多了几句嘴。
“你是不知道,这小子家里不缺钱,就喜欢这些,但没有师傅带,全靠自己琢磨,想来是家里老东西不多,就只能有啥仿啥了。”
“这么说,这卖家肯定有个书香门第出来的长辈,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参照。”
这话倒是真的。
“听起来,你对这些东西挺感兴趣,这样吧,刚好前几天那小子来问过原版报纸收不收的事,我嫌弃这东西不好卖就没答应,你要是有兴趣,我就当这个好事,给你两牵个线。”
“当然,成不成,我不保证。”
于是陈沪回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张纸。
菘蓝最近跟着视频学习认字,她虽然憨傻,当肯用心,又有陈沪时不时点拨,现在已经能看懂一些简单的文章了。
“菘蓝,你明天有没有空,陪我去趟老街,我去找个人。”
菘蓝看着纸条上的信息,歪了歪脑袋。
“两顿火锅,一顿小龙虾,否则免谈。”
原因无他,菘蓝吃不了赚钱的苦,但却喜欢花钱。
偏偏陈沪管的严,每个月给的零花钱少得可怜。
最开始的时候,菘蓝并没有买东西要付钱这个概念。
陈沪又不允许她走歪路,自从她用障眼法变钱这事被陈沪发现,没少挨打。
硬生生被打老实的菘蓝学会了讲条件办事。
陈沪看着可怜巴巴的菘蓝,心软了下来。
算了,到底是女孩子,爱吃爱穿爱漂亮很正常。
虽然这个“女孩子”已经五百多岁了。
“除了吃,我再带你去买几身衣服,女孩子打扮的漂亮点。”
菘蓝撇撇嘴,一脸不情愿。
好看的人就是披个麻袋也好看,有那钱还不如给自己买点好吃的。
但陈沪总说站他边上不能太跌份,看着他有求自己的份上,勉强买两身吧。
老板说得那个小伙子叫柴米,住在老街口的铜钱巷。
两人顶着太阳哼哧哼哧地走到他家,菘蓝无比庆幸今天自己没有画全妆。
别的也就算了,最容易花的还是眼妆,哪怕换了好几根睫毛膏,拍了定妆也依旧挡不住变成熊猫的节奏。
陈沪对这些东西没有研究,只觉得烈焰红唇的菘蓝没事画那么浓的妆干什么。
“你懂个屁,我就画了个眉毛画了个口红,你这直男能不能不要看口红颜色判断妆浓不弄?”
菘蓝无语至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网上说的果然没错,哪怕是你眼影眼线腮红修容一个不落,只要涂个颜色浅的口红,他们就会觉得你画的是个淡妆。
但反过来,你只要口红色号艳丽一点,哪怕只涂口红,他们也觉得你浓妆艳抹。
因着提前约好,柴米已经泡好茶等着了。
菘蓝没有忽略过柴米看到自己的惊艳目光,略有些傲娇地矜持起来。
看着不自觉夹着声音的菘蓝,陈沪忍不住扶额。
这家伙……
“你叫柴米?好特别的名字。”
柴米,财迷?
菘蓝起了逗弄之心,满意地看着对方红了耳根子。
“好了,别闹了。”
陈沪见不得人家清纯小男生被她这个女海王玩弄于鼓掌之间,找了个借口把人支了出去。
看着柴米恋恋不舍的目光,陈沪摇了摇头,言归正传。
“你的来意郭老板和我说了,旧报纸我家也不多,你自己看看,合适的话价钱好说。”
陈沪小心翼翼地放看了那几份报纸,都是货真价实的老货。
有宛城的、沪城的、平城的……
“这些都是我外婆留下来的,她是个奇女子,听说还杀过小鬼子呢。”
提起自家外婆,柴米一脸兴奋,显然祖孙二人感情很好。
“杀过小鬼子,这么说她也是个巾帼英雄咯,还真厉害。”
去而复返的菘蓝从窗户探出头,手里头还拿着一杯冰激凌。
“你怎么又回来了。”
陈沪看着菘蓝,一脸嫌弃,要说这家伙不是故意的,他可不信。
“天太热了,我又没有穿防晒衣,出门急,防晒喷雾也没上,到时候晒黑了算谁的?”
菘蓝撅了撅嘴,一脸委屈:“再说,我可还惦记着你们两个,给你们买了冰饮料呢。”
伸手不打笑脸人,看着敌过来的饮料,陈沪只能闭嘴。
倒是柴米,接了她买的饮料,没出息的笑得一脸痴汉。
真好,自己被大美女给惦记了,还请自己喝饮料。
“小柴,那你和姐姐说说你家外婆的英雄事迹呗,我最佩服这些女英雄了。”
菘蓝双手合拢,放在下巴下,不动声色的送了个秋波。
被迷得五魂三道的柴米自然不会让美女失望。
正好陈沪也不赶时间,乐意听一听这个女英雄的故事。
刚才他从报纸上发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只是还需要柴米的话来佐证。
“我外婆不是本地人,从外地迁过来的,但具体是哪的,她也没有说,她一辈子都没有结婚,收养了我妈几个,我们都是跟着外婆长大的。”
这段话废话有点多,但听故事要有听故事的自觉,陈沪安静做个合格的旁听者。
“一个女人,独自抚养几个孩子,肯定很辛苦。”
陈沪虽然在这个世界行走没多久,但众生皆苦,舒舒服服过日子的始终是少数人。
“是啊,我妈和我说起小时候的事,外婆为了几个孩子吃了不少苦头,但每每提起往事,外婆总是云淡风轻,一笔带过。”
陈沪大概懂得那辈人的想法,苦自己吃,不给孩子带来苦恼。
“直到我奶奶临死前,我们才知道她的真正的名字叫方艳萍。”
什么?
陈沪脑海惊雷炸开,又惊又喜,激动的拽住了柴米的胳膊。
“你外婆叫方艳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