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凄风如泣,苦雨似诉,无情地席卷着天地间的每一个角落。夜色渐浓,外界的风声雨势愈发汹涌,如同狂乱的巨兽,在点化县中肆虐,将县衙及其后院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
县衙后院,乃县令的府邸,此刻,朱县令正于卧床之中,沉睡于梦乡之中。他本沉浸在朦胧的梦境之中,忽闻窗外风雨之声凄厉异常,如泣如诉,不禁心生疑惑:这诡异的天气,怎会有如此狂暴的风雨?
正当他陷入沉思之际,忽闻窗前窗后传来阵阵凄惨的哭声,声音凄厉,令人毛骨悚然。那哭声不断重复着:“救命呀,老爷呀……我冤枉呀,我冤枉呀……!”仿佛有无数冤魂在泣诉,声音悲怆而凄切。
朱县令猛然间抬头,只见窗户之上似有无数鬼影晃动,若隐若现,阴森恐怖。他心中一惊,猛地坐起身来,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此时,门外又传来几名女子的声音,她们齐声呼喊着:“老爷呀,我们有冤呀,受苦受难你要为我们申冤呀!”声音凄婉而哀怨,仿佛要将满腔的冤屈倾诉而出。
朱县令颤声问道:“你们到底是谁?半夜三更前来吓唬人?”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恐与不安,而窗外的风雨似乎更加肆虐,仿佛在为那些冤魂助威。
突然间,一道闪电如同利剑般劈开了夜幕,紧接着,两个阴森森的鬼怪悄然而至。一个身着黑袍,头生牛角,另一个则身披白袍,面容马面,赫然站在朱县令的面前。朱县令顿时惊呼一声,魂飞魄散,仿佛被恐惧的巨浪吞噬。
那黑白二鬼嘿嘿冷笑,声音如同从地狱深处传来,令人毛骨悚然:“朱县令,是时候跟我们走了,你的阳寿已到尽头!”
此刻的朱县令,早已被吓得浑身湿透,冷汗如同瀑布般流淌。他颤声辩解道:“哎呀呀,两位鬼上差,您们一定是弄错了!本官一直勤勤恳恳,为民为官,从未做过违法之事,怎会招此横祸?”
黑白二鬼却丝毫不为所动,大喝道:“少啰嗦!阎王有令,今夜必取你性命!你罪孽深重,逃无可逃!”说罢,他们便将一根冰冷的索链套在朱县令的脖子上,如同拖拽一条可怜的狗儿,强行将他拖入了黑暗之中。
在急促的奔波之中,他不经意间回头瞥了一眼床铺,只见夫人依旧裹在厚重的被褥之中,酣睡如泥,仿佛一头沉睡中的肥猪,对外界的一切毫无知觉。他心中一紧,惊恐之情油然而生,不禁失声大喊:“夫人,快救我!快救我!”然而,那夫人依旧沉睡如死,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
就在这时,他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猛地拉起,身体瞬间腾空而起。只见两个面目狰狞的鬼差紧紧抓着他的双臂,不容分说地拉着他从窗户中疾飞而出。他们穿越漆黑的夜空,飞过山川河流,越过无数险峻之地,仿佛在无边的黑暗中迷失了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突然来到一个阴森恐怖的地方。四周阴风阵阵,寒气逼人,令人不寒而栗。他抬头望去,只见前方矗立着一座高大的城池,城门之上赫然写着“幽冥界”三个大字。朱县令心中一沉,暗叫不妙:“完了,完了……我这真要进入阴曹地府了。”
他曾于古卷之中窥见这般场景的描述,而今身临其境,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他瞠目结舌。踏入城中,乍见群鬼押解着形形色色的犯人络绎于途,鬼魅们怒骂连连,挥舞着皮鞭,毫不留情地抽打着罪人,致使犯人遍体鳞伤,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朱县令目睹此景,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骨酥筋麻,颤巍巍地被押至一座巍峨的大堂之上。但见两侧鬼怪林立,如同阴森森的护卫,而高堂之上,一位面目狰狞、头戴王冠的男子高坐其上,威严之气扑面而来,令人不寒而栗。
众鬼齐声大喝:“此乃阎罗王殿,还不快快下跪!”朱县令此刻已是汗流浃背,恐惧至极,连忙俯首叩拜,连连求饶。
忽闻阎王一声威严大喝:“朱县令,你在阳间作恶多端,今日便是与你清算之时!”
你在钱宰县,手握重权,却滥用职权庇护亲属,致使恶行横生。你那小舅子犯二狗,倚仗你的权势,肆意欺凌百姓,强奸无辜少女少 妇,无恶不作。那些良家女子,在他的淫威之下,有的选择投河自尽,有的则上吊身亡,其状惨烈,真是天理难容。而你,身为县官,却置若罔闻,任其逍遥法外,你可曾感到一丝愧疚?
朱县令听闻此言,急忙辩解道:“大王明鉴,关于我那小舅子的事,我确实毫不知情。自上任以来,我一直勤勤恳恳,不敢有丝毫懈怠,更不敢贪赃枉法。我何曾有过包庇纵容罪犯之举?”
阎王闻言,怒喝道:“你这昏官,到了此处还敢狡辩!来人,给他看证据!”
话音刚落,一位判官便手持宝镜,走到朱县令面前。判官厉声道:“朱县令,你还说自己冤枉?那就朝这面宝镜里好好看看!”
他凝视着镜子,眼中流露出惊恐与不解。镜中画面纷至沓来,竟是他那名为范二狗的亲戚所作所为的种种恶行。只见其妻弟,那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小舅子,正强行将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拖拽进屋内。女子无助的泪水滴落在地,衣衫被撕扯得凌乱不堪,随后被粗暴地按倒在床上,遭受那禽兽不如的凌辱。
待那范二狗发泄完兽欲,女子挣扎着逃出屋外,匆匆穿上衣物,逃回了家中。然而,命运却并未因此而放过她,她在路上偶遇了丈夫,两人相拥而泣,悲痛欲绝。然而,更令人痛心的是,那女子最终无法承受这份屈辱,于半夜时分投河自尽,香消玉殒。
丈夫悲愤难平,前往县城告状,然而,身为县官的他却畏惧着范二狗背后的势力,只能无奈地选择枉法裁判。他非但没有将范二狗绳之以法,反而对那无辜的丈夫施以重罚,将其逐出公堂。
镜子中的画面继续流转,范二狗所做的恶事一一呈现。他越看越心惊胆战,仿佛看到了自己灵魂深处的恐惧与罪恶。他颤声自语:“这一切都是我那骄横跋扈的夫人所为啊!她父亲乃是省里的高 官,她仗着娘家势力,下嫁于我,我虽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屈服于她的淫威之下。如今酿成此等惨剧,下官难辞其咎。我有错,我有罪!”
他此时边说边连连磕头,向阎王爷求饶,仿佛这样就能洗刷他内心的罪恶和恐惧!
只见上方的阎王爷威严地一声大喝:“来人啊!把这昏官抬起来放进油锅里炸了!”声音如雷霆般滚滚而来。紧接着,几名身材魁梧的鬼怪如同暗夜中的幽灵般涌现,他们毫不客气地将朱县令抬起,径直走向那口巨大的油锅。油锅内的热油翻腾,犹如怒涛般汹涌澎湃,仿佛要将一切触及之物都瞬间吞噬。
朱县令悬于半空,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他深知,一旦落入那滚烫的油海,自己便会如同脆弱的麻花般被炸得粉身碎骨。于是,他声嘶力竭地呼喊:“饶命啊,阎王爷饶命啊!我有罪,我错了!求您饶了我这条卑微的狗命吧!”
然而,阎王爷并未因他的求饶而动摇。只听他一声怒喝:“炸!”那几个鬼差毫不留情地将朱县令的双腿猛地浸入油中。瞬间,一股钻心的疼痛传遍他的全身,他惨叫连连,声音凄厉而绝望。只见他的双腿在热油的摧残下迅速变形,如同被扭曲的麻花般惨不忍睹。
此刻的朱县令心中充满了惊恐与绝望,他深知自己已经无法逃脱这场厄运。他心中默念:“看来,今天我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就在这时,一声突如其来的呼喊打破了这恐怖的寂静:“且慢!”这声音如同黑暗中的一线曙光,给朱县令带来了一丝生的希望。
只见大殿之上,突然闪现一道身影。此人年约二十有余,身姿挺拔如松,步履轻盈如仙,飘逸如风,令人不禁惊叹。他微微启唇,声音如清泉流淌,缓缓道出:“阎王真君,本仙有言相告。”
阎王闻言,双眸微眯,沉声道:“上仙请讲。”
那仙人轻拂衣袖,继续道:“这朱县令虽有过错,但观其眼神,尚存悔改与畏惧之意。何不暂且留他一条性命,让他重返阳间,戴罪履职,继续担任县令一职?倘若他能真心悔过,自此公正执法,造福一方,或许可戴罪立功,地府亦可网开一面。然而,若他仍执迷不悟,继续作恶多端,届时再将他捉拿归案,投入油锅也不迟。阎君,您意下如何?”
阎王闻言,面露犹豫之色,沉吟片刻后道:“既然有上仙为你求情,本王今日便暂且饶你一命。朱县令,你可有悔罪之心?”
朱县令闻言,如获大赦,心中狂喜不已。他紧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连声高呼:“多谢阎王真君,多谢上仙!只要能饶我性命,我必定痛改前非,从此做个好官,造福百姓!”
放下吧,那阎王的声音似乎蕴含了无尽的沧桑。他瞬间跪倒在地,喘息声如同风箱般急促。阎王突然开口,声音中透着一丝神秘:“告诉你,此刻有仙家正在为你求情,你可知道,救你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朱仙令闻言,急忙转向那位年轻的仙人,磕头如捣蒜,口中连连呼道:“仙人慈悲,仙人饶命,仙人救我,我必永感大恩大德!”
那仙人微微颔首,语气坚定:“只要你有悔改之心,我便给你一次机会。回到阳间,务必认真查办此案,将你们县所有的冤案一一梳理,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无论涉及何人,即便是你家亲戚犯罪,你也要一律严办。你可做得到?”
“下官一定做到,一定做到!”朱县令连连保证,声音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
仙人转身对阎王说道:“阎君,他既已如此承诺,我们便成全他吧,先让他还阳。”
阎王沉思片刻,缓缓开口:“看在上仙的面子上,便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还阳,以观后效。”
朱县令再次磕头致谢:“谢上仙救我一命,我愿听从您的教诲,必定痛改前非,从此秉公执法,做一个为民除害的好官。”
好了,无需多言,且随我走吧!那位仙人话语间,轻轻一挥衣袖,刹那间,一条金光璀璨的大道便赫然展现在眼前。他带着朱县令,两人便出了阴森森的阎王殿,在那条金光闪闪的大道上并肩而行。
随后,朱县令突然发出一声惊呼,他突然从梦中惊醒,坐起身来。他额头冷汗涔涔,心脏怦怦地狂跳不止。他连忙望向窗外,只见天色已然大亮,阳光洒进屋内,一片明媚。原来,自己还躺在卧房之中。
他定了定神,回想起方才的梦境,心中不禁惊疑不定。那究竟是梦境还是真实经历?自己是否真的曾去过那阴森恐怖的阎王殿?不管怎样,这次总算是逃过一劫,或许真的是那位上仙垂怜,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
朱县令心中感慨万千,决定从此改过自新,不再犯下之前的错误。他正沉浸在这番思绪之中,忽听得前方衙门口传来阵阵击鼓之声。紧接着,丫鬟春花急匆匆地跑进来禀报:“老爷,有人击鼓鸣冤,请老爷更衣升堂。”
朱县令闻言,急忙连声应道:“快,快更衣!老爷我要升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