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一道城墙,能够留下如此多壮丽的诗篇;有哪一道城墙,只要想起就让人感到神采飞扬。为什么能够等得到沧海变成桑田,能够等得到绿洲铺遍了雾霾,但是这一道城墙却依然挺立千古。漫卷千里戈壁,荡漾着英雄的情怀。
远山叠嶂,如驼峰,如马背,而长城则好像是骏马身上的鞍辔,在这浓烈如酒的秋色中,或立或卧,依然做着自己的千秋家国之梦。身下埋藏了多少枯骨,却从来都不做噩梦;身边燃起了多少狼烟,却从来不觉刺鼻。当角笛声响起的时候,束装从戎,枕戈边关,生死已经置之度外,借着杯中之物一枕黄粱,长城,这是一道生和死的分界线。
吟哦那许多诗篇,关于要塞边关,关于烽火连天,那时候的天很蓝,看得见达摩的孤雁,那时候的梦很大,守得住整片边关。彪悍的草原之狼被驯化,融入了五十六个民族的一部分,放弃了奇装异服,忘记了曾经发誓要桀骜不驯的宣言。
河东河西,用一条走廊当成分界线,乌孙蒙古,在一片原野上放牧牛羊,从不竖起栅栏。一道屯田的指令,休养了生息,也安置了衰老的将士;一路凯歌,战争也终究得到了稍微的休憩。于是骆驼代替了骏马,丝绸铺平了荆棘,壁画画遍了嘉峪关。有关无城的嘉峪关,选择用融合来代替隔离,没有城的墙,让一卷史书验证了物竞天择的至理名言。
偶尔也会上演夺城拔寨的游戏,在崇山的面前,人类那可笑的游戏就好像蚂蚁在争夺一粒粟米。长城好像是崇山峻岭上挂着的一条裤腰带,被人撕开又缝上,一次一次上演可笑的争夺战。
河西有风,没有浪;大漠有沙,没有狼,指点天下的人,最终将被埋葬在天之下,自称天子的人,最终将成为天的弃子。只有一道城,依然横卧在山巅,雄关依旧,名楼如故,只是朱颜改。
它从不演绎历史,它只是历史的搬运工,将金戈铁马的传奇故事,从这个朝代,搬运到了那个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