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远肆气冲冲地打开门,却是方黎。
得知安千阳受伤,哭得稀里哗啦,止都止不住。
见她如此伤心,安千阳似得到些慰藉,也没那么难过了,倒是愈发冷静,像暴风雨后剩下的宁静。
“阿黎,你今日前来可是查出小白中的什么毒?”看到蒲团上的小白忽然问起。
小白在昏沉中似听到有人唤它,还有气无力地动了动耳朵以示回应。
还在哭的方黎被这么一提醒,才想起她是来复查小白的伤势和告知毒药的来路。
“是啊,小白的毒......”她拂袖擦干眼泪,突然的止哭让她不得不停顿抽泣。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祁远肆,此时却突然有些紧张,竖耳静听接下来的话。
“那毒应该是食骨散,然后前段时间我听闻江南一带有人死后皮肉溃烂,然后连骨头也被腐蚀得七七八八,然后我就想八成也是这毒害的。”
“这事我也有所耳闻,”祁远肆点头插话进来,“只是不知是何人制的毒。”
“是呀,我也不清楚它的来路,然后我在制解药的时候,竟然发现这毒配置的手法与之前的霜花毒差不多,然后我就对比了下,然后我便肯定这两种毒药很有可能出自同一人之手。”
此话说完,听着的两人都黯然神伤起来。
安千阳想起已解开霜花毒的白泽,他到现在还没回来,心脏不觉一紧,不愿多说话,只让阿黎赶紧再看看小白的伤势。
这霜花毒乃是班楚霜所创,现在说的食骨散倘若也是她,想到这里,祁远肆不经一展愁容,暗自感慨。
霜儿,你终究还是趟了这浑水。
他随意交代几句话,沉着脸去了灶房做饭,得一个人待会儿。
看着正给小白抹解药的方黎,安千阳冷不丁地说出一句:“阿黎,我们把白泽的消息给出去吧。”
不能确定是否被爱着,故而决心亲手撕碎这份爱,她再也不要重新经历一遍。
方黎顿了顿,她记得那天拉着她各种解释的安千阳,言语中带着某种坚定,而如今突然改变主意......
慢慢放下手中的事,看向浑身是伤的安千阳,想要从她眼里得到答案。
“嗯,好。”顷刻间的沉默后,方黎轻声应道。
那眼神与其说是冷漠,不如说是落寞和悲伤。
她知道千阳昨日定是经历了什么痛苦的事,整个人才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但她没开口问,此刻只想好好地陪着她。
这无声地陪伴安千阳是知道的,只是相比之下难免有点失望,朋友如此,那她倾喜之人何在?
祁远肆做好饭菜后,留下话从院子里挖出一坛陈年好酒下山,恐怕明早才回来。
如今《易和真经》已被世人所知,这背后定有人暗箱操控,先有定天陵和彼岸霜花,后有无相门和白虎城,连他家丫头都被牵扯进来,而这一切都离不开一个人——李简。
他也该去会会老朋友了。
饭后方黎别过安千阳,赶去找行夫带信去皿幽都,加急快传不出两日就能到。
既然决定要做,那行动便是。
一时间空荡荡的院落,只剩下安千阳和小白,小白它已经好了很多,此刻正安详地盘缩着,一切重归宁静。
只等他什么时候回,只看他会不会回。
白日青天一晃而过,黑夜漫长不可期,等的人依然没有出现。
心中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正在一点点地变淡、消失。
也许是这夜晚的月亮太过清冷,也许是身上的伤太疼,安千阳忽然一个人哭了起来。
并不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就那么轻轻地小声地,在寂静的夜晚中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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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山道上,白泽头冒冷汗,表情狰狞。
昨晚离开安千阳之后,白泽将那些人引去另一条道上,对方很快就现了身。
来者共有四人,其中的三人将白泽围住,另外那人则头戴斗笠站在一旁,浑身充满怨念之气,直直丢下一句话:“要活的。”
紧接着三面的刀剑齐齐向中间劈去,白泽拔剑出鞘迅速回击,几个回合下来便猜出对方来路。
又是定天陵。
正好可以抓来问个清楚。
没想到的是这次派来的杀手武功竟远不如白泽,说明这些人并不是李简他们的人。
但他现在需要速战速决,管不了这么多,集中精神运气使出一招疾风无形剑,三人皆后退挡剑,内力稍弱些的已经吐血受伤。
眼见三人快抵挡住不住,边上戴斗笠的那人抬手一挥,对准白泽洒出迷药粉,没两下他就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约摸过去半个多时辰,他被一盆冷水泼醒,捆绑在树上动弹不得。
“白泽,无相门云字一等的刺客。”那位头戴斗笠的走到他面前说,“今日落在我手里,是你罪有应得。”
听声音确实是位女子,还以为刚刚听错了,“敢问姑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