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卧室里，馍馍一只脚在被子上，一只脚伸在外面，小脸睡得红扑扑的。
凌起先小心给盖好被子，又安静坐在旁边看杂志，书页的翻动声跟屋里的柴火燃烧声交融着，让宁静的室内更添一份安稳。
馍馍闻着枕边熟悉的气息，不由得念叨：“小姑姑，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凌起先听孩子嘀咕，摇摇头：“这孩子，太娇气了。”
肖珩没送孩子去幼儿园，凌起先是没意见的，但从来不给孩子压力，处处哄着顺着宠着，虽情有可原，但也是害孩子。
晚饭桌上，馍馍也是挨着奶奶坐，凌起先说：“那不是孩子也有一桌？馍馍，你跟你哥哥们坐着去。”
馍馍挨紧奶奶：“大哥他们吃的我不喜欢，我喜欢这桌上的。”
祁蔓给孩子盛汤：“喝点汤，也别吃太多油腻的，你还是个孩子，晚上睡太晚会影响身高。”
馍馍喝了口，甜滋滋说：“奶奶，这汤真香。”
嚎嚎跟着喝了口，顿时苦了脸：“又苦又涩，馍馍，你味觉失灵了吧？”
祁蔓笑看过去：“怕你们熬夜打游戏伤了眼睛，多喝点，明目清火。”
嚎嚎脑袋一缩，还不忘偷偷瞪弟弟一眼，馍馍冲他抱歉一笑，他以为大哥知道呢，谁知道他不知道。
“姑婆，大哥懂分寸的，他都戴眼镜玩游戏，不伤眼。”
妞妞奶声奶气，万婉直接发火：“你怎么把妹妹也带去了？今天开始不许打游戏，一放假你连学校门往哪边开都忘了！”
嚎嚎惫懒道：“不就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还值当记？”
妞妞也恼了：“为什么哥哥都能打游戏，我就不行？大舅妈，您是欺负我是女孩子吗？”
万婉直说：“哪有小姑娘爱打游戏的？你妈妈把你送来这儿，是希望我们好好照顾你，让你认真学习，别跟着哥哥胡闹。”
馍馍拍拍妹妹：“是大哥那些游戏道具太脏了，他从来不知道洗一洗，我这里有干净的，我们玩儿。”
妞妞扭身一躲：“你那些都不像有人玩儿，我不喜欢。”
馍馍憋屈：“我玩儿啊，只是每次都擦干净了，就看着不像有人玩儿。”
万婉听得笑：“我们馍馍真是个讲究的孩子，那房间里一尘不染的，不像他两个哥哥，二哥眼里就看不见乱，大哥就喜欢跟垃圾里蹲着。”
姜导逗孩子：“怪道不肯跟我睡呢，原来是嫌我身上有酒气，你奶奶也喝了，怎么就黏她了？”
馍馍一本正经：“听说正月里那些也过年，我要挨着我奶奶，辟邪。”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余楚一阵大笑，祁蔓也戳了戳孩子额头：“这傻孩子，都说那些是玩笑了，怎么还当真？”
馍馍就要挨着，“宁可信其有，奶奶，今天您陪我在小姑姑房里睡吧？小姑姑不让大哥睡她床。”
嚎嚎也不高兴：“小姑姑偏心！我睡睡怎么了？我就要去睡。”
馍馍吐舌：“小姑姑说了，你敢睡，她回来打断你的腿！”
嚎嚎脑袋一缩，“不睡就不睡，我要给她打电话，必须给我带份大礼物，”
妞妞赶紧过去：“我也要我也要。”
念念正陪长辈打麻将，听到侄子控诉，笑斥：“少跟我来这套，你那脚丫子十天半月都不会认真洗一洗，还特喜欢在床上玩你那些卡牌，脏死了。”
嚎嚎不高兴：“您不让就不让，干嘛要瞧不上我的卡牌？那都是珍藏！”
念念问：“你还想不想要礼物了？小姑父已经去买了，你要不想要，我还来得及让他不要买。”
嚎嚎立马讨好：“小姑姑，我要，我要，妞妞也要。”
妞妞凑到电话前，“表姨，我也要。”
“都有。”念念出了张牌，“嚎嚎，元宵节我就回去，你在家好好带着弟弟妹妹，别让爷爷奶奶操心，记住没有？”
嚎嚎点点头，“知道了，我乖着呢。”
万婉看儿子那模样，侧头跟丈夫说：“你看他，小姑姑说什么他就听什么，我说话就当耳旁风。”
宁家笑了笑：“念念陪他玩陪他疯，他当然听，你处处管着他，他能听你的吗？”
得了小姑姑交代，嚎嚎不敢再带着弟弟妹妹玩游戏，吃完饭，他难得肯坐在桌子前，闷头写他从没动过的作业。
馍馍早早就自觉让出了自己的房间，晚上他也不肯直接去小姑姑房间里睡，还是跑爷爷奶奶房里搭了张床。
祁蔓看他擦完床，又仔细铺被子，问：“你晚上不睡吗？”
馍馍仔细抹平褶皱，“我一会儿才来睡，奶奶，您不要碰我的床，有褶皱我会睡不着的。”
祁蔓应付点头：“知道了，你要去哪儿啊？”
馍馍往奶奶身边坐下，“我去看大哥写作业，可好玩儿了。”
肖珩洗完澡出来，看孩子把床都搭好了，“怎么不去跟他外公睡？”
祁蔓似笑非笑：“他外公说他太娇气，不高兴了。”
肖珩不由得笑：“这个老凌，就信奉苦难教育，孩子要那么辛苦做什么？他又不是不会，这会儿又跑哪儿去了？”
祁蔓往外看了眼，“去看他大哥表演写作业了。”
嚎嚎最喜欢来爷爷奶奶这儿，是因为爷爷奶奶懂得尊重学习不好的人，他在这儿不被歧视。
看写个作业还有人盯着，他很不耐烦：“啕啕，你能不能回房间看书？”
啕啕看了眼书架：“可是书都在这里啊，你写你的作业，我又没打扰你。”
嚎嚎皱眉：“你是没打扰我，可你坐在这儿我难受，总感觉有双眼睛盯着我。”
“大哥！”馍馍从门外探进头，“你还在写作业呢？”
嚎嚎又气又笑：“你怎么也来了？都走都走，我写作业呢，需要安静，你找地方玩儿去。”
看孩子又溜达回来，祁蔓打趣：“怎么了？没带门票钱让赶出来了？”
馍馍往奶奶怀里一靠，偷笑：“大哥写不出来，到处拿人撒火呢。”
肖珩板着脸教育：“你这孩子，别在大哥写作业的时候找他，到开学他拿不出作业，又该说家里吵了。”
祁蔓和馍馍都哈哈大笑，怕外面听见，又赶紧压低声音，祁蔓拍他：“看你，也是当爷爷的，怎么说话这么损呢？”
肖珩笑起来：“我至少不去看乐子，像你们，一个个往人心上撒盐，不道德知道吗？”
祖孙俩都撇嘴，馍馍偷看奶奶，冲爷爷说：“爷爷，你好虚伪。”
肖珩去挠他，“说什么？再说一遍！”
“哈哈哈哈哈，衣服要皱了，我错了。我错了！”
连忙整理好衣服，馍馍才委屈：“爷爷，您这是以势压人，胜之不武！”
肖珩只往小孩手腕上看一眼，“那还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