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一大早，万婉就坐在镜子前敷脸，“这黑眼圈太重了，怎么越来越显了？”
宁家翻身打了个哈欠，“你一晚上翻来覆去，都没睡它能不显出来吗？这才五点，你起这么早做什么？”
万婉娇嗔：“你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谁家不是一大早就起来准备？赶紧起来洗洗吧，一会儿到老宅指定有忙不完的事儿，早点起来还能先垫垫肚子。”
宁家磨蹭着起来，“我是饿不着，你该多吃两口，那边过年都是舅妈们带着女儿忙活，你过去总要搭把手。”
万婉转身坐回去，“我当然要去，咱们家可是出大本钱的，怎么能在祭祖的时候不多占些光？你快点起来，还得去前面叫两个孩子呢，我们不去催，他们就起不来。”
嚎嚎被父亲从被子里提出来，还嚷嚷：“爸，我还想再睡会儿，还早呢。”
宁家给他看表：“还早，都快六点了，抓紧起来，别等我动手啊。都多大的孩子了，过年还赖床。”
嚎嚎打着哈欠出门，到舅公家听一堆人讨论经济，他更加困，不知不觉就坐在椅子上打起了呼噜。
啕啕扯大哥：“大哥。”
嚎嚎惊醒：“嗯？怎么了？”
啕啕看向前面，嚎嚎顺着去看，就见父亲在瞪他，他懒懒坐正，无声抗议：“我困。”
宁家看向小儿子，示意两个人出去玩儿。
到了门外，被冷空气一扑，嚎嚎才清醒：“哎呀，来这么早干嘛呀？还不如跟爷爷奶奶一起来，坐在那儿听也听不懂。他们怎么过年也不离钱？”
啕啕抿着嘴笑：“就是过年才离不开钱啊，这次不就来分钱的？我们去后面逛逛吧，听说舅公家院子里养了两只鹤，可有灵气了。”
兄弟俩转到后院，一直走到竹林深处才见着两只鹤，鹤旁边还有几个孩子。
“表弟，表妹，你们都在呢？”
大一点的男孩子转身招呼：“表哥新年好，前面太无聊了，我们在这儿玩呢，你们也是嫌闷出来的吧？”
嚎嚎两个走过去，“可不是，里面又暖和，再说些我听不懂的，差点就打上呼噜了。我爸嫌碍眼就让我出来了。”
男孩子笑起来，“我爸也是嫌我不争气，咱们这是碍眼到一块儿去了。”
嚎嚎哈哈大笑，“管他们大人怎么想，我们就在这玩儿，刚才过来我问了，还得好一会儿才能去那边祭祖呢。”
快到中午，祁蔓才和肖珩出门，今年是头一次让长子代表家里出席家族大会，夫妻俩也难得带着儿女们一起去老宅拜祖宗。
车在街对面停下，几个人沿着走道直接去了祠堂，还没过影壁，就听见里面热闹的欢笑声。
肖珩惊讶：“今年挺热闹啊。”
祁蔓笑：“哪年不是这么热闹了？小遇，你跟你爸进去，我们去那边看看，思远，跟爷爷进去。”
思远本来还不满没跟着大舅一起来，听大哥说他们都在外面吹冷风，才没闹着要早点来。
家族信托成立几十年，因为门槛重重，很多受到资助的族人都在之后有了番作为。如今大家共聚一堂，已经不再是夸夸其谈。
肖珩跟一位位长辈打过招呼，也坐在了第一排，想他第一次来祁家祠堂，那时候还是最后面的位置，几十年过去，他也成很多人的长辈了。
“三姑父，您坐这儿，那儿靠着门，冷。”
祁原的大儿子祁谦过来，又把肖珩请到父亲旁边的位置，肖珩推辞：“我坐这儿不合适，让你二叔坐。”
祁原笑容一淡，祁谦忙解释：“我二叔到国外去了，得年后才回来呢。”
肖珩这才坐下，笑着说：“行，我就不拿自己当客了，大堂哥一会儿可得少灌我两杯。”
祁原转笑：“你都把老婆带来了，我还敢灌你酒？这儿谁敢灌你酒？你们这两口子，可真会踩点儿，到这会儿才来。”
肖珩笑：“这不是有代表来了，我好歹也活到这岁数了，儿子都那么大了，该享些清福了。”
祁云曜大笑：“宁家这小子是长进不少，就是他那大小子，呼噜也打得很响亮。”
众人都笑起来，肖珩抬手抚额：“就是憨吃憨玩儿的年纪，我让孩子跟我们一起来，他爸非得早早给拎来。”
宁家挨了责怪，又去瞪身后不争气的大儿子，嚎嚎左右乱看，就不接父亲的眼神。
众人看了又是一阵笑，肖珩说长子：“别总逞当爸的威风！嚎嚎，带妹妹出去玩儿吧。”
思远忙跟着大哥出去，看外面都是人，馍馍也不怎么害怕了，几个孩子在松柏间玩笑打闹，一会儿就出了一身汗。
祭祖用的饭菜果点准备妥当，万婉跟着祁家的女性长辈缓缓走到祠堂，肃穆地敬上供品，从正堂出来，几个孩子都凑过去烧祭品，直到倾诉完对亲人的思念，才转到旁边的大厅里吃午饭。
钱淑也来了，见着祁蔓一家心还是提着，她拉过大儿子，就怕祁蔓看到心里不痛快，再使绊子。
祁大宝却很坦然，甚至还主动坐到了姐姐一桌，“姐，姐夫，新年好。”
祁蔓笑容淡淡：“新年好。”
肖珩看她就简短的一句，笑着开口：“新年好啊，都还习惯吗？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们说。”
祁大宝笑容自然了许多：“都挺好的，难得看您和姐姐过来，想着您们也忙，就没好去问候，以后一定常去拜访。”
看祁蔓没否决，祁大宝看向姐夫的眼神也感激得很，钱淑心里憋屈，他们母子几个在京城算是漂泊无依，如今还要舔着脸去求别人看一眼。
早知道，早知道......
她上哪儿早知道去。
祁蔓当面没说，吃过饭回家路上，她才发火：“你跟他算什么亲戚？你就算嫌钱多，也该往路边的乞丐碗里扔，倒往他们身上浪费！”
肖珩沉默地开车，后座上肖念念姐弟也不敢吭声，好一会儿，祁蔓又开口：“我告诉你，他们别想登我们家的门，敢接到我们家来，你就自己充好人去！”
肖珩无奈叹气：“再怎么样也得就事论事，大人做错过什么，跟孩子有什么相干？你不用违心去应酬，我去。过年呢，别生这么大气，管家婆都不敢升气焰了。”
念念笑：“关我什么事啊？我可乖得很，什么恼火的事也没做，少把黑锅往我头上扣。”
祁蔓侧头瞪肖珩一眼，转身看向女儿：“也是年三十，不能还在家里过吧？”
念念撇嘴：“那一年到头都在家，做什么过年非要出去？干妈都说了，她今年要去港岛，”
肖珩说她：“都结婚好几年了，怎么还叫干妈呢？”
念念不服：“干妈都没说，我叫习惯了。”
祁蔓很发愁，“可你不只是干女儿了，还是人家的儿媳妇，平时在哪儿都无所谓，过年了总要去走个过场，更何况他们还是一大家子聚会。你爸已经买好机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