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机,方晴轻蹙眉头沉思良久。葛明寒抱住她,安慰道:“亲爱的,别担心,汪震不会找到这儿来的。”
“嗯,他并不知道我在青林,我估计他也想不到我竟然会跑回青林。我担心的是,他会一直守在幽安,那样的话我怎么回去呢?”
“那就不要回去了,一直在青林呆着,你不要总在一个地方住,你可以多换几个地方住。”
“有家不能回,我岂不是要到处流浪了?”
“不会的,他在青林有公司,他又那么忙,他也不会一直呆在幽安的,过几天他等不到你,会失去耐心,就会回青林的。这种日子也不会持续太久,我会想办法的。”
“但愿吧。”方晴忧心忡忡地说,忽而打了个呵欠,“好困,咱们睡觉吧?”
葛明寒躺在床上,伸出手臂等着方晴来靠,方晴便侧着身躺在葛明寒的臂弯里,葛明寒紧紧地拥抱着她,嗅着她的发香入睡。
方晴很快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就开始噩梦,梦中都是有关汪震追杀她和葛明寒的情景,她有一次尖叫着坐起来,表情惊惧,脸色煞白。葛明寒被她的叫声吓醒,他紧紧地抱着她,安慰了好久她才又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葛明寒便早早起来上班去了。昨晚睡得不是太踏实,方晴做噩梦时醒来,葛明寒好久才睡着,在清醒的那段时间里,他想起了今天黄昏时唐雁的老板刘信达那个莫名的敲门,他总觉得有些蹊跷。
方晴早上九点钟起床,简单地吃了早餐,正琢磨着今天一天做些什么。客房的电话的坐机突然响了起来。方晴愣了一下,心想是谁打来的电话,可千万别是汪震打来的。她紧张地接了过来,没有说话,对方“喂”了一声。一听是葛明寒的声音,方晴松了一口气:“是你呀?搞得我好紧张。”
“谁让你没开手机呢。你起来了吧?”
“起来了,怎么了?有事儿?”
“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你今天十二点之前退房吧,换个酒店住。”
“为什么?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我也说不出原因来,反正就是感觉不是太好。听我的,退房吧,换个地方住。”
方晴颇感纳闷,然而,既然葛明寒极力让她退房应该有他的道理,方晴便答应了。方晴收拾好东西,便打开手机,看到汪震发来几条催她回家的短信。
方晴离开青林的家将近一周了,不知道汪震和陈丽芳都急成什么样子了。可她这样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她猜想汪震也许已经快失去耐心了,她决定打电话给他,他现在应该还在幽安。
而此时汪震的确还在幽安。他昨晚在一家酒店住下了,但是在陌生的地方他总是难以入睡,加上到了方晴的娘家却没能遇上方晴,方晴不知道身在何方,他感到非常焦躁,因此昨晚失眠了,直到凌晨三点钟才睡着。
一大早,汪震便来到方晴妈妈家。当时林芳菲正好要出门,看到汪震,她愣了一下。汪震睡眼惺忪,满脸憔悴:“妈,您要出门啊?”
看到汪震这个样子,林芳菲内心暗自感慨:“是的,今天是农历十五,我要去庙里上香。”
“那我一会回酒店去。”汪震说,想起方晴不知道何时回来,他说:“妈,您真的不知道方晴去哪儿了吗?”
“真的不知道,这丫头从小心就野,她出去从来不告诉我,我现在人老了,没有精力管她的事儿了。她可能是去哪个同学家里了。”
“您知道她去了哪个同学家里了吗?”
林芳菲为自己的谎言感到羞愧,可为了女儿不受到伤害,她只好将撒谎进行到底了。
“我不知道,在幽安,她经常来往的初中同学、高中同学估计有二十人,我哪能猜得出来她会去了哪个同学家里呢?”
汪震苦笑着说:“妈,方晴怀着孩子,这样东奔西走很不妥,我很担心她。如果她打电话回家,请您让她打个电话给我。”
林芳菲突然觉得汪震很可怜,可她很反感汪震对方晴施行家暴这件事,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并不反对方晴离婚。最近林芳菲一直在思考一个真理——性格决定命运。方晴的婚姻是她自己选的,离婚也是她自己选的,离了婚以后的路怎么走,日子怎么过,她想方晴应该有所打算,“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不想管太多,也没有精力去管。林芳菲是学佛之人,不好去劝离或者劝和,只好顺其自然,一切随缘。
“我会跟她说的。不过,汪震,因缘天注定,何时缘分尽了也是天注定的,如果你们的缘分已经尽了,我看这事也不必强求了。”
汪震没想到岳母竟然会支持方晴跟他离婚,他想一定是方晴告诉岳母他对她实施了家暴,岳母才会如此不待见他。汪震有些悔意,担心岳母提起他对方晴实施家暴的事,他连忙说:“妈,我是很爱方晴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她。我们都有孩子了,还离哪门子婚呢?”
看到汪震一根筋非要死拖着不肯离婚,林芳菲感到有些无奈。她是学佛之人,对人对事只能点到即止,不能极力劝说,要不然会造成执着念,对修行不利。
“你们自己解决吧,我也无能为力。不过,方晴不想见你,况且,她近几天应该不会回来了,你留在幽安无济于事,我建议你还是回青林吧。时候不早了,我要去上香了。”
林芳菲走了之后,汪震便回到酒店。他在酒店里打了几次方晴的手机都关机了。他再次陷入无边的痛苦和无助之中,他没想到方晴竟然如此决绝,如此无情。但汪震实在不想放手,他一旦放手,方晴便会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他简直不堪想像方晴和别的男人造爱,这比杀了他更让他痛苦和绝望。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他宁可杀了方晴,也不能让她的身子被别的男人沾染。他对方晴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他决定打持久战,以自己的痴心去感化她。汪震分别给家里和公司打了电话,说要在幽安住上一段时间。
汪震正准备出门去走走,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竟然是方晴打来的,汪震感到难以置信,他以为她再也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他了。他又惊又喜:“方晴,你总算打电话给我了,你在哪里?”
方晴的口气非常冷淡,“我在哪儿你就别管了,离婚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方晴打来电话,汪震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却瞬间被方晴的冷言冷语打击得七零八落,他感到非常哀痛。汪震叹口气咬了咬嘴唇,说:“方晴,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说离婚的事儿?我可以告诉你,离婚的事我没有考虑过,这些天我一直在找你,一直在为你离家出走的事焦虑不安,你一打电话就说离婚的事,你真是伤透了我的心了。”
方晴现在非常厌烦汪震对她毫无原则的痴情,他越拖着不肯离婚,她就越瞧不起他,就越想离他远远的。她说:“汪震,多余的话我不想再说了,我们这样拖着你累我也累,何不痛快点儿把手续给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