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真不是个好东西啊,但是真踏马的香啊!
当然了,睡得更香!
香的我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我只觉四周雾气沉沉,一片朦胧,颇有几分熟悉之感,似乎我曾来过这里……
我凑!
我突然惊觉,此时的我竟又堕入了梦境之中!
上一次入梦,是被后神姬打晕后机缘巧合所致,我也被迫沉睡了一个月之久,可这一次……我不过是酒喝的多了点,怎么会再次陷入这片迷雾?
我隐隐有些不安。
正值此际!
嗒!嗒!嗒……
一连串稳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奔我而来,我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笼罩在我的心头。
“谁?”我一声大喝,回音连连,声浪驱散了我身旁的雾气。
这一刹那!
我看到了脚步声的主人,也看清了他的脸,那是一张我无比熟悉的脸。
黄泉王!
或许,现在应该称他高长风,因为他已经脱去了属于黄泉王的土黄色长袍,换上了一袭潇洒的白衣,又或许,自从得知了他与温待的故事后,我便下意识的认为,黄泉王三个字,对他来说是一种侮辱吧!
“好久不见了,范无间。”
我心中又惊又喜,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极为别扭的怪异之感,因为这一刻的高长风与我记忆中的黄泉王,虽然是同一张脸,可却无半点重合之处。
既然此时的他并不在我的记忆之中,那为何他又会出现在我的梦中?
而他刚刚说……好久不见?!
难道?他是主动入我梦来?
高长风看着我说道:“如你想的一般,是我引你入梦。”
“你能听到我的心声?”
“在你的梦中,如同在你的心中。”他解释道。
这时,我才缓下了心绪,问出了我最想知道的问题:“当日一别,你带着方老师去哪了?我找了你们好久,怎么一点音信都探查不到。”
高长风摇了摇头,笑的有些苦涩,他说:“我与温待相识于阳间,相知于那短暂的十年,却无法相忘……这些时日,我带着她走了一圈昔日的旧地,也算是补上了当年的遗憾。”
难怪,高长风当日临走前,说有些事他不愿再等,原来这个大情种,竟在阴司打翻了天之际,带着方老师自顾自的浪漫去了。
突然!
高长风猛然探出左手,禁锢了我的身体,随即右手直击我的心口处,这一瞬间,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与他怎么也算朋友一场,他……怎么会对我下手?
咚!
就在他的右手触碰到我的刹那间,我心口处传出了一阵剧烈的心跳声,是无间地狱在震动!与此同时,高长风手掌之中陡然出现了一道土黄色的溪流,钻入了我的心口。
我双眼顿时就睁大了,这时我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他的意图,我想要摆脱禁锢,可仅仅渡过三关的我面对鬼王之力,终究还是差了太多。
“高长风,你住手!”我奋力大吼,眼睛不自觉的就红了,这也是我第一次如此称呼他。
也是最后一次。
我曾在还魂崖畔问过老寿衣,若是高长风将黄泉水渡给了我,他会怎样?老寿衣仅仅说了四个字,便让我如坠冰窖。
灰飞烟灭。
“别动!这一天早已注定,无论是你还是我,都躲不开,也逃不过。”
“啊……你他妈的不能仗着你是鬼王,就肆意妄为,你想按照老寿衣那个王八蛋的话去做,老子不想,你问过老子的意见吗?啊?你问过温待的意见吗?你要是死了,温待怎么办?”我瑕眦欲裂,像狗一样嘶吼,疯狂的挣动着身体,想要阻止高长风。
但!
无可奈何!
一切已成定局。
我眼睁睁的看着黄泉水消失在我的心口处,也亲眼看到高长风在将黄泉水渡给我之后,他的鬼魂真身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虚淡、在消散。
“我不死,温待不能活。”
轰!
一声炸雷惊我梦,吓得神明不作声。
温待何其有幸,竟让他以命换命,方可钦又何其不幸,他朝一旦苏醒,必将一世心意难平。
我猛然被哽住了喉,一种难以言说的震撼迎头砸向了我,高长风的话,太动人心。
“不是我成全你,而是你成全我。”高长风笑着说,可那笑容中满是不舍与遗憾。
终究是天意弄人。
老寿衣那个王八蛋……我诅咒他不得善终!
“范无间,答应我件事。”
“我答应你一百件,你把黄泉水收回去!”
高长风摇了摇头,笑我太天真,随即,他对我说:“温待的魂现在已经不记得我了,她这一世叫方可钦,我希望你,别将我的事告诉她,就让高长风这个名字,随长风而逝吧……还有,她此生无依无靠、无亲无故,你能否念在相识一场,照料她一二…… ”
“方老师是我的亲人!”
“好,如此我便安心了……”话音一落,高长风的鬼魂真身自下而上化作漫天光雨,绚丽无比。
就在彻底消散的前一刻,他留下了一句不完整的遗言。
“她在阳间闲城……”
“在闲城哪里?”我问完之后许久,也没传来高长风的声音,四周一片寂静。
他已经永远消失了……
我形容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感觉,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灰飞烟灭,我却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方可钦,完成他的遗愿。
闲城,便是坟山所在的阳间城市,也是我生活了22年的故地,可高长风的话毕竟只说了一半,即便我对闲城很熟悉,可一时之间,对于方可钦的下落我还是毫无头绪。
就在这时!
高长风对于我的禁锢陡然消失,随即,一道通天的光柱将我覆盖在其中,我缓缓浮身而起,升至高空。
与此同时,一道道熟悉的声音传进我的耳中,似乎是沈亏在和左右护法有一搭无一搭的对话,雪妖偶尔也会插上一句。
“这都三天了,大人还不醒,该不会酒精中毒喝死了吧?”右护法刚说完,我就感觉到一只手探了下我的鼻息,紧接着左护法骂道:“闭上你的坑,这还有气呢。”
“让你俩没事把脑子拿出来晒晒,你俩倒好,直接晒萎缩了……”沈亏说道。
“沈哥,你侮辱我!”
“沈哥,你别瞎说奥!我脑子里水最多了,根本就不可能萎缩。”
雪妖噗呲一笑,忍不住问沈亏:“他俩说话一直这么有智慧吗?”
“你骂的也太脏了……”没等沈亏的话说完,我便睁开了双眼,再猛的坐起了身。
“大人,你醒了。”
“大人,你酒量也太菜了……”
…………
…………
片刻之后,我暂时压下了悲哀的心绪,在雪妖和右护法的叙述中,我知道了在我醉倒之后所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