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曰:
夫世子者,国之根本,家之基业,非才德兼备者不能当此重任。嫡子亭君秉性纯良,德才兼优,堪此大任,特立其为世子以安社稷,以慰祖宗。
自兹以后,世子亭君当恪守祖训,勤修德业,以孝悌之心,辅弼王业,共谋社稷之昌盛,百姓之福祉。
朕命所司,择其良辰吉日,举行册封大典,昭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林长史到卿竹院宣读册立诏令。
楚亭君的禁足自省才两天便被解除了。
楚亭君由林长史引领,到朝堂与朝臣见面,王爷又颁下新的诏令:任命楚亭君为全国兵马大都督,统管全国军事。
王爷突然将嫡子提拔得如此之高,除了迫于父王(老树皮大师)及魏国相的威势,还有天下形势所逼。
因为,这时候景洛国内乱爆发了。
景洛国丞相何之洲,替江岳惨案发声,为民请命,却被元淯帝投入诏狱候审,内外哄动。
而何氏势力此时已经渗透到神奇的地步:何之洲竟然从诏狱逃出,乔装混出京城,消失在茫茫大荒。
元淯帝惊怒之下,发诏令捉拿钦犯何之洲,诏令尚未传遍全国,各地的何氏已经举起大旗,造反了。
何氏文笔高手挥毫写就《庚子年大周宗室后裔何氏讨景洛元淯帝檄》,言明何氏正是大周宗室后裔,先祖何昆玉功勋卓著,是大周高帝第九个儿子,得高帝赐“九子何罍”及玉牌为证物。
檄文历数元淯帝罪状,说本族何之洲纯良中直,任景洛国丞相却因仗义执言被投入诏狱,眼看被判死刑,现今何氏不堪逼迫,揭竿而起,誓要为何丞相,为天下人讨公道,云云。
何之洲以檄文为武器,振臂一呼,天下云集响应,很快建立义军——其实大多数是何氏的隐蔽军队,凭此借口转为公开而已。
何之洲二儿子何可鲲,原绥边军督军,带领大部分绥边军将士投奔何氏,整编为昆平军;
何知州三子何可鹏,统领何氏玉平军;
三女婿原任京城城门卫总领,率领五百多部下投奔何氏,整编到绶平军,并统领此军;
其他何氏杰出弟子分别领雷平军、永平军、铭平军。
至此,何氏按何罍铭文“昆玉受罍,永铭大周”前六个字组建了六支军队,共十万多人,亮出大周旗帜,口号“匡扶正义,匡复大周”,气势甚是恢宏。
景落内乱,肯定影响到天下局势,波及安庆。
安庆王爷看看自己的几个儿子,留在国内的只能在国内横行罢,比不上大儿子是景洛国的镇东小将军、镇西军督军,天下闻名;又与湖北王是表兄弟,只有立他当世子才能在天下布局,保安庆无恙。
于是册立世子典礼提上议事日程,命钦天监选出最近的吉日,命礼部做好准备、发出请帖。
王爷亲自找四个儿子谈话,将册立长兄为世子的决定告知他们。
楚坦君倒是坦然,恭恭敬敬地说:“自古立储,立长立嫡,大哥既为长,更为嫡,德才兼备,当是不二人选。儿子定当牢记父王教训,敬爱兄长,辅弼国事,为安庆黎民造福!”
王爷满意地说:“你一向恭谨忍让,果然不负为父期望。”
又问四儿子:“炣儿,你如何?”
楚炣君一直低头不语,听到父王点名,不得不抬头,却掩饰不住脸上的怒气:“正如二哥所言,立长立嫡,儿子没有话说。若是立贤立爱,儿子认为非二哥莫属!”
“哼,急躁,冒进!”王爷发火了,“似你这般,不牵累你二哥算是好的,还有什么资格说立贤立爱?”
楚炣君还想争辩几句,楚坦君拉住他的手,用力捏一把虎口。
楚炣君改口说:“儿子知错,请父王息怒,儿子今后一定顾全大局,辅助长兄!”
王爷不理他,说了几句场面话,就把他们打发出去。
却又派人到五儿子楚棋君院子,将他再次请到书房。
这次父子没有再进密室,而是在密室外的偏室交谈。
王爷说:“现今已决定立你大哥为世子,辜负你母亲的期望,为父无颜见她。你且原谅为父罢!”
见父王愧疚如此,楚棋君也不好受:“父王切莫内疚,大哥是世子的不二人选,儿子深敬大哥为人,心服口服,今后一定尽心尽力辅助大哥!”
“唉,你大哥才德虽好,终究不及你亲,你嫡母妃对我也不亲......”
“父王......”
停了一会,王爷叹息一声:“有机会,为父仍然想扶你一把,不想将来到地下,无颜见你失望的母亲。”
“父王......”
“且看看吧!”王爷站起,背着手说,“册立并非最终结果,若他以后才德有失,我能扶他上去,亦能拉他下来。算什么呢!”
这最后一句带着鄙视的神情,落在楚棋君眼里,他很是不解:大哥已经很好了,父王为何一点也不欣喜,他为何对大哥有如此深的成见?
“你回去吧!我们的对话切勿对外人泄露,你心中有数就行。”
“谨遵父王之命,儿子告辞!”
楚棋君从书房出来,步履沉重。
不知为何,父王对母亲的殷殷深情,对自己的私下溺爱,为自己的用心筹划,却像石头压在身上、心上,成为负担。
每一次书房相见,不像父子情深,倒像情感挟持。
唉!
册立典礼在五日后举行。
湖北王府世子陆牛栋应邀前来道贺,与祖姨母、祖姨父,还有表叔楚亭君、漓豆等知交相见,分外亲切。
升任湖北王廷高官的彭旭祥、甘政祺也随陆世子前来道贺,漓豆及丁奕如喜出望外。
因为处于非常时期,册立典礼气氛热烈却又隆重有度。
江云莺站在陆牛栋身边观摩典礼,等到结束,不禁好奇地问:“师兄,你的册立典礼和眼前的也差不多么?”
“湖北、安庆毕竟两地,肯定有很多不同。”
江云莺很好奇:“有哪些不同呢?可以说说吗?”
“你这么关注?”
江云莺神色有些不自然:“我好奇嘛!那时我们还在京中嘛,否则也能参加的......”
韩牛栋逗她:“你如此调皮,你三姐未必愿意带你来。”
江云莺急了:“带的,带的!三姐最喜欢我了!”
谁说三姐不喜欢她,她就和谁急。
陆牛栋见她着急的模样,颇有漓豆的影子,不禁失笑:“邋里邋遢,居然钻街边垃圾桶,喜欢才怪!”
“哼!”江云莺气恨,“我钻垃圾桶我还立了功,你不懂感恩,还冷嘲热讽,我不和你说话了!”
说着转头就跑。
陆牛栋连忙在后面追:“哎,等等,我说错了不成?”
“不等!”江云莺叫着,却差点撞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