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九节、初见孟珙
欢快的见面后,三姑爷将孟珙和大家请入客厅,三姑娘在内院听到动静,便带着两个儿子出厅相见,并亲自献上香茶。
杨管事当然不便留在客厅,已经从后门出来,去安排陈大爷他们的事情去了,他们本计划立即跟船回转,杨夫人则要求他们在黄州休息几天。再根据三姑爷打听到的彭玉的消息来决定下一步的计划。
三姑爷将夫人和一双小儿给孟珙作了介绍,也将小舅子杨年也介绍给孟珙认识,孟珙也对杨年留了意。刚才回避到后堂的杨夫人也在三个女儿的簇拥下回到了客厅,给孟珙见了礼,三姑爷便一一作了介绍。
孟珙觉得张判官岳家个个似乎都不是凡品,特别是杨年,一个少年却表现出十分沉稳的气质,在杨年给他行礼时,他似乎感到有一种力量使得他不敢以大帅自居,而细看小家伙似乎除人长得英俊一点外又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大家坐定之后,三姑娘便带着老妈和妹妹们告了罪,退回内室去安排酒宴去了,孟珙和清虚道长互相询问了此近况,随后回道正题,“老仙长,闻报您几位这一路下来,在巴东和枝江百里洲给水贼以重创,可有其事。”
“孟大人啊,贫道哪有这个能力哟,极将羽化的人,精力、功力、元气都已不及原来的一半了,只是靠贫道师徒的虚名把溃兵和贼人吓走而已。”
“老仙长不用谦虚了,您的威名远播,当今世上还有谁敢捻您虎须。哦,老仙长,您老什么时候收徒弟了?不知是哪位前辈有这么好的仙缘?”
“还没正式收徒呢,这小家伙似乎还不愿意呢。”说着将手向坐在下首的杨年一指。
小家伙可不买账了,立即怼上了,“道爷、您老人家这么说就有点过了哟!您一口一个小家伙、小家伙地叫,小家伙哪里知道您老人家是不是认真的呢?”
说着又给清虚道长做了一个鬼脸,引大家都笑了。
孟珙连忙站了起来,向杨年一拱手:“见过小、老、前辈------”
他还真不知道该怎样称呼杨年才好。依孟家和清虚道长的交情,其实他的祖父也得算是清虚的记名弟子,清虚该比他曾祖年岁还大,又指点过他曾祖、祖父和父亲的武功,比起他高出了好几辈,清虚的弟子如果从清虚这边来算那可是他的前辈,可小家伙还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根据其外表来看)。
杨年本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角色,既鬼灵精怪,又聪明伶俐。姐夫在孟珙手下任职,他可不能在孟珙面前装大,辈分高有时并不是好事,很多场境下将是大家嫉妒的对象。马上反应过来,“大帅,您可不能把小家伙叫老了,小家伙可不想一下子变成了老家伙,更不敢在您面前充前辈呀!何况小家伙还有好多事要求您呢?”
他居然自称起小家伙来了,惹得大家又是一阵大笑,化解了场面的尴尬。
孟珙也不愿在这尴尬的称谓上纠缠,立即就坡下驴:“不知道小哥儿有什么要求,请讲。”
“大帅、小生想请您帮忙,查找一下彭哥哥彭玉的踪迹。”
“彭玉。”
孟珙一楞神,天下叫彭玉的人不少呢。杨年可能知道自己问得有些不清楚,正要作解释,清虚插言了:“彭玉是彭义斌的儿子,彭义斌原来是红袄军的首领之一,因不满李全的倒行逆施,最后归顺朝廷,曾任‘忠义军’的统制,大败过李全、武仙、严实等,后来在与史天泽的战斗中,由于部下反叛,被史天泽俘获英勇就义了。彭玉被我救出后一直活动在中原和荆襄地区,去年在邓州抗蒙时受过重伤,年底又回到了襄阳。”
“哦、晚辈知道一些,彭玉和刘整关系不错,曾经跟着赵范、赵葵抗蒙,作战勇敢,且有勇有谋,假以时日必是将才,小哥儿找他有事?”
“几年没见他了,想找他叙叙旧。”杨年可不是傻瓜,不可能将五姐找他的事情抖出来。
“今年一月阔出和木华黎的孙子塔思率大军南下犯我大宋时,赵范用人有失偏颇,派郭胜守唐州、赵祥守邓州,犯了兵家大忌。赵帅本来就看不起郭胜、赵祥等原金国降将,却将他们放在最前沿,估计他的主要目的是让他们和蒙军去死拼,橘蚌相争,他好得利。”
“赵家人心机都很重。”
“老仙长,您老知道我们孟家和赵家的关系……”
“贫道还是有口德的。”
孟珙继续道:“赵帅对郭胜、赵祥等并不信任,派人监视,这样反而更刺激了两人,在阔出大军到来时,郭胜献了唐州、赵祥也献了邓州。襄阳北面的两大重地就这样兵不血刃地又归了阔出,从此襄阳门户大开,蒙军先锋绕过襄阳,直取随州、郢州,未能破城,于是再度绕行南下,直取江陵。江陵统制李复明战死,蒙军先锋怕被宋军切断与主力之间的联系,断其后路,便回师与主力一起围攻襄阳。三月蒙古大军包围襄阳,此时彭玉正在襄阳赵帅的军中效力,赵帅本来是想利用他与各方面的关系都不错的特长,牵制、监督北军,结果北军与宋军不合,李伯渊开城放蒙军入城,而赵帅却宿酒未醒,彭玉等保护赵帅突围出来,后来因不满赵帅的表现,听说已经离开赵帅。”
杨年终于知道了彭哥哥的一丝消息,急切地问到:“孟帅、那他现在去了哪里呢?能否告诉我?”
“他一直想找史天泽报杀父之仇,现在具体在哪里就不清楚了,很可能还在荆襄地区。我对他其实已心仪很久了,想请他助我,但他以前一直跟赵帅兄弟,老仙长知道,我给赵帅兄弟的情况,所以一直不便找人去请他。”
清虚道长老于世故,既然暂时已经没有结果,为了不让场面变尴尬,就转移了话题,“孟大人,现在京西南路的战况怎样了?”
“老仙长、称呼晚辈璞玉即可,您老不要折煞了晚辈。目前荆襄局势很不乐观,均州、房州、光化军、襄阳、随州、郢州、信阳军、德安府等均已丢失,京西南路几乎全失,现在蒙古兵锋又转向荆湖北路,看样子极可能再次进攻江陵府。晚辈节制的信阳军城已失陷,在来拜见您前,晚辈才在信阳军收编整合了军队,暂时将他们安排在麻城修整,以晚辈现有的兵力也不足以支撑大局。如果四川制置使赵彦呐能出兵攻击蒙军侧翼,晚辈就可以借道汉阳军、兵出复州,切断蒙军先锋和主力之间的联系,打蒙军一个出奇不意,但晚辈目前的兵力不足,不敢冒这个全军覆没的风险,所以晚辈目前只能按兵不动,作好准备,等待朝廷的诏命。”
“孟帅呀!赵彦呐您就别指望了,他本身就不通军事,而又胆小怕事,目光短浅,再加上目前还不知道阔端什么时候再次进攻蜀口,曹友闻曾经想收复关外五州,赵就不许,您想他会派兵援助京湖战场。”
清虚道长给孟珙泼了一盆冷水。其实孟珙又何尚不知道赵彦呐的为人,只是同朝为官,又加上赵彦呐的官阶比他高了两级,他本就是个谨慎的人,背地里也不会说同僚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