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夏来,嚎嚎在英国的乡间庄园里自在玩耍,远在京城的万婉也顺利生下一个儿子。
看着皱巴巴的婴儿,宁家心里有些失望,“小黎这个名字不能用了,只能跟着他哥了,就叫…啕啕吧。”
啕啕一点儿也不像大哥小时候,他很安静,万婉一开始担心孩子反应迟钝,后来又怕他突然睡过去,总是提心吊胆。
宁家不怎么喜欢小儿子,比起爱闹腾的大儿子,小儿子的出现就像多了抹空气,除了偶尔发出几声哼唧,其他时候都不能感觉到这孩子的存在。
小儿子过完百天,宁家在岳父母一家高兴的谈笑中寂寞了,他开始想远在英国的大儿子了。
可嚎嚎不想回来了,他在英国非常开心和快乐。
夏天的庄园里,嚎嚎黑红着一张脸,钻在菜地里摘蔬果,听到爸爸喊他,他只不在意扫过去一眼,又继续摘枝蔓上的西红柿。
宁家看儿子反应冷淡,也觉得自己这爸当的挺不合格,他尴尬道:“这孩子又长高了不少。”
祁蔓就站在他旁边,却一言不发。
“妈,我想接嚎嚎回去,他弟弟也大了,刚好有个伴。”
祁蔓看那边的孩子一眼:“你去跟他谈,又不是接我回去。”
宁家更加尴尬,“妈,您去帮我说说,这孩子最近都不怎么搭理我。”
祁蔓转身就走,冲后面石化的长子道:“你们父子之间的事,我这隔一辈,不好掺合。”
天色将晚,祁蔓看小孩子在温热的风里冒着细汗,孩子爸在旁边难得没了威严,她摇摇头,转身往后门走去。
初夏时节,屋里总有点潮湿的味道,祁蔓很不喜欢这种气候,但肖珩很惬意,一个人靠在摇椅上,从午后睡到晚饭时间了,他还没醒。
晚饭时间,嚎嚎才拎着小篮子回来,身后跟着他高大却局促的父亲。
宁家跟儿子的沟通并不顺利,小孩就是不肯回家,他要在外面住,以后都不回京城,也不想见很乖很乖的弟弟。他喜欢到处乱跑的妹妹。
思远也是个留守儿童,母亲的公司经常忙到一天都没空给女儿打电话,父亲的事业也忙碌充实,她很乐天,根本不觉得离开父母有什么难过。
嚎嚎很羡慕妹妹,她在这里也没关系,反正大姑姑就她一个孩子。
“思远!我给你带香瓜啦,你来吃,好香的。”
思远也趴在摇床上,一双蓝眼睛骨碌碌的。
“哥哥,我吃。”
“好!”嚎嚎痛快应了声,转身就熟练去低矮的水龙头前冲洗好瓜果,然后切成片,送给爬起来的妹妹。
宁家看孩子很有哥哥样,忽然心酸起来,他那时候是不得已,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为什么。
“你慢慢吃,不能吃多,你还是个小孩子。”
嚎嚎切了一大盘,只给了妹妹两小片,剩下他都端过去自己吃。还跟奶奶说:“奶奶,太甜了,你不喜欢。”
祁蔓点头:“你爸喜欢,给他吃点。”
嚎嚎斜眼看了眼爸爸,头一低,没理。
宁家伸手拍拍孩子脑袋,“爸也不爱吃甜的,我上去给你收拾,咱们明天就回去吧。家里叔叔和姑姑都可想你了。”
嚎嚎不吱声,宁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哎,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时候肖珩终于醒来,看宁家坐在对面,还愣了愣。
“爸,我也刚到,打算接嚎嚎回去,您跟妈也住这儿小半年了,该回去了吧?”
嚎嚎偷瞄爷爷,肖珩说:“我们还得住段时间,你们有空就过来看看嘛,嚎嚎在读书呢,思远也在这边有相熟的朋友了。让他们在这边上学吧,也挺好。”
宁家看了眼儿子,“在这边上学确实挺好,可毕竟是中国孩子,在这外面吃喝什么的,肯定不如家里方便。这小镇上连家中餐馆都没有。”
祁蔓听得笑:“你可别招你爸了,他最近雄心勃勃,就想在这小镇上发扬中国美食。”
宁家一愣,忙说:“爸,你偶尔举办个聚会就行了,怎么还去抢餐饮同胞的饭碗啊,妈,我可听说小夏现在都有点不务正业了,这小子都不工作狂了,天天约会。”
祁蔓没在意:“他都快三十了,不该约会吗?还是凌单呢?这小子,装得也太久了吧?”
肖珩低头笑,“你就知道他是装?回去就回去吧,这小子也到了该考虑婚姻的年龄了,我跟你妈带着思远回去,你让小万过来,你们一家三口在这儿陪读。”
万婉听了丈夫一番话,第二天就带着父母和小儿子来了。
看到大儿子,她堆出满脸笑容:“儿子,来,看看弟弟。”
嚎嚎背着手,只靠在沙发上不肯上前,嘴巴也紧紧抿着。
万外婆走过去拉外孙,“怎么啦?不想看弟弟呀?弟弟可喜欢你啦,天天看着你照片喊哥哥呢。”
嚎嚎侧眼瞅着那边的小肉团子,嘀咕:“他是个傻的,怎么会认识我?”
“你说什么?”
万婉张嘴就要训,可大儿子扭身就跑,她也愣了。
英国的夏天从父母都来了之后,越来越难熬了,嚎嚎每天早上起床就要去菜地里,蹲在蔬菜的阴影里失落伤感。
肖珩回家才不过一个月,就被孩子打来的电话惊到了。
镜头里嚎嚎一点儿精神头都没有,只默默抹眼泪,肖珩连忙坐起来:“怎么了?嚎嚎,怎么哭了?”
“……爷爷”嚎嚎瘪着嘴,“我想回家。”
肖珩不解:“爸爸妈妈不是都在吗?还有外公外婆啊,你为什么要回家啊?”
嚎嚎低头不说话,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就要回家…我不待在这里了。”
“好好好,你在哪儿呢?这是菜园吗?”
嚎嚎点头:“嗯。”
肖珩看了眼时间:“吃过早饭了吗?”
“…没有。”
肖珩小声问:“你能不能告诉爷爷,好,爷爷这就去接你好不好?你先去吃饭,吃饱了睡一觉,等天黑,爷爷就来了。”
宁家到处去找孩子,到菜园里才发现孩子在默默抹眼泪,他心疼道:“你这小子,妈妈又没说什么,你怎么还哭啦?”
“我才没哭呢!”嚎嚎狠狠抹掉眼泪,转身蹬蹬往回走,“我饿了,我要吃饭!”
万婉心里也后悔,看大儿子一脸花进来,她走过去想哄,伸手过去却被一把甩开,“你这孩子,现在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
万外婆忙劝:“孩子小,你好好教,别吼他。嚎嚎,你来外婆这里,饿了吧?外婆给你留早饭了,来,吃饭吧。吃完饭去陪弟弟玩会儿,弟弟可喜欢你了。”
嚎嚎走过去,抓着面包和肉就啃,狼吞虎咽吃完,他转身就往楼上自己的卧室跑。
宁家看孩子跑上去,又跟父亲打电话:“刚吃完饭,爸,没事儿,他就是闹脾气,现在脾气越来越大了。您不用过来了,他一会儿就好了。”
嚎嚎睡到中午醒来,看爷爷没来,就闷不吭声吃饭,吃完又跑到楼上去睡觉。
宁家两个都拿孩子没办法,万婉气哼哼道:“跟妹妹他就这好那好,自己亲弟弟呢?就会说难听话!这孩子,他怎么嘴那么毒呢?哪有管自己弟弟叫小傻子的?”
宁家劝道:“他才多大,这就是亲生的他才要攀比嘛,以前都宠着他,现在多了个弟弟,他心里不平衡,你别总这么凶。”
万婉气道:“我还凶?我还要怎么惯着他?弟弟不会说话,他让着点怎么了?就会欺负弟弟,这孩子,他是被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