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又心疼又想笑，应和道：“行，给三叔当儿子，这孩子，到底睡着没有？”
嚎嚎睡得很香，从下车到上飞机，全程就没醒来过。
小夏抱着孩子小心放在椅子上，一行人才开始安顿，念念在后座安排好姥爷，才坐在一旁：“姥爷，就我三哥能哄孩子，看他，嚎嚎这小东西跟谁都说坏，就从来不说三叔坏。”
小夏笑：“那谁让你们总逗他，大哥，你以后不能总吓唬他，这孩子很敏感的。”
宁家不以为然：“他就是太脆弱，一个男孩子，动不动就闹脾气，一点儿男孩儿的样子都没有。”
肖珩在前面说：“小孩子哪有不闹脾气的？说明他会健康地表达情绪，”
“怎么哪都有你的话呢？”祁云仲不耐烦打断，“就会显摆那套教育，你考过教师资格证吗？你会教小孩子吗？丢人。”
肖珩张了张嘴，终究没反驳，只拿眼神对祁蔓施压，祁蔓头一撇，当没看见。
念念见父亲吃瘪，在旁边笑：“爸爸，你考过教师资格证吗？”
肖珩瞪眼：“考没考过，我也把你教成这样了。”
念念还要再说，见母亲回头看过来，她脖子一缩，赶紧闭嘴。
祁云仲不满大女儿凶孩子，“你那什么眼神？这是你亲生的还是你捡来的？”
祁蔓头也不回：“捡来的。”
祁云仲被噎得没话，念念小声嘀咕：“她就一个亲老公，我们都是捡来的，”
祁蔓在前面说：“你有这个觉悟就好。”
念念彻底没声，祁云仲嘴唇翕动，也找不到别的话。
肖珩志得意满，还回头冲祖孙俩示威一瞥，端足了小人得志的嘴脸。
祁蔓悄悄伸手，狠狠一掐，
“嘶！”
肖珩忍着疼，等腰侧的手拧过一个圆周，才往旁边一靠，可怜兮兮：“老婆。”
祁蔓没好气瞥他一眼，“困就睡会儿，别没事找事儿。”
傍晚的落日在积雪的映照下，温软又浪漫。
这是肖珩的形容，祁蔓扫了眼天边的夕阳，只觉得冷。
“赶紧进去吧，冷飕飕的地方看什么夕阳，一会儿都天黑了。”
祁云仲听这两口子鸡同鸭讲，他也纳闷，怎么就没离呢？
肖珩也觉得这话很没情趣，他跟着往里走，到客厅里，又盯着外面的落日，“老婆，你看，是不是特别美？”
祁蔓看过去一眼，“你比较美。”
肖珩觉得敷衍，但还是翘起嘴角，“你就爱说这些显而易见的事实，显得你都不聪明了。”
祁蔓挑眉：“我不聪明能有这审美吗？”
念念偷偷捂嘴，嚎嚎迷糊醒来，问：“小姑姑你在偷吃什么呢？”
念念揉孩子：“我没吃，你这小吃货，就知道吃。”
嚎嚎抬起头，左右看一圈，“爷爷，我饿了。”
肖珩认命站起来，“想吃什么？爷爷给你做。”
空荡的房子在冬日里根本没什么历史的典雅，万婉坐在房间里只觉得阴森，她左右看看，“老公，这地方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宁家把行李收进柜子，“肯定有啊，都多少年的老建筑了，没有才奇怪。刚好今年都回去过年了，咱们来还得自己动手，这么几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确实挺冷清。”
这次来的人其实不少，肖家人就都跟着来了，几家人包机过来也挺浩荡，但在这上百间卧房的古堡里，就有些不够热闹了。
肖四姑姐妹以往也来玩过，不过那都是古堡里有人的时候，光工作人员就有几十个，她们来也不觉得冷清。
现在是正月，又在飘雪季节，来了这儿，都像被放逐了一般。
“算啦，在家过年是热闹，但也一点儿空都没有，这儿真美，像与世隔绝一样。”
国外没有春节，自然也没有假期，一行人吃过晚饭，再到小镇上转悠就能看到学生在街道边喝咖啡热聊了。
肖珩牵着孩子，问：“嚎嚎，你以后想上什么学校啊？”
嚎嚎扭头撅嘴：“我什么也不想，就在家待着，以后要饭！”
肖珩尝试引导：“嚎嚎，你就没有特别想做的事吗？就想要饭？”
嚎嚎很肯定：“就要饭！我决定了！”
肖珩带着第三代在小镇上学术氛围最浓厚的区域逛了一圈，结果嚎嚎睡着了。
抱着孩子回家，肖珩百思不得其解：“你说他怎么会睡着呢？这孩子前段时间不厌学啊，怎么突然又这样了？宁家都怎么教的？”
“呐呐呐，”祁蔓笑起来，“你也有一天会把责任往外推，教育家的光辉履历要有污点了，不敢承认自己是风光不再了？”
肖珩扫她一眼，没好气道：“我这是实事求是，你看他，也天天带孩子，结果把孩子带得都不想做他儿子了。咱们这几个孩子，还是小夏最稳重，”
“他稳重什么？”祁蔓没好气道：“也没说对人家姑娘什么想法，就这么出双入对的，就他这暧昧不清的处事，跟你没什么两样。”
肖珩不认：“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哎，我怎么觉得岳父像无家可归的样子？他以往不最喜欢在家热闹了嘛，复健进展也很好啊。”
祁蔓无语：“再怎么好，也得能用上才算有进展啊，你是不是故意的？”
肖珩忍住笑，郁闷抱怨：“我真想他早点恢复，一有气就往我身上撒…”
祁蔓看他，不知该笑还是该气：“你是不是退圈太无聊了？一找到机会你就演？哎，老公，我们在这儿住段时间怎么样？”
肖珩抬眼看她：“你有空啊？你有空思远也不能在这儿待着啊，嚎嚎也快要上小学了，咱们在这儿，几个孩子怎么办？”
祁蔓听着都累，“你管他们呢，一个个都成年了，有的都当父母了，”
她靠过去挽住丈夫，“我们就在这儿住一年，让嚎嚎适应适应，他那学习态度，也未必适应得了芸菁的节奏。”
肖珩沉沉叹气，“也是，毕竟还是重视国内环境，可他父母都在国内，这孩子从小在国外，以后跟父母不亲近怎么办？”
祁蔓无所谓道：“要么他们两口子为孩子的教育搬到这边来，要么就是工作暂时没起色的那个过来陪读，都不愿意就只能分开了。孩子都不重要，不亲近又有什么关系？”
嚎嚎就觉得爸爸妈妈不想要他了，在国外玩了几天，他也不想回去了。
“爷爷，我以后给你当儿子吧，我不跟他们过了。”
肖珩笑：“你给我当儿子，那不成你爸的弟弟了？”
嚎嚎哼：“就做他弟弟了，看还敢不敢吼我，吼我，我爸打他！”
肖珩哈哈大笑，抱着孩子说：“你就给你三叔当儿子吧，爷爷可伺候不起你这小淘气，走，爷爷带你去看小鹿。”
万婉看儿子头也不回就走了，心里失落落的，“你说这小子，在家怎么他了？还不跟我们回去，他想干嘛呀？”
宁家看了眼后视镜，“别看了，这小东西，谁给肉吃他跟谁跑，比狗还没原则。让他跟爸妈在这边住着吧，反正也就半年，等他妹妹生了再接他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