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念念冲手机皱皱鼻子，她才不信老爷子什么也不知道，摆明就是怕这边找后账，想提前做个和事佬。
“我知道，姥爷现在一大把岁数了，我们做晚辈应该多体谅，多包容，可我们包容的不是他啊，是那些蠢货膨胀的无知！”
晚上念念跑到母亲床上，气哼哼抱怨，她靠在母亲身上，又有些失落：“我觉得姥爷平时挺疼我的，可一遇到那一家子，他就没那么疼我了。”
祁蔓搂着小女儿，感受着她的失落，柔声问：“你缺人疼爱吗？爸爸妈妈不疼你？哥哥姐姐弟弟不疼你？小丫头，有时候不偏着你，不是不疼你，是觉得你已经拥有很多。”
“长辈的一碗水端平，不是对谁都一样好，是让谁都一样好。你得到的多了，他就觉得别人少了，难免要匀一匀，就成了不公平。”
念念静静听着，她犹豫了犹豫，还是开口：“妈，我是替你委屈，为什么你对姥爷最好，可他总让你吃亏。”
祁蔓笑：“我有钱呗，与其让别人可怜我穷，我宁愿别人总惦记我的钱。”拍拍旁边的枕头，“别总歪我身上了，好好躺着，睡一觉，明天该收拾去城外过年了。”
念念翻身平躺，又侧头去闻枕头上的香气，“呀，我爸又换香水了，他怎么越来越臭美了？”
肖珩似有所感，拿出手机给女儿打电话：“肖小管家，城里收拾得怎么样啦？什么时候能过来啊？”
念念撅着嘴：“干嘛叫我小管家？一点儿排面都没有了，现在都叫我小老板，爸，你这老板什么时候退位让贤啊？我要当老板。”
肖珩哈哈笑：“行行行，有志气，什么时候你能自己补上窟窿，爸就退位让贤，安心享你的福。”
念念往上蹭蹭，她看看母亲，贼兮兮问：“爸，你怎么又换香水了？你啊，要安分守己啊，你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肖珩笑斥：“这小没良心的，我什么时候换香水了？你爸都多少年没用香水了？”
念念吐吐舌头，她侧头仔细闻闻，“可这也不是沐浴露还有洗衣服的气味啊，”
祁蔓这才笑：“那是屋子里的熏香，这鼻子，从来就不灵光。”
肖珩也在那边笑，“看你，平时让你学着点，你总嫌呛，这气味不好闻啦，那气味冲鼻子啦，现在出丑了吧？”
念念哼道：“那怎么了？我又没见到你们屋里有，我也不常来，你也没走公帐，我怎么知道还有这些了。爸，这是什么香啊？还挺好闻的。”
肖珩靠在沙发上，慢悠悠跟女儿说：“这是我找了好几种香木搭配起来的，在屋里点一次，好几天都香气不散，是不是清新又宁神？”
祁蔓小心接过手机，悄声说：“睡着了，忙了一天，占着枕头就睡。”
把被子轻轻往上拉了点儿，祁蔓轻轻躺下，问：“嚎嚎怎么样啊？嘴没什么事吧？”
肖珩小声说：“没什么，就是上嘴唇破了个口子，除了吃东西不怎么方便，别的都没影响。今天也玩累了，都跟小卓睡了。老婆，小卓怎么到咱们家了？他妈妈也不管？”
祁蔓摇摇头，轻声叹道：“他妈妈可是出了大风头了，前几天她为了那个春笑都跟小卓爸爸打起来了，小卓这孩子本来就敏感，章若怕孩子在家受影响，就给送我们这儿来了。”
肖珩看了眼里面的两个孩子，“郭家那边怎么说啊？他们就这么耗着？六婶真想小蕴离婚？”
祁蔓轻理着女儿的头发，“都是当父母的，你女儿要在别人家受这样的委屈，你会怎么想？六婶重礼了一辈子，到女儿这儿终于泼辣了一回，唉、、她也是为了玉子能开心点儿。这小丫头天天笑得见牙不见眼，她心里更加没犹豫了。”
祁六婶也跟女儿睡在一起，她抱着女儿，像女儿小时候那样，“小蕴，爸爸妈妈生下你，是希望你能一辈子开心快乐，妈受委屈无所谓，你不能受委屈，你爸最疼你了。”
祁蕴偷偷抹泪，强笑道：“妈，我不委屈，我也聪明着呢，以前看家里的面子，她们也对我挺好的。现在看明白也不晚，以后我再聪明点儿，”
“不说这话了！跟他离，那样的婆家，你待久了以后玉子都没好影响。女儿，一个家里得有很多爱，孩子才能成长得健康自信，你想让玉子一直活在自卑里吗？”
祁蕴没再说话。这一年的情人节，祁蕴跟丈夫低调领了离婚证，事实上从她堂姐开始，祁家女孩不能离婚的传统就已经被打破。
“房子就当纪念吧，我们两家父亲以前也有过一段真挚的友谊，即使分开，我也不希望伤到他们的交情。”
郭光张了张嘴，他想挽留。
祁蕴回头，笑容温软，又透着很久没有过的调皮，“走吧，你又不喜欢我，何必装出这副不舍的样子？我也不喜欢你。”
郭光愣愣的，“我到底怎么你了？你为什么就非要跟我离婚呢？我妈对你也不错啊，你到底在不高兴什么？”
祁蕴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说：“你们家厚道仁义，是我小姐脾气，欣赏不了你们这份务实，就此别过吧。”
招手拦了辆车，祁蕴直接开口：“去惜桦路。”
母亲说的对，她一直是大家庭里养出来的公主，哪怕是为了彰显涵养，也不能用委屈自己这种方式。
“妈妈！”
玉子跟姥姥在门口玩耍，一看到妈妈从车上下来就大声喊，人也快速往外跑。
祁蕴赶紧快走几步接住女儿，抱起来的那一瞬，她都惊了：“小丫头，姨父都喂你什么了？怎么结实了这么多？”
祁六婶走过来，“孩子正在长嘛，现在跑得可快了，这半天我都没见她咳嗽，看来她姨父这教育专家的招牌还亮堂着呢。”
肖珩也很得意，听祁六婶托孩子，他满口答应：“行啊，玉子人缘好呢，哥哥姐姐都喜欢她。”
嚎嚎跑过来，“走，小表姑，我们去外面，那里有好多好玩儿的。”
侧边的玩具房还是原来的泡泡状，只是外面的框架和里面的玩具更新了很多回，嚎嚎一进门就脱鞋，一跳，让小小的身体整个陷进毛绒里。
玉子跟在后面，只是慢慢走到小沙发边坐下，她拿起小桌上的玩偶，新奇问：“嚎嚎，这个是谁呀？好可爱呀。”
嚎嚎翻了个身，“那个是我爷爷以前演的一个角色，是不是好帅的？”
玉子左右看看，摇头：“不帅，很可爱。”
俏俏说：“那个是漫画版嘛，当然可爱啦，我家里还有海报呢，很帅的。嚎嚎，你明年还不上学吗？”
嚎嚎直摇头：“不上，都七岁才上学，我才五岁呢，我不上学。”
俏俏双手托腮：“可是学校很好玩啊，你为什么不想去啊？”
嚎嚎直摇头：“那也没家里好玩儿，学校都要上课，每天都要上，我现在一个星期上三天都想哭啦。每天都上，呕，”
他吐出舌头，做呕吐状，“我肯定会吃了好吃的都想吐出来的。”
“小卓，”俏俏又看向闷闷不乐的小弟弟，“你也这么讨厌上学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