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祁蔓怎么劝，肖珩就是不答应让最小的两个孩子出去住，他一副深知内情的样子：“念念这小丫头，她肯定是觉得在家谈恋爱不自在，可到了外面，她还这么小，万一有个意外，我当姥爷无所谓，她才多大？就要当妈了？”
祁蔓无语：“她也不小了，有些成年人的行为很正常，行行行，二十五嘛，我知道，还差三年。但除了生孩子这事，情侣间也会有很多其他的亲密行为嘛，你让她跟弟弟一墙之隔，她多不自在？”
肖珩坚持：“那也不能出去住，他们可以去看电影啊，约会啊，偶尔去外面度假啊，有的是办法嘛。同居，必须得二十五以后，她现在心智都不成熟。”
念念以为母亲有说服父亲的能力，但在这件事上，祁蔓尊重肖珩为人父的心情，她跟女儿说：“你爸也是亲力亲为陪伴你长到这么大，你就当照顾他作为父亲的担忧、多虑，你缓缓好不好？”
念念不情愿地点点头：“好，我能说不好吗？这是我亲爸呢。”
其实她是想起来那天父亲搂着她不舍的样子了，即使他说每天都在练习退出他们的生活，但他还是不舍得。
“妈，”念念依到母亲怀里，“我如果真的嫁出去了，爸爸会不会哭啊？”
祁蔓笑：“那何止哭，肯定会好多晚上都睡不着，想起来就要抹眼泪，”
想起肖珩那副老父亲伤感的样子，她止不住笑，“但是，他肯定不会说，女儿，爸爸舍不得你，你就别嫁人了吧。”
念念想哭，又被逗笑了，“他就是说，我也不会答应的，谁让他老是装出一副嫌弃我的样子。”
时光如梭，很快就到了腊月，念念在前面忙碌着家里的琐碎，万婉就在后面琢磨自己的小家装修。
其实婚房里一应俱全，只是装修是七年前的，那时候还很流行的装修风格现在就有些不合适了。
万婉翻着杂志又发愁：“不过能改的也不多，现在有孩子嘛，很多修改都不能做。”
宁家就不明白有什么改的必要，不过看看妻子已经有迹象的肚子，他说：“那就等孩子大点嘛，等他们都去上学了，你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看儿子又挪进来，他顿时火大：“你怎么又来了？”
嚎嚎不高兴：“我饿了嘛！爸爸，我学习也要吃饭啊，不然脑子很饿，我怎么思考呢？”
“我看你现在就挺会思考的！你少喝点，一会儿就吃午饭了，”
嚎嚎咕噜噜喝完碗里的汤，还气哼哼：“就知道心疼妹妹，我也是个小孩！哼！”
宁家抬手要打，万婉赶紧拦：“算了，我又吃不了那么多，前面送这么多过来就是算到他会饿嘛。你别总为这些事发火，他现在敏感呢，你多点耐心。”
宁家叹气，“我还不够有耐心？一周有三天我在辅导他作业，可你看他都干什么？不是吃，他就是去拉，一上午了，一张试卷都没做完！”
万婉放下杂志，也头疼：“可你说怎么办呢？他还好，本来就不是学习的材料，周周就厉害了，原来全班前五，现在倒数前五，他是死活不肯上进了。我姐现在根本不能管他。”
宁家直摇头，“你那个外甥算是被岳父岳母宠坏了，都十几岁的小男孩了，居然还这么任性。要我说，让他跟着爸得了，还硬要来做什么。”
万婉轻轻一叹：“我姐怎么肯啊？她是孩子的妈妈，一手带大了孩子，你让她不要孩子，不等于要她的命嘛。只希望我爸妈早点过来，我妈一直带两个孩子，她说的话还管点用。”
万外婆听说大女儿在京城闹离婚，她就想过来了，可家里的事千头万绪，她为了不让亲戚们笑话，硬是拖着按照原计划来京城。
“怎么回事啊？你姐怎么就离婚了？不是让你好好劝嘛，怎么就离婚了？”
小年早上，万外婆一上车就问小女儿，万外公在旁边说：“小婉怀着孩子呢，她能怎么去劝？这两口子的事，别人也劝不了什么。到底为什么事啊？”
万婉说：“你们也就不知道，真让你们撞见了，我怕你们就不是劝离婚了，是直接要把那混蛋给送进去！”
三言两语把姐姐和前姐夫的事说明白，万婉还气得很：“就那么个男人，要什么没什么，他还花心打女人，留着干嘛啦？就为年夜饭有个装饰吗？”
“周周也不懂事，他妈妈都被打成那样了，他一点儿也不体谅，现在也不好好学习，马上就要上初中了，妈，你可得好好管管他，再这样下去，他就得留级了！”
万外婆揪着鸡毛掸子就抽了大外孙一顿，嚎嚎看表哥被打得哇哇叫，他也怕得直抖。
宁家趁机说教：“你看到了吧？爸爸平时对你多温和，你再不好好学习，我就把你交给姥姥，看你怎么办？”
嚎嚎直往后缩，要哭不哭的，“我不要跟外婆，我要跟爷爷，爷爷说小孩子不能挨揍的，”
万婉忙搂住儿子，怨怪地瞪了丈夫一眼，“你说什么呢？嚎嚎不怕啊，外婆是因为表哥他故意学坏，你又不是这样，没事没事。妈，你差不多就好了，”
“不用你管！”万外婆爆喝一声，转身揪着大外孙就往房间里送，“今天必须把所有的作业给补上，还反了天了，学也不上，作业也不写，你想以后上街要饭啊？”
关上门之前，万外婆爆吼：“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用管我们！”
宁家想劝岳母过完小年再说，万外公却直摆手：“算了算了，她教孩子一直这样，小婉她们姐妹小时候也没少这样，不等这孩子把毛病揪过来，她是不会停的。”
万婉也点头，这就是她不想让母亲带孩子的原因，这老太太平时是各种宠，但遇上学习的事，以她家这儿子的调皮，那至少得脱十层皮。
“双双，跟小姨一起去吃饭吧，你妈妈今天要看店，让你跟小姨一起过年。”
双双走到小姨面前，却没牵小姨伸过来的手，她脚步轻微一转，牵住了表弟的手。
万婉看她这样，也没当回事，“嚎嚎，带着表姐和姥爷一起回家里，爸爸妈妈还要去这边家里看看。”
祁蔓见着亲家公，隔着窗户打招呼：“嚎嚎外公来了，进去坐吧，菜都差不多了。”
万外公问：“怎么今天孩子爷爷不在家啊？”
祁蔓笑着说：“去看儿子去了，说今天过年，一定要把他叫回来过年。”
肖珩在主任办公室里坐着，对面是黑沉着脸的凌起先，他是来抓女儿住宿舍的。
“几个单身男女住在一起像什么话？你们这些做家长的简直不知所谓！”
肖珩气得直接回了句：“大学就知道写情书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凌起先愣了愣，一瞬间惊愕又转成震惊，“你，你，”
肖珩反问：“我怎么了？我污蔑你了吗？别当了爸就装正经。我们家孩子也是跟几个同事一起住，也没跟你家女儿住在一个房间，你在小题大做什么？”
本来肖珩听说儿子又有了新恋情，他还挺高兴，谁知道一进门就遇到这凌起先，居然话里话外说他们家小夏拐带他女儿，简直蛮不讲理！
凌起先终于回过神来，他怔怔看着肖珩：“你怎么知道我大学给人写过情书？”
肖珩愣了愣，“我知道，我知道就知道了。”
凌起先定定看了肖珩好一会儿，忽然就放下了心里的不满，他缓缓起身，走到门口突然问：“你借我的那本诗集什么时候还给我？”
肖珩下意识回：“都说不小心丢了，不是，”
凌起先回头，他皱着眉头，虽然不敢信，但也不得不信。
肖珩反应过来，也只是平淡笑笑：“确实难以置信。但我儿子真不错，你确定要做封建家长？”
